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人暗自加快了脚步,想要尽快远离这个让他心生恐惧的地方。他的步伐有些匆忙,仿佛后面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赶他一般。
商人本来已经走远了,然而,不知为何,他又倒了回来。他站在距离孙荔足足有两丈远的地方,目光紧紧锁定在孙荔身上,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吸引着。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然后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似乎在确认什么。
当他把手伸进怀里摸索时,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他竟然一枚铜板都没有摸到!商人不禁苦笑一声,心中暗暗叫苦不迭。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叹了口气,从身上摸出了最小的一枚碎银。
他有些不舍地将其攥在手心,然后用力朝孙荔扔去。碎银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不偏不倚地落在了孙荔的头顶上。紧接着,商人双手合十,嘴里默念了一句什么,便脚步匆匆地离开了这个地方。
只听“砰”的一声,孙荔的头顶传来一阵轻微的疼痛。她努力挣开沉重的眼皮,有些茫然地环顾四周,还以为是谁在恶作剧地朝自己扔石子。
然而,她只能模糊地看到一个身影正渐行渐远。她下意识地伸出手指,准确地摸到了掉落在怀里的那枚碎银。
她捡起碎银,下意识地想要将碎银朝着对面扔去,但就在她刚举起手的瞬间,一种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那触感绝对不是石子的粗糙,而是一种光滑而冰凉的感觉,就像她曾经摸过的银子一样。她的心跳骤然加速,一种难以言喻的期待在心中升腾。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地将手移到眼前,定睛一看,顿时瞪大了眼睛——手中的竟然真的是一枚碎银!孙荔的脸上瞬间绽放出欣喜若狂的笑容,她激动得几乎要叫出声来。这碎银虽然微不足道,但对于此刻的她来说,却如同救命稻草一般珍贵。
她紧紧地将银子捏在手心,仿佛生怕它会突然消失不见。然后,她用另一只手扶着墙,艰难地站起身来。由于身体虚弱,她的脚步有些踉跄,像是随时都可能摔倒。
但她顾不上这些,她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去医馆!她知道,如果不看大夫,自己恐怕真的会命不久矣。尽管所有人都已经放弃了她,但她绝对不能放弃自己。
孙荔的确用这枚碎银救了自己一命,与此同时,这枚碎银也为她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从这天起,那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孙荔成为了街头巷尾的一个乞丐,只能靠乞讨为生,每天过着风餐露宿的生活。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
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夜色如墨,万籁俱寂,仿佛整个世界都被黑暗吞噬。俆止宁一路上紧赶慢赶,终于回到了林知意家里。
大黄和大黑这两只狗儿,不知道跑到哪个孩子家里做客去了,所以此刻院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响。俆止宁小心翼翼地翻身下马,生怕惊醒了其他人。
林知意一直提心吊胆地等着俆止宁回来,听到那熟悉的嘚嘚马蹄声,她心中一喜,连忙摸黑下了床,趿拉着鞋子,快步走到门前,轻轻打开门。
看到来人是俆止宁,林知意心中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两人碰了面,还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俆止宁便急忙将覆盖在马车上的稻草扒开,露出下面大大小小的箱笼。
林知意见状,立刻明白了俆止宁的意图,她二话不说,与俆止宁一起动手,将这些箱笼一个一个地搬进房间里。两人配合默契,不一会儿,所有的箱笼都被搬到了房间里,并藏在床底下。
终于,所有的事情都办妥了,两人相视一笑,彼此的一颗心都像被阳光照耀一般,温暖而踏实。
卯时三刻,栎儿像往常一样,准时睁开了眼睛。他先是伸了个懒腰,然后习惯性地在林知意的身上贴了贴,感受着娘亲的温暖。
然而,这一次,栎儿发现娘亲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被他的亲昵举动所唤醒。他有些诧异,轻轻地推了推林知意的肩膀,叫了几声“娘亲”,但林知意依旧没有丝毫清醒过来的迹象。
栎儿心里虽然有些疑惑,但他并没有太在意。他想,或许娘亲只是昨晚太累了,所以才会睡得这么沉。于是,栎儿决定不再打扰娘亲,自己悄悄地从床的另一边摸下床去。
正当栎儿准备动作时,他突然感觉到床的另一边好像有什么东西。他定睛一瞧,惊讶地发现那里竟然躺着一个人!栎儿的心跳瞬间加快,他瞪大眼睛,仔细一看,才发现睡在这里的人正是俆止宁。
栎儿的脸上立刻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他兴奋得手舞足蹈。他一会儿蹭蹭俆止宁的脸,一会儿又在林知意的身上蹭来蹭去,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
栎儿开心地想:“看来娘真的没有骗我,爹爹果然回来了!我真是太高兴、太幸福了!”他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在林知意的脸上轻轻地印下了一个吻,然后又在俆止宁的脸上亲了一下。
栎儿在床上翻来覆去,虽然心里还想着再赖一会儿床,但毕竟年纪尚小,对于赖床这件事还不是很熟练。于是,他在床上稍微磨蹭了一会儿,便小心翼翼地从床尾爬了下来。
洗漱完毕后,栎儿坐在院子里等待着林知意和俆止宁醒来。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眼看着去学堂的时间越来越近,栎儿开始有些焦急起来。他不时地望向林知意和俆止宁的房间,希望能看到他们起床的迹象。
然而,房间里始终静悄悄的,一点动静也没有。栎儿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他心想:“再这样等下去,上学肯定要迟到了!”无奈之下,他只好轻轻地关上院门,快步朝林达家走去,准备去那里蹭一顿早饭。
与此同时,林知意正被一股热浪包围着。她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被贴在了一个火炉上,滚烫的感觉让人难以忍受。而且,这个火炉似乎还长了脚一般,紧紧地缠着她,无论她怎样翻身、怎样躲避,都无法摆脱它的纠缠。
如果现在是在寒冷的冬天,那么林知意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紧紧抱住这个“火炉”,享受那温暖的感觉。可是,现在明明才刚入秋,天气还没有那么冷,一床薄被就已经足够保暖了,根本不需要抱着火炉来取暖啊!
林知意热得出了一身薄汗,这种闷热的感觉让她十分难受。终于,她忍不住了,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试图弄清楚这股热源究竟来自何处。
她晃眼一瞧,发现原来这股热源的源头是一个与她紧紧贴着的人。林知意的第一反应是栎儿,于是,她下意识地伸出手,轻轻地推了推身旁的人,嘴里还嘟囔着:“栎儿,睡过去一点,你挤着我了……”
然而,话还没说完,林知意突然意识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她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怎么这个时候了,栎儿还没醒啊?今天不用去学堂吗?”
就在这时,林知意的手突然感觉到了一些异样。与栎儿那软绵绵的身体不同,她触碰到的这个身体竟然是硬邦邦的。
还有一点也让林知意感到十分奇怪,那就是栎儿睡觉的时候虽然喜欢紧紧挨着她,但只要她稍微推一下栎儿,栎儿就会很自然地翻一个身,给她留出足够的空间。可是今天,她明明已经用力推了身旁的人,却发现根本推不动!
林知意的脑海中迅速闪过各种可能性,如果她身旁的人不是栎儿,那会是谁呢?这个念头让她的心跳陡然加快,一股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
想清楚这一点后,林知意的瞌睡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她像触电一样,“腾”地一下从床上弹起,想要尽快远离身旁的这个人。
然而,由于她过于慌乱,完全没有留意到自己的头发正被身旁熟睡中的俆止宁压在身下。当她的头刚刚离开枕头一小段距离时,就被俆止宁压住的头发桎梏住了。
刹那间,林知意只觉得头皮一阵剧痛袭来,犹如千万根细针同时扎入一般。她不禁倒抽一口凉气,嘴里也不由自主地发出了“嘶”的一声。
俆止宁被这股突如其来的拉扯力道惊醒了,他睡眼惺忪地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个背对着自己的半坐着的身影。
那个身影的脑袋微微后仰着,披散着一头如瀑布般的青丝。然而,那原本柔顺的发丝此刻却像被什么东西死死拉住了一样,绷得直直的,没有丝毫弯曲。
俆止宁有些茫然地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睡梦中。但当他定睛细看时,眼前的景象依然没有改变——那个背影依旧静静地半坐着,仿佛被时间定格了一般,始终保持着这个奇特的姿势。
俆止宁自认自己在战场上是个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的人,对于那些所谓的妖魔鬼怪,他根本就不放在眼里。毕竟,他连人都敢杀,又怎么会害怕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呢?
然而,当他一觉醒来,突然看到眼前出现了这样一个恐怖的背影时,他还是忍不住感到一阵寒意从脊梁上升起。
俆止宁的心跳瞬间加速,他连忙坐直身子,想要离这个恐怖的背影远一点。可是,当他刚刚坐起来的时候,他的目光却突然被周围的环境吸引住了。
因为他发现,自己所处的地方竟然是那么的熟悉,这分明就是林知意的家啊!那么,这个恐怖的背影,难道就是林知意?
俆止宁的心里“咯噔”一声,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直起上半身,去看清楚那个背影到底是谁。
就在他直起身子的瞬间,林知意一直被他压住的头发终于得到了解放。在力的作用下,林知意的脑袋猛地往前一倾,她那如瀑布般的长发也随之飞扬起来。
那些发丝如同黑色的绸缎一般,在空中舞动着,然后又纷纷坠落在林知意的面前,将她的整个脑袋都遮得严严实实的,让人完全看不到她的面容。
只见林知意迅速将那遮住面庞的发丝猛地向后一甩,仿佛是在挣脱某种束缚一般。然后,她的身体慢慢地转动,悠悠的目光缓缓地落在了俆止宁的身上。而她的口中,也一字一句地吐出了三个字:“徐—止—宁!”
这三个字,就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让俆止宁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寒颤。他心里很清楚,自己这次肯定是闯下大祸了。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想要逃离这个尴尬的场景,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掀开了盖在身上的被子,准备飞快地逃离这个房间。然而,就在他掀开被子的瞬间,一个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由于他的动作过于匆忙,他的大长腿竟然被被子缠住了,这使得他的逃跑计划瞬间泡汤。
正当俆止宁手忙脚乱地想要解开被子的时候,林知意却以惊人的速度冲了过来。她的动作如此迅速,以至于俆止宁根本来不及反应,就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压在了他的身上。
紧接着,林知意毫不费力地跨坐在了俆止宁的身上,这个姿势让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到了极致。俆止宁的脸“唰”的一下变得通红,他的心跳也像是失控的野马一样,疯狂地跳动着。
面对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俆止宁完全失去了往日的镇定,他的话语变得结结巴巴起来:“知意……我~我不是~不是故意的,我~我也不知道~压到~压到你的头发了……”
如果俆止宁此时能够全力以赴地反抗,那么毫无疑问,林知意绝对不会是他的对手。然而,此刻的俆止宁却完全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原因无他,只因他的双腿正被一种柔软而滚烫的触感所包裹着。这种感觉,仿佛是一团温暖的火焰,顺着他的腿部蔓延开来,让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不仅如此,俆止宁的鼻翼间还充斥着林知意身上那股淡淡的皂角香气,这股香气中还夹杂着一丝阳光的味道,清新而宜人。这种独特的气息,如同一股清泉,流淌过俆止宁的鼻尖,让他的整个人都变得有些恍惚。
在这种种因素的影响下,俆止宁的身体完全僵住了,他的脑海中一片空白,甚至连逃跑的念头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此时的林知意,却浑然不觉俆止宁的异样。她的拳头如雨点般密集地落在俆止宁的身上,每一拳都带着些许力道,虽然不至于让俆止宁受伤,但也绝对算不上轻柔。
林知意一边挥舞着拳头,一边怒喝道:“让你压我头发,让你压我头发!你知不知道这样很痛的?万一我的头发被扯掉了怎么办?难道我要去尼姑庵做尼姑吗?”她的声音清脆而响亮,在空气中回荡着,带着一丝嗔怒和委屈。
然而,对于俆止宁来说,林知意的这点力道简直就跟挠痒痒没什么区别。他甚至能够感觉到林知意的拳头落在身上时的轻微震动,这种感觉,让他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于是,在听到林知意的话后,俆止宁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