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当王彪和我勾肩搭背同时出现在小柔姐的办公室时,她的脸色变的极其难看,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和愤怒。
“你们这是拼命了!!!”
“没有,我们昨天把事情都说清楚了。”我赶忙解释道。
小柔冷哼一声,“你们男人之间的事情就这么简单?可苦了我了,打了一晚上电话也没人接。陈哥送得手提电话是半头砖吗?
别墅,公寓,能想到的地方,我们都快翻遍了!”
还真是,我把手提电话的事忘了。
我没拿是嫌它太重,携带不方便。
王彪倒是记得随身携带,结果不会用。我们出去干架的时候就扔在了办公桌上。
王彪哈哈一笑,“小柔,我们这叫不打不相识。而且海洋这小子确实有能力,以后家里的生意交给他,我一百个放心。”
小柔却并没有消气,“你们就没想过我的感受?万一你们谁受伤了怎么办?”
这时候,东子在外面敲门。
小柔应了一声“进来吧!”
东子开门的同时,桌上的电话铃响了……
东子推门进来,想要说话,看见我和王彪满身伤痕,眼中露出惊讶的神色。再看看小柔姐,她正抓住电话,便站立一边。
“小柔姐,这边打起来了!几个村霸围住了我们。”张强在电话那头很是着急。
小柔摁开了免提。
“什么情况?”我对着电话机问道。
“黎水村的人说我们在他们的地段施工,必需用他们提供的铺路石料和机械设备。可他们的石料质量太差了,还添了劣质沙石。”
没有了打打杀杀争地盘的恶斗,新型的经济犯罪触角已从南方延伸到了彭城。
这种犯罪形式隐蔽性更强,收集证据更难。
我们是合法经营,供货收钱,合理合法,能奈我何?
最关键的是这类刚刚登陆彭城的犯罪形式,规模普遍不大,数额不高,而且只针对外来施工队伍。
即使动用警方干预,都只能列入治安案例。
明刀明枪的干架,王彪的人马毫不在乎,可这种事情,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真拉上队伍去把人给修理了,说不定进去的是自己人。
在场的人面面相觑,一时间陷入了僵局。
看见众人不说话,东子才敢插上一句话。
“姜总,电脑卸到门厅了,你们看如何分配。”
这个节骨眼,去黎水村摆平村霸,公司电脑分配都需要我亲自出马。
处理村霸闹事的事件,前世的我参与过,应该说比他们略有经验,至于分配电脑的事情,只能等我从黎水村回来再说了。
“喂~”
电话那头的张强还在等我们回复。
“要不,我去处理?”王彪投来征询的眼神。
“这种事情还是我去吧,我叫上楚枫和师兄就行,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好。他们的目的就是想讹俩钱而已。”
晌午时分,我带着穿便衣的师兄和楚枫到了施工现场。
两台崭新的农用三轮车横亘在道路中间,在我们的挖掘机上,坐着一个着破旧短袖t恤的陌生的男子,左眉骨有道三指宽的斜疤。
“张经理,都快做我们村的女婿了,这胳膊肘还向外拐,不合适吧。”
“二狗,不是不要你们的石料,你看这质量。”
张强手抓的铁锹里装了满满一锹石子。
“这沙子比石子还多,还有这粒径,大小不一,真没法用啊!”
二狗却丝毫不让步,“那不是我考虑的事,反正过我们村,就得用我们的料,否则谁也别想开工。”
这小子还很气粗,我挤进人群,尽量保持着微笑:
“二狗兄弟,这么做可不厚道,大家都是做生意的,得讲规矩。”
二狗斜睨着我,“规矩?在这儿老子就是规矩。你是谁?这儿没你说话的份儿。”
“这是我们姜总,我的老板。”
一听我是张强的老板,二狗立马从挖掘机上跳了下来,落地的瞬间,劣质皮鞋与路面摩擦,发出啪啪作响的声音。
“原来是姜总驾到,兄弟失礼了。既然是姜总,那就好商量,好商量,不给谁的面子也得给姜总面子。”
“二狗,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要是闹大了,吃亏的可是你们。”我扔进嘴里一支华子,眼神冷峻地看着他。
二狗脸色一变,但仍嘴硬道:“哟,姜总,您这是在吓唬我?”
师兄这时走了过来。“这位兄弟,姜总是在帮你们村的忙,路修好了,大家进城不是方便了很多?”
人群中的楚枫也开口了,“你们这石料质量确实不行,外行都能看出来,不是什么正规渠道进的货,而且掺沙量太大。“
整个过程,我们都保持着克制,不想把事情闹大。
可二狗却感觉师兄和楚枫是看热闹的路人和工头,想在这儿刷刷存在感。
“少废话,今天不用我们的料就别想动工。”
说着,身后几个流里流气的小青年拎着镐把和锄头围了上来。
看来姜总的名号还不足以镇住他。师兄微微侧身,摆出防御姿势,一场冲突在所难免。
我拉住师兄说道:“别动手,看来我们现场是说不通了,不如报警。”
没想到二狗听说要报警,更是嚣张地大笑起来:“报警?你们以为警察会管这烂事?这一片可是我说了算。”
既然这样,我随即掏出了手提电话。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之时,一辆警车呼啸而来,停在了二狗他们身后。
“常哥,多大点事,还劳你大驾?”
二狗屁颠地跑向警车,拉开了车门。
警车里下来两个年轻的警察,一男一女。
女的不吱声,被叫做常哥的男警察倒是很有特点。
鼻子微塌,鼻尖泛红,像是常年室外奔波中被寒风吹过,又像是刚喝了酒。
嘴唇不算厚,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斜视了二狗一眼。
“天天是鸡毛蒜皮的事,有本事整点大活,让老子也立个功啥的。谁报的警?”
二狗把常警官引到了我面前。
“就他,什么狗屁的姜总,年轻轻的在这充大瓣蒜!”
常警官刚想对我问话,就看见了在我身边一脸肃然的师兄。
“小林教官,您怎么也在这里?”
师兄斜睨了他一眼,没有影响,脸上的表情也毫无波澜。
常警官摸了一下口袋,空空如也,忙拍了拍二狗的胸脯:
“烟!烟!”
二狗这才愣过神来,忙把自己兜里仅剩的半包红塔山拿了出来。
“小林警官,不记得我了,我白兔乡派出所的常凯,你当过我们的教官。”
把烟递给师兄,常凯唾沫横飞地自我介绍。
“谢谢,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