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南府衙的情报局内,沈文正对着一盏油灯,小心翼翼地拆开一封用油纸裹着的密信。油纸里藏着一张薄如蝉翼的桑皮纸,上面用炭笔写着几行密密麻麻的小字,字迹潦草却工整,是情报局潜伏在辽东的成员赵五的笔迹——赵五本是山东流民,三年前混入后金盛京的粮营,凭借会算账的本事,成了粮营的小吏,也成了情报局在辽东最关键的眼线。
“将军!有大事!”沈文看完密信,脸色骤变,抓起密信就往王巢的书房跑。此时王巢刚处理完铁路铺设的公文,正揉着太阳穴休息,见沈文神色慌张,立刻坐直身子:“出什么事了?是后金那边有动静?”
“是!赵五传回的情报,皇太极计划在明年春季(1635年)集结6万大军,分两路进攻明朝!”沈文将密信递过去,声音压得极低,“一路从山海关出兵,牵制京城的守军;另一路从渤海乘船,直扑山东,重点目标是登莱的军工坊和德州的粮仓!赵五说,他在粮营的账簿上看到,后金正在囤积粮草和战船木料,还从蒙古借了1万骑兵,看样子是动真格的!”
王巢接过密信,逐字逐句地看,桑皮纸上的字迹虽然模糊,却字字千钧——“崇德二年(后金年号,对应明朝崇祯十六年)冬,储粮三十万石,造战船二十艘,拟明年春,以六万兵分海陆攻明:陆路出山海关,海路趋登莱,夺其兵甲粮秣,断明补给。” 王巢手指捏着密信,指节泛白:“好险!要是没提前拿到情报,明年春季后金突然来袭,咱们怕是要吃亏!”
“赵五还说,后金之所以盯着山东,是因为他们的探子查到,咱们山东去年收了三千万石粮食,军工坊每月能造十门新钢炮,要是能打下山东,不仅能断了明朝的粮草和武器来源,还能利用山东的资源继续南攻。”沈文补充道,“而且后金的战船虽然是木船,但数量多,咱们的蒸汽战船只有三艘,怕是要提前准备。”
“立刻召集军事会议!郑海、秦翼明、周磊、李大叔、陈默,半个时辰后在军事厅集合!”王巢当机立断,起身走到墙边,拉开挂在墙上的山东舆图,手指在山海关、渤海、德州、登莱四个点上重重一点——这四个点,正是后金进攻的关键路线和山东的防御核心。
半个时辰后,军事厅内,众人围着舆图站定,听沈文宣读了密信内容。郑海率先开口,语气凝重:“6万大军,还分海陆两路,渤海那边咱们只有三艘蒸汽战船,要是后金的战船真有二十艘,怕是拦不住啊!”
“拦不住也要拦!”王巢指着渤海的航线,“登莱是咱们的军工基地,绝不能让后金的战船靠近!郑海,你立刻回登莱,从水师抽调人手,再加造两艘蒸汽战船,把之前储备的铜矿优先用来造战船的火炮;另外,在渤海的登莱湾、滨州湾、莱州湾,各加设两道预警线,每道预警线派三艘快船巡逻,白天用信号弹,晚上用烽火,发现后金战船立刻传信!”
“是!”郑海立刻应下,“我今晚就回登莱,让军工坊的工匠加班造战船,争取三个月内造出两艘新的蒸汽战船,每艘配四门新钢炮,保证能顶住后金的木船!”
接着,王巢看向陆军将领秦翼明:“德州是山东的北大门,后金陆路要是从山海关过来,肯定会先打德州。你现在手里有2万兵,我再从济南调1万兵给你,凑够3万,立刻去德州加固防御——把之前储备的10门新钢炮调5门去德州,再挖三道战壕,战壕后面架火枪阵,还要在德州到济南的官道上修烽火台,每隔十里一个,一旦后金来犯,半天就能把消息传到济南!”
秦翼明抱拳:“将军放心,我明天一早就带兵去德州,保证把防御做得固若金汤!另外,我会让士兵和民团一起训练联防,万一后金绕过德州打滨州,也能有个照应。”
“民团这边,李大叔你要多费心。”王巢转向李大叔,“从现在起,滨州、登莱、德州的民团全部进入戒备状态,每月训练两次,重点练搬运弹药、加固堡垒、传递情报;每个村的民团要储备够半个月的粮食和水,一旦战时,协助陆军守堡垒,还要组织运输队,用火车和马车给前线运粮草——你之前组织过民团运粮,有经验,这事交给你我放心。”
李大叔黝黑的脸上满是坚定:“将军,您放心!俺这就回滨州,把各村民团的首领叫来,明天就开始训练,保证战时不拖后腿!俺们民团虽然不是正规军,但守家护院不含糊,后金要是敢来,俺们就跟他们拼了!”
“还有军工坊和财政。”王巢看向周磊和陈默,“周磊,从现在起,军工坊的优先级调整为:先造战船火炮和火枪,再造火车和农具。用之前储备的550吨铜矿,每月多造10门新钢炮、2000支火枪,硫磺和硝石也要加快制成火药,确保明年春季前,能多储备50万斤火药、10万发子弹;陈默,军事支出优先,增兵的俸禄、军工坊的原料采购、战船的建造费用,都从财政盈余里拨,要是不够,就从海贸关税里调,务必保证物资不缺!”
周磊立刻点头:“将军,我今晚就调整军工坊的生产计划,把最好的工匠调去造火炮和火枪,用储备的铜矿,保证每月完成指标!”
陈默也应道:“将军放心,财政这边我已经算过了,每月8万两盈余,优先拨5万两给军事,剩下的3万两留作民生,足够支撑到明年春季!要是不够,我再去跟海贸商队协调,提前收一笔关税,保证不缺银子!”
会议开到深夜,各路人马都领了任务,匆匆离去。军事厅里只剩下王巢和沈文,油灯的光芒映着舆图上的红圈,显得格外醒目。沈文看着王巢:“将军,赵五传回的情报会不会有假?毕竟6万大军不是小数目,后金要是真这么干,怕是要倾尽全力。”
“不会假。”王巢摇头,“赵五之前传回的情报,比如后金囤积粮草、借蒙古骑兵,都一一应验了。而且皇太极这个人,向来喜欢打闪电战,去年他就想打山东,只是因为咱们搞了防御测试,他才没敢动。明年春季他集结6万大军,就是想趁咱们没防备,一举拿下山东。”
“那咱们现在部署,是不是太早了?”沈文又问,“还有大半年时间,要是后金临时变卦,咱们岂不是白忙活?”
“不早。”王巢走到舆图前,手指划过登莱的军工坊和德州的粮仓,“造战船、增兵、训练民团,都需要时间。咱们提前部署,就算后金变卦,这些防御也能用来防流寇、防蒙古;要是他们真来,咱们也有准备,不至于手忙脚乱。山东是咱们的根基,绝不能赌,只能靠提前准备,才能万无一失。”
沈文点点头,心里踏实了不少。他想起三年前刚跟着王巢时,山东还是个贫瘠之地,如今不仅有了蒸汽战船、火车,还有了足够的粮草和武器,甚至能提前预警后金的进攻,这一切都离不开王巢的远见。
第二天一早,济南城就动了起来。郑海带着水师的文书,快马奔向登莱;秦翼明率领1万士兵,浩浩荡荡开往德州;李大叔背着行囊,坐火车回滨州;周磊在军工坊门口贴出告示,调整生产计划;陈默则在财政司召集属吏,安排军事拨款。整个山东像一台精密的机器,在情报的预警下,有条不紊地运转起来。
半个月后,王巢去德州视察防御。秦翼明已经带着士兵挖好了三道战壕,最外面的一道战壕里还埋了尖木,中间的战壕上架着五门新钢炮,炮口对准北方;火枪兵正在进行三段射训练,枪声此起彼伏;民团的成员则在加固城墙,把沙袋堆在城墙根下,忙得热火朝天。
“将军,您看,这战壕深四尺、宽三尺,后金骑兵冲过来,要么掉进战壕被尖木扎,要么被火炮轰,根本靠近不了城墙!”秦翼明指着战壕,语气自豪,“而且咱们在战壕后面修了掩体,士兵躲在后面,既能射击,又能防弓箭。”
王巢点点头,走到火炮旁,拍了拍炮身:“这炮要保养好,每天都要擦,别生锈了。明年春季要是后金来,就靠它们了。”
接着,王巢又去了登莱的水师基地。郑海正在指挥工匠造新的蒸汽战船,船坞里的“威海号”已经初具雏形,工匠们正在安装蒸汽发动机;海面上,三艘快船正在巡逻,红色的信号弹时不时升空,是在演练预警。
“将军,‘威海号’下个月就能下水,另一艘‘日照号’也快了,每艘船配四门新钢炮,比之前的‘镇海号’还厉害!”郑海指着船坞,“而且咱们的快船增加到了九艘,三个海湾各三艘,24小时巡逻,后金战船只要进了渤海,咱们半个时辰就能发现!”
王巢站在海边,看着远处的蒸汽战船,心里有底了。他知道,有了提前的预警和部署,就算明年春季后金真的来6万大军,山东也能守住。而这一切,不仅是因为情报的准确,更是因为山东这几年的积累——足够的粮草、武器、交通工具,还有团结的百姓和士兵。
回到济南后,王巢给赵五写了一封密信,让情报局的人设法送到辽东,信里只有八个字:“情报已收,静待佳音。”他相信,只要赵五能继续传回情报,只要山东的防御部署到位,明年春季的这场仗,山东一定能赢。
夜色渐深,济南府衙的书房里,王巢还在看军事报表。桌上的油灯亮了一夜,映着他坚毅的脸庞。他知道,明年春季的战斗,不仅是山东的防御战,更是大明复兴的关键一战。只要守住山东,就能保住大明的粮草和武器来源,就能为后续对抗后金、平定流寇打下基础。而他,会带着山东的百姓和士兵,迎接这场硬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