俆止宁和林知意被眼前这阵仗吓得不轻,他们瞪大眼睛,面面相觑地看着那些齐刷刷跪在地上的人,二脸茫然无措。
两人稍稍回过神来,便急忙快步上前,试图将这些人扶起。然而,当他们扶起其中一个人时,却发现另一个人又会立刻跪下去,仿佛这些人都失去了自主站立的能力一般。而且,就算他们好不容易将某个人扶起来并让其站稳,但只要他们一转身离开,那个人就会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控制着一样,毫不犹豫地重新跪回到地上。
林知意和俆止宁心急如焚,他们一边手忙脚乱地扶起这个又扶起那个,一边焦急地跺脚,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哎呀,你们快起来嘛,有话好好说呀!”可是,无论他们怎样呼喊、怎样劝说,这些人都恍若未闻,依旧固执地跪在地上,仿佛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外界的一切都无动于衷。
林知意和俆止宁无奈之下,只得将求救的目光投向站在一旁的李德清。李德清见状,立刻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示意他们稍安勿躁,然后他果断地拿起铜锣,用力地敲了起来。
“哐——”第一声铜锣敲响,声音清脆而响亮,但人群却没有丝毫反应,依旧静静地跪在地上,宛如一群雕塑。
“哐——哐——哐——”紧接着,李德清又连着敲响了三声铜锣,这一次,声音比之前更加震耳欲聋。终于,人群像是被这铜锣声惊醒了一样,纷纷茫然地抬起头来,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何事。而站在最前面的那些人,甚至还下意识地抬手捂住了耳朵,似乎对这突如其来的铜锣声有些不适。
只听得李德清那如同洪钟一般响亮的声音骤然响起:“大家都快快起身吧!你们就别把知意和小徐架在火上烤了,难道你们没有看到知意和小徐此刻正如同那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急得团团乱转吗?”
李德清的这一番话语,犹如一阵清风拂面,瞬间缓和了现场那原本有些凝重的气氛。许多人听闻此言,都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林知意和俆止宁见状,赶忙快步上前,伸手将那些还跪在地上的人们一一扶起。众人见此情形,也都顺势顺着两人的搀扶之力,缓缓地站起身子。
然而,毕竟人数众多,林知意和俆止宁的力量终究有限,难以顾及到每一个人。但好在只要有一个人站起身来,其他的人便也会自然而然地效仿,于是乎,越来越多的人纷纷站起了身子。
而那些位于队伍后方的人,由于距离较远,林知意和俆止宁实在无法兼顾,他们便相互搀扶着,彼此借力,也慢慢地站了起来。
哭也哭过了,感谢也感谢过了,见众人的情绪平复下来,李德清便收敛了神色,严肃地道:“大家别忙着激动,先听我说几句话。知意和小徐将在山贼窝里找到的银两全部拿了出来,用来给咱们村里修建房屋,这本来是一件天大的好事情。然而,人心不足蛇吞象,我不想这件好事情变成一件坏事情。所以,这个坏人就由我来当了。”
“我丑话说在前头,银两全部都在这里了,知意和小徐绝对没有私自藏匿一两银子!也许现在大家都因为太过激动而没有过多思考,但难保日后大家冷静下来,或者时间一长,这件事情在大家心里慢慢发酵,到时候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可就难以预料了!所以,我必须把这个事情往透明了说,大家好好想一想,如果知意和小徐真的有这种私心,那他们又何必把这笔银钱拿出来呢?”
“反正他们不拿出来,我们也不会知道的,他们完全可以等到风头过去之后,再将这笔银钱拿出来,到时候一辈子吃香喝辣的也不用愁了。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儿啊?”
李德清的话语在人群中引起了一阵骚动,有的人沉默不语,似乎在思考着他的话;而另一些人则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李德清见状,继续说道:“我也不怕给大家说,这笔钱可不是什么干净的钱,它是从山贼窝里搜刮到的赃款。大家拿到手之后,一定要小心谨慎,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大家心里都要有个数。要是你们不小心说漏了嘴,被有心人盯上了,那可别怪我没有事先提醒你们了。”
他顿了顿,环顾四周,看着众人的反应,接着说:“不过,如果你们不怕被人惦记,不怕惹上麻烦,那你们就尽管往外说、往外炫耀去吧。我呢,只是想着大家都是一个村的,彼此之间都知根知底,而且这笔银钱大家到手的都差不多,也没谁会去嫉妒谁。所以,我才会把这件事情告诉大家。不过,我还是希望大家都能守口如瓶,别给自己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李德清的话音刚落,人群中就像炸开了锅一样,人们七嘴八舌地纷纷表示:“村长,您就放心吧,我们肯定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的!”
紧接着,各家的男人们开始紧张地叮嘱自己那爱唠叨的婆娘,千万不能把这件事情泄露出去,免得引来不必要的麻烦。这些男人一脸严肃,反复强调着事情的重要性,而女人们则有的点头称是,有的则不以为然,但在丈夫的严厉目光下,也都不敢再多说什么。
叮嘱完毕后,李德清便让每家每户派一个代表出来,先领取每户应得的五十两银子。听到这个消息,人群中顿时响起了一阵喧闹声,大家都兴奋地议论着。不过,很快人们就安静下来,开始迅速地排起了队伍。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支队伍竟然清一色都是女子!偶尔有几个汉子想要来领这笔钱,但当他们看到排在前面的都是妇人时,只能悻悻然地退了出去,然后赶紧叫自家的婆娘过来排队。
他们这样的举动自然引来了周围人的一阵嗤笑,有人调侃道:“哟,大老爷们儿还怕羞呢!”还有人说:“这钱又不是给你们一个人花的,叫婆娘来领怎么了?”被嘲笑的汉子们脸上有些挂不住,但也不好发作,只能默默地忍受着。
每领一户,李伯文都会认真地在账本上记录一笔,并且让领钱的人签字画押,以确保日后不会出现扯皮的情况。众人对此也都没有什么异议,都很配合地按照要求去做。就这样,分赃工作在一片有条不紊的氛围中顺利进行着。
每个领到银钱的妇人,脸上都洋溢着无法掩饰的兴奋和喜悦。她们领到银钱后,毫不犹豫地走到自家人面前,将那白花花的银锭高高举起,展示给大家看。她们的眼中闪烁着光芒,似乎这银锭代表着无尽的希望。
紧接着,有人轻轻拿起一锭银锭,先是放在手心里掂了掂,感受着银锭的重量。然后,他下意识地将银锭塞进嘴里,轻轻地咬了一口。银锭的硬度让他的牙齿微微一疼,但他毫不在意,因为他知道,只有真正的银锭才能留下这样的牙印。
当他看到银锭上清晰的牙印时,他的脸上绽放出欣喜若狂的笑容,大声喊道:“真的,是真的,发财了!”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激动和兴奋,让周围的人一听就能感受到他的喜悦。
旁边有人听到他的喊声,不禁嗤笑道:“那当然是真的啊,难不成还有假的吗?”然而,尽管嘴上这么说,他却悄悄地背过身去,也在银锭上咬了一小口。
然后,他仔细检查着银锭上的牙印,确认无误后,这才满心欢喜地将银锭揣进怀里。然而,就在他转身的瞬间,却发现他的婆娘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不情不愿地将银锭交了出去。
这样的场景在每个领到银钱的妇人身上不断上演,大家都用各种方式确认着银锭的真伪,然后才放心地将其收好。
终于,最后一个妇人也领到了银锭,整个场面变得安静下来。就在这时,李德清扬声喊了一声:“林知意?林达?”
林达远远地应了一声“唉,来了”,声音在嘈杂的人群中显得有些微弱。他一边应着,一边奋力地挤过人群。
林知意则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了李德清,李德清似乎看出了林知意的疑惑,他笑着解释道:“知意啊,你是不是忘了你也是咱们村子里的一份子了?快过来把你那份领了去吧。”
林知意偏头看向一旁的俆止宁,发现他正用鼓励的目光看着自己,于是微微一笑,上前去领了那五十两银子,并在账本上签字画押,表明这笔钱已经实实在在地落入了自己的荷包里。
就在林知意领完钱的时候,林达也终于挤到了前面。李德清又将刚才对林知意说的话重复了一遍,只是把称呼换成了林达。
然而,与林知意的反应不同,林达却只是愣愣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好像完全没有听到李德清的话一样。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事情。
林知意见状,连忙对着林达招了招手,喊道:“林达,快过来吧!”
林达像个机器人一样,面无表情地听从林知意的指令,走到账本前。他的大脑似乎已经停止了思考,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做什么。他机械地拿起笔,在账本上签下自己的名字,然后又麻木地画了押。
整个过程中,林达的动作都显得异常迟缓,仿佛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然而,当那五锭沉甸甸的银子被放在他怀里时,他突然猛地眨巴了几下眼睛,回过神来。
他低头看着怀中那五锭银光闪闪的银子,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他的心情十分复杂,既有高兴,也有震惊。
周围的人看到林达的反应,并没有觉得特别奇怪。毕竟,面对这样一笔意外之财,谁能不激动呢?林知意也没有过多关注林达的情绪,她一把将林达拉到自己身旁,任由他继续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接下来,轮到参与抗击山贼的队伍领取奖励了。那些汉子们一个个昂首挺胸,展示着他们强壮的身体,就好像在比赛谁的胸肌更发达一样。妇人们则站在一旁,看着自己的男人或儿子,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笑容。
尽管这些人都是同一个村里的,彼此之间已经非常熟悉了,但她们还是忍不住对着身旁的人炫耀:“快看,这是我男人\/儿子……”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虽然说的内容各不相同,但每个人都乐此不疲地展示着自己的骄傲。
依旧是像之前那样,人们排着队,依次领取银子,并在账本上签字画押。然而,由于这次参与的人数比以往多一些,整个过程自然也就需要多花费一些时间。
不仅如此,这次的分配方式也有所不同。只要参与了这次行动,每个人都能分到银子。有些人家有三个人参加,那么他们就可以获得三十两银子。而且,因为几乎每个人都受了伤,按照规定,受伤者还可以额外再得十两的银子,也就是六十两。
相比之下,那些只有一个人参加的家庭,即使受了伤,也只能得到二十两银子。这样一来,差距就立刻显现出来了。
不过,毕竟这些银子都是大家冒着生命危险才挣来的,所以并没有人对此有什么怨言。而且,当他们从自家男人的口中了解到当时的情况有多么危险,也就更加明白这银子的来之不易。
终于,等到最后一个汉子领完银子,李德清再次高声喊道:“林知意?俆止宁?林达?林尔?林杉?”
林知意满脸惊愕地反手指着自己,心中诧异不已。
要知道,在与山贼的对抗中,她全程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找了一个安全的山头躲起来,就生怕给大家拖后腿。她根本就没有参与到与山贼的直接冲突中,更别提什么反击了。所以,当李德清说这笔银钱与她有关时,她实在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其中的关联。
不仅是林知意,一旁的林达、林尔和林杉也是面面相觑,显然他们也和林知意有着同样的疑惑。
然而,李德清却不紧不慢地解释道:“虽然你们没有与山贼正面对抗,但你们的功劳同样不可小觑啊!比如说,如果不是俆止宁及时带回了山贼来袭的消息,那我们恐怕直到山贼的刀都架到脖子上了,还一直被蒙在鼓里呢。再比如说,如果不是林知意给咱们出主意,让老弱妇幼先出去躲避,还有那些应对措施,咱们受伤的人肯定不止现在这个数啊!还有林达、林尔、林杉,你们去报官虽然没有成功,但你们完全可以自己在县城里躲开危险,可你们却还是冒着生命危险回来与我们一同应对,这难道不是功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