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城安定后,天宇在偃师城设立临时府衙,门前的大鼓三天两头被敲响——不是诉苦,而是百姓来报喜:“将军,西坡的麦子快熟了!”“南巷的布庄开了分号!”可欢喜之下,新的问题渐渐浮出水面:三城的文书堆积如山,户籍登记、田亩核算、商税征收全靠几个老秀才手工抄写,错漏百出;各地送来的军情、民情没人汇总,天宇常要熬夜处理到天亮;更别提修水利、办学堂这些事,光靠赵虎、李木这些武将根本应付不来。
“得招人。”天宇在府衙的油灯下敲着桌面,面前摊着一张空白的花名册,“光靠咱们几个硬撑不行,得建个像样的官体系,让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
赵虎正擦着他的长刀,闻言抬头:“招人还不容易?贴告示啊!说天武军招官,保管挤破头!”
“不行。”天宇摇头,“得挑贤才,不是阿猫阿狗都要。刘邦那边就吃了任人唯亲的亏,咱们不能重蹈覆辙。”他沉吟片刻,在纸上写下“招贤令”三个字,“要写明:不问出身,只看本事;不论过往,只论才干。让各地乡老、商户、甚至普通百姓举荐,咱们亲自考。”
李木正好送茶水进来,凑过来看:“怎么考?考射箭还是拼刀?”
天宇笑了:“考算账、考写策论、考民生策。比如问‘如何让新分的田地多打粮’‘商铺多了,怎么管才不欺客’,这些才是真本事。”
招贤令贴出去三日,府衙外果然排起了长队。有白发苍苍的老账房,有背着行囊的落魄书生,甚至有几个女子也站在队里,引来不少议论。
“女人家凑什么热闹?”有人嗤笑。
一个穿青布裙的女子立刻回怼:“招贤令没说女子不能来!我爹是前县丞,我跟着学了五年户籍管理,未必不如你们这些大男人!”
天宇在里间听见了,让文书把人请进来。女子叫苏婉,父亲因直谏被刘邦罢官,她带着账本赶来,一进门就递上一本册子:“将军请看,这是我按新田制算的赋税表,把孤寡户、新开荒的都标出来了,比老办法省三成功夫。”
天宇翻开一看,字迹娟秀却条理清晰,每一笔都算得明明白白,连“某户男丁服役,用两斗粮抵扣”这样的细节都标得清清楚楚。他抬头:“你觉得,三城的户籍该怎么管?”
“分三级。”苏婉张口就来,“城设‘户曹’,管总册;乡设‘里正’,每月报变动;户设‘户牌’,一家一块木牌写着人口、田亩,丢了能补办。这样谁添丁、谁迁走,一眼就清。”
天宇当即拍板:“就你了!任户曹主事,管三城户籍和田亩登记,给你配三个助手,薪水从优。”
苏婉愣了一下,随即屈膝行礼:“谢将军信任!”
这一开先例,后面的举荐者更踊跃了。有个叫周明的书生,献上“商路图”,把三城周边的水路、陆路标得清清楚楚,还注明“哪段路雨天难走,该修桥;哪处适合设驿站,方便商户歇脚”,天宇让他当“驿路主事”,专管交通和商铺规范。
最让人意外的是个叫老栓的老农,大字不识几个,却带着几个村民扛着一张木犁进来,犁头被他改得弯弯的:“将军,这‘曲辕犁’比直犁省力,一亩地能多耕两垄!”天宇当场让人试耕,果然效率大增,立刻封他为“农官”,带着匠人改良农具,教百姓新耕法。
人才渐渐多起来,天宇开始搭官职架子:
- 设“户曹”“农曹”“商曹”,分管户籍田亩、农业生产、商铺管理,由苏婉、老栓、周明分别主事;
- 设“兵曹”,由赵虎牵头,管征兵、训练,李木协助;
- 设“刑曹”,找了个曾被刘邦冤判的老狱卒,专管断案,原则是“不冤一个好人,不放一个坏人”;
- 最后设“长史”,总领各曹文书,天宇亲自挑选了个叫陈默的老秀才,此人看似木讷,却能把千头万绪的文书理得清清楚楚。
体系一搭起来,府衙的效率立刻提了上去。苏婉的户曹三天就把三城户籍理清爽,哪家有孤寡、哪家有壮丁一目了然;老栓带着人改良农具,还试种了新粮种,田埂上的产量预估牌天天更新;周明不仅修了三座桥,还在“便民市”设了“公平秤”,商户再也不敢缺斤短两。
这天傍晚,天宇看着各曹送来的简报,终于能在天黑前处理完公务。他走到府衙外,见苏婉正带着小吏核对新入户的名册,老栓蹲在门口给几个老农讲新犁的用法,周明拿着图纸和工匠讨论修驿站的事,每个人都忙得踏实。
赵虎凑过来:“将军,这官体系一弄,咱们总算能喘口气了。”
天宇点头,望着渐暗的天色里亮起的灯火,心里清楚:打下城池只是开始,真正的治理,是让每个有本事的人都有处施展,让每个百姓都能看见日子在往好里走。这体系或许还简陋,但只要肯纳贤才、明规矩,总有一天能撑起一片真正安稳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