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晋军府的晨雾尚未散尽,檐角的冰棱正往下滴水,在青石板上砸出细碎的声响。天宇站在阶前,看着张良捧着精致的木盒从廊下走来,盒内是出使项羽军营的信物——一枚雕着“天策”二字的玉印,还有那份反复推敲过的盟约草稿,墨迹在晨光中泛着沉静的光泽。
“子房,此去彭城,安危系于一身。”天宇接过木盒,指尖触到冰凉的玉印,“项羽性情暴戾,若谈不拢,不必强争,保全自身为要。”
张良躬身接过木盒,青色的袍角扫过阶前的积雪:“将军放心,良知晓轻重。说辞已烂熟于心,该示弱时必低头,该强硬时也绝不会让天策军失了体面。”他抬头看向东方,函谷关的方向已泛起鱼肚白,“何时出发?”
“此刻便走。”天宇转身指向院外的三匹快马,马背上的行囊捆得紧实,“带十名护卫,都是军中最擅隐匿的斥候,既能护你周全,也能沿途探查楚军布防。记住,昼伏夜行,避开汉军的眼线——刘邦的细作还在临晋周边游荡,不能让他知道咱们与项羽有接触。”
张良点头,正欲动身,韩信却从偏厅快步走出,手里拿着一卷布防图:“张先生且慢,这是楚军先锋营的布防草图,是林枭昨夜传回的。项羽把精锐布在左翼,右翼多是降兵,若遇袭,可往右翼突围。”他指着图上的薄弱处,“此处有片密林,藏着楚军的水源,若需传递消息,可往水里投这信号弹。”
韩信递过一个巴掌大的竹筒,里面装着三色烟火——红烟示警,白烟求援,蓝烟则代表“谈判顺利”。张良小心收好,对韩信拱手:“多谢韩将军周全。”
一、间谍营的利刃
军府后院的密室内,烛火终年不熄。十几个身着黑衣的汉子正跪在地上,头埋得极低,腰间的匕首在暗处闪着冷光。他们是天策军精心挑选的间谍,有 former 楚军细作,有擅长易容的画师,还有能模仿各地方言的商贩,每个人都经过三年以上的训练,杀人无形,探密如影。
“林枭出列。”天宇坐在阴影里,声音听不出情绪。
跪在最前排的汉子应声抬头,脸上一道刀疤从眉骨延伸到下颌,正是曾在项羽帐下当差的林枭。“属下在。”
“你混入楚军已有半月,章邯与项羽的密谈,探得多少?”天宇指尖敲击着案几,节奏缓慢却带着压迫感。
林枭低头道:“章邯想借项羽之力夺回关中,愿以函谷关为礼;项羽则想让章邯先攻陕城,消耗天策军实力,双方尚未谈拢。属下还探得,楚军的粮草只够支撑一月,若开春前不决战,恐生哗变。”
“很好。”天宇点头,“今日起,你升为间谍营统领,带三人潜入彭城,查项羽的真实兵力与粮草储备。记住,不惜一切代价,把楚军的军械库位置画出来——尤其是投石机和连弩的数量。”
林枭叩首:“属下遵命。若事败,必吞毒自尽,绝不泄露半个字。”
天宇看向另一人——那是个面容清秀的青年,名为苏砚,原是画师,最擅模仿笔迹。“苏砚,你混入刘邦的粮队,设法接触郦食其的文书,模仿他的笔迹写一封‘与秦军私通’的密信,送到项羽案前。信的内容要暧昧,既要让项羽起疑,又不能太直白。”
苏砚从怀中掏出几张纸,上面是郦食其的笔迹,模仿得惟妙惟肖:“将军请看,属下已练了半月,保管连刘邦都分辨不出。”
天宇扫过纸张,满意颔首:“今夜就动手,把信放在楚军细作必经之路的树洞里,做得像‘意外发现’。”
最后,他看向一个瘸腿的商贩:“老周,你带两人去函谷关,装作卖草药的,查秦军的布防。章邯若有异动,立刻用信鸽传报——信鸽脚环上刻‘危’字,见到此鸽,无论何时,军府必优先处置。”
老周拄着拐杖起身,瘸腿在地上顿了顿:“将军放心,属下在函谷关卖了十年草药,闭着眼都能摸到章邯的中军帐。”
间谍们陆续离去,密室里只剩下天宇和负责情报的参军。参军低声道:“将军,派这么多人出去,会不会太冒险?若有一人败露,恐怕会打草惊蛇。”
“险中才有生机。”天宇望着烛火,“刘邦和项羽都以为咱们只能困守陕城,咱们偏要把刀子插到他们的心脏里。这些人,就是天策军的眼睛和爪子,能不能撕开这盘死局,就看他们的了。”
二、各营的任务节点
议事厅的舆图上,被红笔标出了密密麻麻的节点,每个节点旁都写着日期和负责人,像一张绷紧的网。
“李信,”天宇指向崤山一线天,“三日内,你必须在那里筑起三道滚石墙,墙后埋好炸药——记住,不到万不得已,不许用炸药,留着对付刘邦的先锋营。”
李信抱拳:“末将保证,三日之内,让一线天成铜墙铁壁。”
“赵昂,你的骑兵营要在五日内完成对汉军粮道的侦察,画出详细路线图。”天宇在图上的粮道旁画了个叉,“第七日夜里,袭扰刘邦的后军粮仓,不用真烧,放几把火就撤,目的是让他军心不稳。”
赵昂摸着络腮胡:“将军放心,骑兵营的弟兄都是夜袭老手,保证神不知鬼不觉。”
韩信被派去加固陕城的城防:“十日之内,必须在城墙内侧修出三道暗渠,既能运兵,又能排水。城楼上的连弩要增至三十架,每架配五十支火箭——若楚军敢来,就让他们尝尝火雨的滋味。”
“属下还有一事请示。”韩信指着陕城周边的村落,“百姓是否需要全部迁走?若留着,恐被敌军利用。”
“不必全迁。”天宇摇头,“留三成百姓,多是老弱妇孺,让他们照常生活,给刘邦和项羽造成‘天策军毫无防备’的假象。派亲兵营暗中保护,若敌军敢伤百姓,就用连弩射杀——这是底线,绝不能破。”
负责粮草的校尉忧心忡忡:“将军,各营的粮草消耗极大,按节点算,最多支撑二十日,要不要再向章邯买些?”
“买,但要换个方式。”天宇看向张良离去的方向,“让商队打着‘给项羽送粮’的旗号去关中,章邯见了,定会主动降价——他怕咱们真与项羽结盟,断了他的生路。”
校尉眼睛一亮:“将军这招‘借势压价’太高明了!”
最后,天宇看向负责联络的参军:“你每日卯时、午时、酉时各汇总一次情报,无论好坏,必须立刻报给我。若有延迟,军法处置。”他顿了顿,声音陡然严厉,“这是决战的前奏,谁也不许出半点差错!”
众将领齐声应诺,甲胄碰撞声震得烛火都在摇晃。他们看着舆图上的任务节点,知道从这一刻起,天策军已如同一架精密的机器,每个齿轮都必须按节奏转动,稍有偏差,便是万劫不复。
三、方案启动的前夜
腊月的寒风卷着雪粒,拍打在临晋的城楼上。天宇独自站在垛口,望着远处的烽火台——那里依旧漆黑,尚未燃起任何信号。张良应该已过函谷关,林枭的间谍队也该潜入了楚军大营,而各营的将士们,此刻正在风雪中筑墙、练箭、侦察,为三日后的行动做最后的准备。
“将军,夜深了,该歇息了。”亲兵捧着一件狐裘披风走来,上面还带着炭火的温度。
天宇接过披风,却没披上,只是望着陕城的方向:“你说,刘邦此刻在做什么?”
亲兵想了想:“多半在和郦食其商量怎么攻城吧。”
“或许吧。”天宇轻笑,“但他想不到,咱们的人已经在他的粮队里了;项羽也想不到,他的中军帐外,正有双眼睛盯着他的军械库。”他转身往城下走,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这盘棋,咱们落子了,就看他们怎么接。”
回到军府时,案上的烛火旁压着一张字条,是张良临行前留下的:“良此去,若三日内无蓝烟,便是谈判不顺,将军不必等,即刻启动备用方案——弃陕城,守临晋,与韩信夹击刘邦。”
天宇将字条焚于烛火,灰烬被风吹起,飘向窗外的暗夜。他知道,张良的备用方案是最坏的打算,但只要还有一丝希望,他就不会放弃“借力打力”的棋局。
子夜时分,临晋城的更夫敲过三响,各营的火把却依旧明亮。一线天的工地上,李信正和士兵们一起扛着滚石,汗气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河津的骑兵营里,赵昂在检查马蹄铁,每一片都要用锤子敲三下,确保牢固;陕城的城墙上,韩信亲自调试连弩,箭矢穿透靶心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天快亮时,负责联络的参军匆匆闯入,手里举着一只信鸽,脚环上刻着“急”字:“将军,林枭传回消息,项羽已同意与张先生会面,时间定在三日后的楚军大营!”
天宇展开字条,上面只有八个字:“项羽多疑,需再示诚。”他望向窗外,东方已泛起鱼肚白,第一缕阳光正刺破云层,照在临晋的城楼上,将“天策军”的大旗染成金色。
“传我令,”天宇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振奋,“各营按原计划推进,三日后,准时启动!”
晨风中,军府的号角声陡然响起,清越的声音穿透风雪,传遍五城的每个角落。天策军的士兵们听到号角,纷纷挺直了脊梁——他们知道,这场决定命运的棋局,终于要正式落子了。而他们每个人,都是这棋局中不可或缺的棋子,用血肉与忠诚,守护着身后的土地与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