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绝对是莫洋活了这么多年见过最大的官了,虽然是在1200多年前,但架不住这人现在是莫洋现在所处的世界的权力最大者之一了。
他知道,眼前的老人不是普通的官僚,而是能左右王朝命运的权臣。
莫洋努力克制震惊的样子,像个初次进入赌场的新手,强装镇定,希望不会在张柬之的面前有丝毫的流露。
因为他知道,以张柬之这样的身份,竟然亲自出面相见,那他肯定是有求于己,而且这相求的事情,绝对也小不了。
莫洋平复心中乱绪后,便站起身,对着张柬之作了一个揖。
跪,是不可能跪的。
但是面对如此的高官,莫洋觉得还是先不要失了礼数,以张柬之的权力,说不定,自己还会有求于他。
作揖躬身时,莫洋开口问道,“在下莫洋,未知是张公亲临,失敬了,但在下并非大唐之人,平生只跪父母祖辈,失了礼数,还请见谅。”
张柬之此时突然站起身,他的手就像晒干的藤蔓,紧紧攥住了莫洋的手腕,“莫公不必在意这些繁文缛节,张某受不起莫公这一大礼,请快快就坐。”
张柬之竟然叫自己莫公,这可是晚辈对长辈的尊称,自己什么时候在张柬之心中的分量如此之高了?莫洋十分诧异。
他疑惑地抬头望向眼前的张柬之,却看见,此时的张柬之与之前简直判若两人。
原先那冰冷的威势,已经被满面的虔诚所代替,那看向莫洋的眼神,已经近乎狂热。
这让莫洋不由得想起了迅猛龙版的严真真当时看向诸葛迁迁的眼神,那是摒除心中一切杂念后的崇拜。
张柬之说着,就扶着莫洋的双手在原先的位置上坐了下来,然后抓起茶案上的秘色釉茶壶为莫洋斟满了一杯茶水,递到了莫洋的身前。
莫洋机械的接过茶杯,说道,“张公,您这......让在下实在是有些受宠若惊。”
张柬之突如其来的变化完全出乎了莫洋的意料,他本就做好了热脸贴冷板凳的觉悟,毕竟身居如此高位,已然是人间半仙,他的阅历那绝不是莫洋能够比拟的。
此刻张柬之如此的表现,反而让莫洋的警惕提高了三分。
什么是捧杀,莫洋心里还是很清楚的。
给别人当出头鸟这事,他也是万万不会去做的。
但张柬之对于自己的行为倒是完全不在意,还觉得自己还是不够虔诚。
他在莫洋的对面再次坐下,为自己也倒了一杯热茶,见莫洋端着茶杯只是看着自己,完全没有喝茶的意思,刚刚端起茶杯的手也放了下来。
“莫公不必拘谨,唤我柬之即可,”张柬之说着抬起右手,“请喝茶。”
莫洋这才端起茶杯,灌了一口,放下时,茶杯已经见了底。
张柬之见莫洋开始喝水,这才端起自己身前的茶杯,抿了一口。
莫洋擦一把嘴边的水渍,问道,“我还是喊您张公吧,不说别的,这年龄差距在那摆着呢。”
莫洋这话,对张柬之来说,只是一知半解,但也开口回应道,“那在下就占些莫公的便宜了。”
“张公,您此次想要见我,所为何事?”莫洋问道。
没有等来张柬之的回应,这问题刚一出口,莫洋就看见自己对面的张柬之起身作势就要对着自己跪下。
这哪受得起......
莫洋赶紧起身,扶住了张柬之举在空中正欲作揖的双手,让张柬之的动作悬在了半空之中。
“张公,您这是想得什么呢,您这一跪,我可受不起啊!夭寿哦......”这一紧张,莫洋嘴里跑出来的,就全变成了大白话。
张柬之倒是没有在意莫洋说了什么,而是在莫洋话音刚落时,就开口接道,“请莫公助张某复辟李唐旧制!张某愿肝脑涂地,他日为莫公鞍前马后!”
“什么?你要我帮你复辟李唐?”当听到张柬之的话时,莫洋脱口而出,手上的力道也是不自觉减了几分,张柬之失去依托,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莫洋惊觉失态,赶紧俯身扶起了张柬之,问道,“张公有没有伤到哪里?”
“安好,安好~”张柬之摇着手,说道,“莫公,可否答应张某,若你有任何顾虑,可说于张某,张某愿粉身碎骨为莫公图之!”
莫洋扶着张柬之再次坐下,这年纪,摔一跤可真不是闹着玩的。
“张公,且先不论我是否有能力帮您复辟李唐,您为何确定,我能够助您复辟成功?”莫洋随后说道。
在他看来,从张柬之派这么多左金吾卫前来护送,而后又亲自出面与自己详谈,到刚才几乎就要给自己跪下,绝不仅仅是因为自己和严真真屠灭了整个右金吾卫。
因为从卢广陵的异能来看,大唐能够有此能力的人,可能虽说不多,但绝不会没有。
而从刚才张柬之的表现来看,这个七旬老人似乎已经认定了,自己就是能够帮助他复辟李唐的人。
到底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莫洋的心里已经满是疑问。
莫洋甚至有一种感觉,他觉得自己这次穿越到盛唐并不是一次意外,更像是有人提前为他安排好了这场棋局。
眼下,可能也就只有张柬之才有可能知道些许缘由。
听到莫洋的问题,张柬之突然起身对着莫洋又作了一个揖,说道,“莫公且稍候,容在下去取一物,莫公见过后,自当知晓。”
“什么东西?”莫洋惊讶地问道。
“莫公稍安勿躁,我去去就来。”张柬之说着,便起身又穿过了出来时的那道垂帘。
当他再次出现时,手中已然捧着一个长方体的木质盒子,莫洋隐隐认出,那盒子似乎是整根的金丝楠木凿刻而成。
张柬之双手捧着盒子,将它放在了莫洋身前的茶案上,拉开了盒子上方的盖板。
这竟是一个画匣,里面整躺着一幅卷轴,看那纸张泛黄的模样,应该已经有些年头了。
莫洋看了一眼卷轴,又看向张柬之,问道,“张公,这是......?”
张柬之将卷轴取了出来,随后双手捧着,恭敬地交到了莫洋的手中,说道,“莫公且先看看。”
莫洋抓着卷轴,将它在手中慢慢的铺了开来。
卷轴里裱着的,是一幅画,一幅画着莫洋的肖像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