【天牢·铁骨拒降】
腊月廿八,天牢阴湿如冰窖。
赵峥倚着墙根,肩头箭伤已结痂,血渍在粗布囚衣上晕开暗褐的花。牢门外传来钥匙碰撞声,他抬眼,见李不归裹着斗篷进来,手中提着食盒。
“世子好兴致。”李不归踢开脚边积水,“陛下说,只要你写份悔过书,认下勾结江湖乱党的罪名,便放你出来。”
赵峥扯了扯嘴角:“悔过书?我悔过什么?悔过没早看清周鸿那张脸?还是悔过要护着这肮脏的江湖?”
李不归沉默片刻,将食盒重重搁在地上:“周大人说了,明日早朝便要抄你镇北王府。你那些部下……”
“住口!”赵峥突然暴喝,短刃从草堆里弹出,抵住李不归咽喉,“动我镇北军一人,我拆了这天牢!”
李不归喉结滚动,冷汗浸透中衣:“你……你疯了?”
“我没疯。”赵峥收刃入鞘,“但有人比我更疯——周鸿以为杀了张怀义、血洗铁鞭门,就能掩盖百年秘密?他错了,这江湖,从来不怕死人,怕的是活人不敢站出来。”
牢外忽然传来喧哗。
“赵世子!”是宋砚之的声音,“铁鞭门余部截了周鸿的粮道,我们……我们来劫狱!”
【寒江·残卷引灯】
同一日,寒江剑派旧址。
雪下得密了,陆清弦踩着没膝的积雪,深一脚浅一脚往剑冢方向走。沈清如裹着斗篷跟在后面,铁鞭拖在雪地上,划出蜿蜒的红痕。
“你说残卷里说的‘毒圣藏经洞’,真在剑冢底下?”沈清如哈着白气。
“嗯。”陆清弦指着石壁上一处模糊的剑痕,“当年叶掌门闭关处,剑痕走势与《万毒经》残页上的地图吻合。”
两人来到剑冢入口,三枚寒铁令早已嵌入石壁。陆清弦摸出火折子,点燃随身携带的油灯——灯油里掺了寒江剑派的特制香料,专为引动机关。
灯焰忽明忽暗,石壁深处传来闷响。
“轰隆”一声,寒铁令所在的石砖向两侧滑开,露出向下的阶梯。地道里霉味刺鼻,墙壁嵌着历代剑主的牌位,最深处是个石室,中央摆着口黑檀木匣。
陆清弦颤抖着打开匣子。
里面没有《万毒经》,只有一卷血书和半枚青铜虎符。血书字迹斑驳,勉强能辨:“毒圣叛门,盗经叛逃,余党潜伏江湖,欲借《万毒经》重启‘万蛊阵’……”
“万蛊阵?”沈清如倒吸冷气,“传闻苗疆有种邪阵,以百毒喂养蛊虫,一旦启动,可屠十里生灵……”
话音未落,地道口传来脚步声。
数十支火箭破空射入,照亮了地道内的牌位!火舌舔着木牌,将“叶孤鸿”“陆文远”的名字烧得滋滋作响。
“陆少庄主,沈姑娘,好雅兴啊。”周鸿从火光中走出,身后跟着毒王谷的“蚀骨刀客”,每人手中都提着个竹笼,笼中虫鸣尖锐。
“《万毒经》不在这。”陆清弦将木匣护在胸前,“你费这么大劲,不过是想引我们现身。”
周鸿大笑:“聪明。但你们以为,杀了张怀义、血洗铁鞭门,就能断了线索?寒江剑派的秘密,早就刻在每个弟子的骨血里!”他拍了拍手,刀客们掀开竹笼,万千彩色蛊虫如潮水般涌出!
【镇北王府·孤火守义】
腊月廿九,子时。
镇北王府陷入火海。
赵峥跟着李不归冲出天牢时,王府已火光冲天。亲卫们拼死挡住追兵,血溅在青石板上,汇成暗红的溪流。
“世子!夫人让孩子先走!”老管家浑身是伤,将个襁褓塞进赵峥怀里,“这是小世子!”
赵峥接过孩子,掌心触到襁褓里的硬物——是镇北王的虎符!
“走水路!”宋砚之从暗巷冲出,身后跟着二十余铁鞭门弟子,“我们劫了周鸿的船,顺流去扬州,那儿有江湖盟的兄弟!”
火光照亮赵峥的脸,他望着怀中啼哭的婴儿,又看向浴血的部下,喉间发紧:“走!去扬州!告诉江湖盟,周鸿要放蛊虫屠城,我们要……守住最后一道防线!”
【寒江·血战蛊潮】
同一时间,寒江剑派地道。
陆清弦的寒江剑划出半弧,剑气激起气浪,将涌来的蛊虫震飞一片。沈清如的铁鞭如灵蛇出洞,每次甩动都能卷住数只蛊虫,甩向石壁撞得粉碎。
“没用的!”周鸿躲在刀客身后,“这些蛊虫见血就疯,你们撑不过半个时辰!”
陆清弦突然想起血书上的话:“毒圣畏火,蛊虫惧烈。”他咬破指尖,在剑脊上写下“叶”字——寒江剑主的血脉印记。剑身泛起微光,竟引动地道内的牌位共鸣!
“嗡——”
所有剑牌同时震颤,发出清越剑鸣。被剑鸣震慑的蛊虫纷纷调头,反扑向周鸿的刀客!
“怎么回事?”周鸿骇然后退。
“寒江剑派历代祖师的剑意!”沈清如铁鞭横扫,将扑来的蛊虫抽成碎末,“他们没走!他们的魂,守着这里!”
陆清弦趁机扑向周鸿:“交出《万毒经》!”
周鸿冷笑,从怀中掏出个锦盒——正是他们要找的经书!但他并未递出,而是猛地撕开锦盒,里面蹦出只赤红蛊虫!
“去死吧!”
蛊虫扑向陆清弦心口,沈清如飞身扑挡,铁鞭刺穿蛊虫,却被蛊毒沾染手腕,瞬间青肿!
【尾声·孤灯不灭】
五更天,寒江江面浮起万千灯盏。
是江湖盟的船只到了。数百艘花灯船首尾相连,将寒江照得亮如白昼。船头站着个白发老者——是武林盟主,手持令旗高呼:“周鸿勾结外敌、豢养蛊虫,其罪当诛!江湖同道,随我清君侧!”
陆清弦扶起沈清如,她的手腕已敷上解毒药膏。远处传来喊杀声,是赵峥的玄甲营与铁鞭门余部杀到了。
“看。”陆清弦指向江心,“灯是冷的,人心是热的。”
沈清如望着灯海中若隐若现的战船,轻声道:“这江湖,从来没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