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带着晃一起走了。
大师兄二师姐分别飞在小师妹左右。
三人直立着。
段春衣身后的剑尖,跪着布衣麻袍的俊美蛟龙妖怪。
晃晃小蛟穿着那身土黄色的麻衣,衣襟处是他在柳树村时绣上的缠藤小花,腰身收得紧紧的,展现出他的宽肩窄腰。
他一副可怜的姿态,并膝跪着,但眉眼都轻松愉悦。
他早就知道那个贱货蠕虫觊觎他家翘翘,短暂跟他的翘翘好了又怎么样?
还不是归西了?
翘翘跟其他男人都是假的,都是逢场作戏,都是虚情假意。
段家的主夫来来去去,只有他才是常青树,是被翘翘捧在掌心一颗打不死锤不烂的铜豌豆,是长在了翘翘心巴上的晃晃。
他恨恨地诅咒那个趁虚而入的枉岸之主,用自鸣得意来压制疯狂的愱忮。
那个可恶的骚货,贱骨头,臭狗屎,第三者,不要脸丧良心,烂吊的骚男人!!
谁也别想和他争!!
去域外玩自己的触手吧!
万俟更在心内疯狂诅咒王岸之,心内恨得滴血。
要不是那个贱男人!都怪那个贱男人!
他无数次降临,无数次来找他的翘翘,每一次都被那个贱男人伏击!!
这一次,他挑选一具还算可以的威风躯体,可那个男人又追来了,竟然斩断了他的尾巴!!!
他现在是一条断了尾巴的蛟龙,怎么好意思让翘翘看他的妖身,他都不好意思介绍自己的身份,更没有办法用尾巴圈住翘翘,用尾巴取悦翘翘了!!
万俟更眼眸冰冷,那个烂吊的贱男人对他的围追堵截,无限追杀,他都会百倍千倍反扑回去……
“晃晃,你知道吗?”
耳边传来家妻的传音,万俟更的眼瞳一亮,喜悦地抬眼看向段春衣的背影。
段春衣没有回头,只有传音落在万俟更的耳中,“你与我的第一任亡夫,长得很像。”
意味不明的一句话。
万俟更在段春衣面前一直是恨不得将脑子炒一炒,和心头肉一起喂给翘翘吃。
他不假思索,欢快道:“翘,春衣,这是缘分呢,这就是说,我生来就该是做你丈夫的!!”
万俟更顶着两边剑一样凛冽的目光,缠缠绵绵拉住段春衣飘飞的衣摆,脸庞蹭着她飞扬的发丝,深深吸入,“与翘翘的亡夫长得像,大约是上天注定的缘分,我是命中注定就要当你的丈夫的……”
缘分是什么东西他不知道,此间天道是什么玩意他懒得理会,他就埋头强求,给他和他的翘翘牵线搭桥。
他与翘翘一见钟情,两厢情愿,就要永永远远在一起。
段春衣继续传音:“但他背叛了我。”
万俟更一愣。
万俟更一惊:“怎么会?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段春衣:“你懂个蛋。”
万俟更一下子哭哭啼啼,“翘翘啊,你不能误会你的亡夫啊,他是个好人啊,晃也是个好人啊……呜呜呜,老天奶啊,你要为我做主啊!”
他的眼泪说来就来,一大条的高大男人,丝毫面子都不要,抱着段春衣的发尾,埋进去嘤嘤哭泣。
如怨如诉,如泣如慕。
还睁开一只眼,偷看春衣。
段春衣闭了闭眼,真是破绽百出,亡夫的重生看来是保留了记忆了?
她道:“你知道我那亡夫是怎么死的吗?”
“不知道呢。”
“你知道他是因为什么死的吗?”
“不晓得唔。”
“你知道他埋在哪吗?”
“知不道啊。”
“他要杀妻证道,被我撞个正着,我先下手为强,将他一刀宰了。”
埋在家妻发间哭得又委屈又爽的男人傻住了,他失去反应能力,什么是杀妻证道?什么证道?杀什么?
段春衣用很残酷的阴恻恻嗓音传音给他,“他尸骨无存,我给他举办了葬礼,收了好多份子钱!”
万俟更抱着她的头发,抽抽噎噎抬起脸,“心肝翘,我觉得你可能误会你的亡夫了。”
段春衣回头,挑起眼尾,睨他。
万俟更带着哭腔道:“宝宝翘,你的亡夫与我长得像,肯定是个和我一样的好人,肯定和我一样深爱着翘翘,怎么会杀你呢。”
他一直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被家妻宰了,他委屈又郁闷,难受又哀恸,他想了一百遍一千遍一万遍,重生了一百次一千次一万次。
他害怕结果是翘翘不再喜欢他了,所以他一直往翘翘的方向追去,但不敢追问翘翘杀他的原因。
他可以重新和翘翘培养感情,但是不敢听翘翘讨厌他的话。
他心痛得要命,恨不得现在从剑上蹦下去,摔死自己明志。
但是又舍不得摔死翘翘的丈夫,他还要留着小命和翘翘双宿双飞。
段春衣道:“那一夜,我听见他在磨刀,口口声声在叫我的名字……”
万俟更:“青天大姥姥!!晃冤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恨不得立刻死掉,崩溃地抱着脑袋,“会不会,会不会,翘,会不会那天的亡夫只是在磨刀杀兔子?”
万俟更双手在脸上,胡乱擦乱七八糟掉下的眼泪,哽咽,“翘,会不会是因为白天你用菜刀砍石头,说是赌石,石头一颗没有赌到,但是菜刀卷刃了。”
“会不会是因为你好多天不要和亡夫双修,总是说力不从心,所以你那亡夫想要给你补一补。”
“会不会是他将刀磨好了,想剁只兔子,给你补一补,让你力能从心,两人重燃爱火呢?”
“会不会,会不会他一直念叨你的名字……这不是那一天才开始念叨,他每一天,每个时辰,每一分一秒都在念叨你的名字,呜呜呜呜翘翘翘翘翘翘翘翘翘翘……”
万俟更悲从中来,哭得惊天地泣鬼神,“我不要活了,晃要冤枉死了,晃还以为翘翘不爱我了,晃还以为翘厌倦我了,我还以为再也不会被翘翘喜欢了,我还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