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时,合香居后院的调香室仍亮着微光。苏合香将三枚香纹玉佩平铺在铺着素色锦缎的案台上,指尖捏着一支细细的银簪,轻轻拨动玉佩表面的纹路。随着银簪划过,玉佩上的蓝光愈发清亮,原本看似零散的纹路,竟在光影交错间渐渐拼接出一个熟悉的轮廓——那是“合香实验室”logo的简化版,只是边缘多了几分上古图腾的古朴感。
“这纹路绝不是巧合。”阿罗憾端着一盏热茶走进来,看到案台上的玉佩,脚步顿了顿,“十年前我在西域见到那枚残缺玉佩时,只觉得纹路奇特,如今看来,它与你所说的实验是标志,简直是异曲同工。”
苏合香抬头,接过热茶抿了一口,指尖仍停留在玉佩上:“实验室的logo是我入职那年参与设计的,主体是‘合香’二字的篆体变形,再加上代表香料分子结构的线条。可这玉佩上的纹路,不仅有‘合香’篆体,连分子结构线条都分毫不差,只是用上古图腾的形式呈现了出来。”
她将随身携带的实验室工作证取出,放在玉佩旁。工作证上的logo与玉佩纹路在灯光下相互映照,除了材质与年代感不同,几乎一模一样。阿罗憾凑近细看,眼中满是震惊:“难不成,现代的‘合香实验室’,与上古传承‘长安十二香’的香神部落,有着某种跨越时空的联系?”
这个猜测让苏合香心头一震。她想起穿越前最后一次实验——当时她正在复原“长安十二香”中的龙涎香,实验室的仪器突然失控,浓烈的香气包裹住她,恍惚间,她似乎看到仪器屏幕上闪过一串古老的符文,与此刻玉佩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或许不是‘联系’,而是‘传承’。”苏合香放下银簪,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说不定,‘合香实验室’的创立者,早就发现了‘长安十二香’的秘密,甚至见过类似的玉佩。实验室的logo,根本不是凭空设计,而是对上古纹路的复刻。”
为了验证这个猜测,苏合香连夜翻找出阿罗憾珍藏的西域古籍。在一本用梵文书写的《香乘补遗》中,她找到了一段关键记载:“香神氏创十二香,刻纹于玉,曰‘合香’,以纪其术。后香神氏羽化,玉碎三分,散于三界,待有缘者集齐,复燃十二香,可通古今,逆乾坤。”
“‘刻纹于玉,曰合香’!”苏合香指着古籍上的文字,声音难掩激动,“这里明确写了,玉佩上的纹路名为‘合香’,而我们实验室的名字也是‘合香’。这绝对不是巧合,而是有人刻意传承了这个名字与纹路。”
阿罗憾也凑过来,看着古籍上的插图——图中描绘的香神氏,手中捧着一枚与案台上一模一样的香纹玉佩,周围环绕着十二种形态各异的香料。插图下方的注释写道:“香神氏之术,以香为引,以玉为媒,可穿梭时空,寻有缘者传其道。”
“‘寻有缘者传其道’?”苏合香喃喃自语,“难道我穿越到盛唐,不是意外?而是香神氏留下的传承机制,选中我来复原十二香,解开穿越的秘密?”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案台上的三枚玉佩突然同时发出强烈的蓝光,将整个调香室照亮。玉佩中心的“合香”纹路开始旋转,形成一个小小的旋涡,旋涡中竟浮现出实验室的影像——熟悉的操作台、摆放整齐的香料瓶、甚至还有她穿越前正在使用的那台龙涎香提取仪。
影像只持续了片刻便消失了,玉佩的蓝光也渐渐减弱。苏合香与阿罗憾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这玉佩,竟然能显现现代的景象。”阿罗憾定了定神,“看来,它不仅是穿越的关键,还是连接古今的媒介。或许,我们可以通过它,找到更多关于实验室与香神部落的联系。”
接下来的几日,苏合香几乎将所有时间都投入到玉佩研究中。她发现,当她将复原的龙涎香、百合香、郁金香三种香料的粉末撒在玉佩上时,玉佩会再次显现影像。这次的影像不再是实验室,而是上古时期的香神部落——部落族人围着篝火,正在酿制香料,首领手中捧着一枚完整的香纹玉佩,口中念念有齿,玉佩蓝光闪烁,将周围的香料映照得愈发鲜亮。
“影像中的仪式,像是在‘激活’香料。”苏合香一边记录,一边分析,“或许,要开启时空通道,不仅要集齐三枚玉佩与十二香,还要用特定的仪式激活它们。”
正当她沉浸在研究中时,萧策带着一个消息匆匆赶来:“合香,宫中传来消息,高力士在整理太宗皇帝的遗物时,发现了一本《香道秘录》,里面记载了‘合香玉’的用法,还提到了一个名为‘合香阁’的地方。”
苏合香立刻放下手中的工作,与萧策一同前往宫中。在高力士的引领下,他们来到存放太宗遗物的库房。《香道秘录》是一本用桑皮纸装订的古籍,封面早已泛黄,扉页上写着“合香玉者,通古今之器也,需以十二香为引,合香阁为坛,方可启时空之道”。
“合香阁?”苏合香心中一动,“这地方在哪里?”
高力士躬身答道:“据《秘录》记载,合香阁曾建在长安城外的终南山中,是太宗皇帝为研究‘长安十二香’特意修建的。只是后来因山洪暴发,合香阁被冲毁,只留下一处遗址。”
萧策立刻说道:“明日我便派人前往终南山,寻找合香阁遗址。若能找到遗址,说不定还能发现更多关于激活玉佩与十二香的线索。”
苏合香却摇头:“不必急于一时。如今杨国忠虽被削弱,但他的党羽仍在,若我们贸然寻找合香阁,定会引起他们的注意。不如先暗中调查,等掌握足够线索后再行动。”
高力士赞同地点头:“苏娘子考虑周全。老奴可先派人以‘修缮终南山道观’的名义前往探查,既不引人注目,又能收集遗址信息。”
商议妥当后,苏合香将《香道秘录》借回合香居,与阿罗憾一同研读。在《秘录》的后半部分,他们找到了“合香玉”的激活方法——需在每月初一的子时,将三枚玉佩置于合香阁的祭坛上,再将十二香按“龙涎、百合、郁金香、兰、桂、梅、菊、丁香、藿香、松、竹、芝”的顺序摆放,用天山雪水点燃香篆,待香气缭绕,玉佩蓝光冲天时,时空通道便会开启。
“激活仪式的要求竟如此具体。”阿罗憾看着书中的记载,“尤其是‘天山雪水’,长安距离天山千里之遥,要在初一子时前集齐,并非易事。”
苏合香却想起了西域之行——当时他们在天山脚下停留时,曾收集过一些天山雪水,如今还存放在合香居的冰窖中。“雪水的问题不用担心,关键是合香阁遗址的位置,以及如何在仪式开启时,避开杨国忠党羽的干扰。”
就在这时,调香室的门被轻轻推开,李婉儿提着一个食盒走进来:“合香,我听说你最近都在研究玉佩,特意做了些你爱吃的桂花糕送来。”她看到案台上的古籍与玉佩,好奇地凑过来,“这玉佩真好看,蓝光闪闪的,像是有灵性一样。”
苏合香笑着将玉佩递给她:“你试试用指尖摸一下纹路,看看有没有特别的感觉。”
李婉儿依言伸出指尖,轻轻触碰玉佩。就在她的指尖接触到纹路的瞬间,玉佩突然发出柔和的蓝光,纹路中竟浮现出一串女子的影像——影像中的女子身着盛唐服饰,正在合香阁的祭坛前调制香料,动作与苏合香调制香料时的姿态,几乎一模一样。
影像消失后,李婉儿惊讶地收回手:“刚才那是……是谁啊?她调香的样子,好像你!”
苏合香与阿罗憾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阿罗憾翻开《香道秘录》,找到一幅插图——图中合香阁祭坛前的女子,与刚才影像中的女子,竟是同一人。插图下方的注释写道:“太宗时期,有女子苏氏,善合香,得合香玉一枚,曾尝试开启时空通道,未果,后隐于终南山。”
“苏氏女子,善合香,还曾拥有合香玉……”苏合香喃喃自语,“难道,她是我的先祖?而我穿越到盛唐,不仅是因为香神氏的传承,还因为血脉中的联系?”
这个猜测让所有线索都串联起来:上古香神氏创立“合香”之术,刻纹于玉;太宗时期的苏氏先祖得到玉佩,试图开启通道;现代“合香实验室”复刻纹路,传承“合香”之名;而她,作为苏氏后裔,又在复原“长安十二香”时穿越,成为解开秘密的“有缘者”。
“看来,这一切都是命中定定。”阿罗憾合上古籍,眼中满是感慨,“你不仅要复原十二香,开启时空通道,还要解开苏氏先祖未能完成的遗憾。”
苏合香握紧手中的玉佩,心中的迷茫渐渐消散。她看向窗外,月光正透过窗棂洒在合香居的庭院中,与记忆中实验室的灯光渐渐重叠。
“无论前路多难,我都要走下去。”苏合香的声音坚定,“找到合香阁遗址,集齐十二香,开启时空通道——不仅是为了回到现代,更是为了弄清楚这跨越千年的‘合香’缘分,到底藏着怎样的秘密。”
萧策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听到苏合香的话,他走上前,轻轻握住她的手:“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终南山的探查,我已经安排好了,明日便有消息传来。至于杨国忠的党羽,我也会加强戒备,绝不会让他们干扰你的计划。”
李婉儿也笑着点头:“合香,我虽然帮不上什么大忙,但我可以帮你打理合香居,让你没有后顾之忧。对了,我父亲认识终南山的道长,或许能帮我们更快找到合香阁遗址。”
看着身边的人,苏合香心中涌起一股暖流。穿越到盛唐,她曾迷茫过、恐惧过,但如今,她有了并肩作战的伙伴,有了必须完成的目标。
案台上的三枚玉佩再次发出柔和的蓝光,仿佛在回应她的决心。苏合香知道,一场跨越时空的探寻,才刚刚开始。而终南山的合香阁遗址,将是解开所有秘密的关键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