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莫洋现在看来，严真真有了荧惑虫，这战斗力可能都已经在高兴之上了。
莫洋侧身挤进门洞时，鼻尖离着前头那个“人”的后脑勺不到十公分，它的头发硬得像钢丝，还带着股霉味。
这些死人看上去除了没有血色，与常人毫无二致，但莫洋心里还是本能地不排斥。
门洞后，浓烈的黑雾彻底缠绕了莫洋的视线，完全可以用伸手不见五指来形容，三人的呼吸声在雾里撞来撞去。
即便有严真真的球形闪电在头顶悬着，三人也只能看清脚边半米的地方。
黑雾如同活物般贪婪地啃噬着光线，严真真猛地催动球形闪电，让白光骤然暴涨。
可光芒刚探出去半尺，就被黑雾死死摁住，照明范围依旧纹丝不动。
倒是她臂弯里的荧惑虫突然躁动，尾端荧火炸开，将三人身边的黑雾印染地五颜六色。
“感觉来点音乐，我们就可以开始蹦迪了。”高兴的调侃从来不分场合，“哎？这光咋越来越疯？难道黑雾是它的兴奋剂？”
“能让它不发光吗？”莫洋的声音沉得像块石头，“这光在黑雾里亮得扎眼，活脱脱把咱们变成移动靶，这不是主动递刀吗？”
“我试试......”
荧惑虫的亮光随着严真真的话语瞬间暗淡了下去，最后缩成针尖大的一点，彻底沉进黑雾里。
“我去，这么听你的话吗？果然是你的好大儿！”高兴吹了声口哨。
“我们走。”莫洋压低声线，“跟着这个队伍。”
黑雾浓得化不开，方向感早成了摆设。
这支死寂的队伍反倒成了唯一的指南针，不跟着走，就是睁眼瞎。
在经过一处弯道后，黑雾里的火光突然蹿高，亮得能映出人影。
前头不远，又一个门洞撞进莫洋的视线里。
与之前那个门洞不同的是，这次看到的门洞之后，竟是无比明亮。
莫洋眯起眼，看见一层流动的光幕堵在门口，像蒙了层毛玻璃，怎么都看不清后面的光景。
“印象里的地狱，不该这么敞亮吧？”高兴挠挠头。
莫洋斜他一眼，“说得好像你是地狱的VIp似的，说的跟真的似的。”
“那就是天堂！绝对是！”高兴拍着大腿又叫道。
严真真不耐烦地开口，“闭嘴吧，大夏的神话体系里就没出现过天堂这一说法。”
“咳咳......咳......”
一阵嘶哑的咳嗽突然砸过来，跟个破风箱在耳边扯动一样。
“你们谁咳嗽？”高兴随口问道。
“不是我。”莫洋已经摆出戒备的姿态。
严真真对着门洞的方向抬起手，“好像......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里面有人？”高兴的声音突然拔尖了。
“让无人机进去看看。” 严真真看向莫洋。
高兴上前压住了莫洋的手，“你的无人机目标太大，让我来。”
他猫着腰贴上门洞，身前的死人队伍还在机械地挪动。
高兴把掌心贴在光幕上，小拇指突然裂开，像花瓣般展开，一根比头发丝还细的银线钻出来，悄没声地刺进门洞里的光幕。
“怎么不用你的小蜘蛛了？”莫洋问道。
“能省就省啊，那玩意儿没了我可生不出来。”
高兴眼瞳里的全息投影亮起，先是一片刺眼的白，五秒后，投影里出现的画面开始让莫洋感觉到窒息。
那是个被墨泡过的空间，大得没边，抬头望不见顶，低头看不到底。
到处是黏糊糊的丝状物缠成一团，像巨型蜘蛛吐的巢，上面还挂着说不清的东西，看得人胃里翻江倒海。
远处，一团火球悬在半空，离地面不过半米。
而那支死人队伍，正是从火球底下排出来的，一直蜿蜒到他们眼前。
“这后面，怕不是盘丝洞吧？”莫洋轻拍着自己的胸膛，强压下几欲作呕的不适。
光是高兴刚才的金属蜘蛛就已经令他发怵，想想现在可能还要进入一个蜘蛛的老巢......莫洋已经不敢再想下去了。
严真真眉头拧成死结，抬眼看向高兴，“还能再深入一点吗？”
“没问题，想看哪个角度？”高兴指尖微动。
“往那个火球再靠近一点。”
侦察探针犹如空中的银蛇，从高兴的指尖不断钻出，贴着地面游弋，一点点朝火球的方向探去。
突然，画面一阵剧烈颤抖，随即，裂纹瞬间爬满整个界面。
紧接着，探针的金属线被一股蛮力攥住，“嗡”的一声绷成拉满的弓弦。
投影里骤然映出一张脸。
那张脸瞧着与常人一般无二，可双眼却像是被无形的手狠狠按进了颅骨，旋出深不见底的旋涡，黑得能吸走周遭所有光线。
额间更可怖，三对漩涡复眼呈三角排布，每只眼里都转着贪婪的光。
它张嘴时，嘴角淌下的粘液像融化的沥青，“啪嗒”砸在地上，蚀出细微的白烟。
“卧槽！”
莫洋手腕翻折间，心辉陌刀已划破空气，寒光乍泄时，精准砍断了侦察探针。
他一把将高兴拽到身后，自己半蹲下去，涟珑在身前旋出金色圆弧，心辉陌刀瞬间蜕变为霰弹枪。
高兴几乎同时进入战争模式，半跪在莫洋身侧，声音都在发颤，“那是什么鬼东西！看得我想吐——呕！”
“废物......”莫洋背后突然飘来一声，又冷又脆。
他愣了半秒才回神，这小丫头片子，原来不止会奶声奶气喊“爸爸”。
“你说哪个是废物，” 他赶紧追问，抬手指向门洞的方向，“是洞里面那个怪物吗？”
“废物......”小女孩的声音毫无起伏。
莫洋的心情又再次跌回起点，他知道自己这次也是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太清楚了，再问下去，得到的只会是一遍遍重复。
严真真看向小女孩，“她应该是说洞后的那个怪物吧？”
“废物？”高兴摸着下巴琢磨道，“什么意思？难道说里面那个怪物不堪一击？”
莫洋苦笑了一声，“也许只是对她来说不堪一击。”
“那她这还不如不说......”高兴嘴里嘟囔。
“咳咳咳......”
一阵咳嗽声突然从门洞后传了出来。
紧接着，一个女声悠悠飘出来，又轻又黏，“来都来了，怎么不进来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