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霞谷的城楼之上,寒风猎猎,卷起林浩玄甲上的披风。他望着下方蜂拥而至的禁军,五千甲士如黑压压的潮水,正用撞木猛击谷门,盾牌手结成的盾阵密不透风,弓箭手在后方攒射,箭雨如蝗般落在城楼的箭垛上,溅起朵朵木屑。
“将军,谷门快撑不住了!”李铁嘶吼着,左臂中了一箭,鲜血浸透了甲胄,却依旧死死顶着城门后的顶杆。
林浩没有回头,目光如鹰隼般锁定禁军阵中的指挥旗。赵公公的八抬大轿早已退到百步之外,正尖声叫嚣着催促进攻,那面“奉旨讨逆”的黄旗在风中招展,刺得人眼生疼。
“是时候了。”林浩低声道,右手缓缓握紧腰间的铁枪。
他深吸一口气,体内的灵力骤然爆发,战魂录的力量顺着共享纽带,如电流般传遍整个落霞谷!
“战魂领域!”
淡金色的无形气场以城楼为中心,瞬间扩散至整个战场。锐锋营的八千锐士只觉一股暖流涌遍全身,之前守城的疲惫一扫而空,握刀的手更稳,拉弓的臂更劲,连呼吸都变得悠长有力——在领域加持下,他们的战力凭空提升了一成!
“军魂咆哮!”
林浩猛地抬头,一声长啸直冲云霄。这啸声并非寻常呐喊,而是蕴含着战魂录力量的精神冲击,如同惊雷滚过平原,瞬间穿透了禁军的盾阵。冲在最前面的禁军士兵只觉耳膜剧痛,心神震荡,握着兵器的手不由自主地松了几分。
“弟兄们!”林浩的声音借着风势,清晰地传到每个锐士耳中,“谷外是豺狼,谷内是家园!今日,让这群京城来的老爷兵看看,咱们锐锋营的骨头有多硬!”
“杀!杀!杀!”
八千锐士齐声怒吼,声浪盖过了禁军的呐喊,震得城楼都微微发颤。新募的青壮虽面带青涩,却握紧了手中的长矛,眼神与老兵一样决绝;带伤的弟兄咬着牙撕下布条勒紧伤口,鲜血染红了衣襟,却挡不住眼中的凶光。
“开谷门!”林浩猛地挥下铁枪。
“嘎吱——”
沉重的谷门缓缓打开,吊桥轰然落下,砸在冰封的河面上,激起一片碎冰。早已蓄势待发的锐锋营如猛虎出闸,以五行轮转阵向着禁军阵中猛冲而去!
五行轮转阵是林浩结合战魂共享的特性,专为锐锋营设计的阵法:前阵由盾兵组成“土”阵,如磐石般稳固;左翼刀兵为“金”阵,主攻侧翼;右翼枪兵为“木”阵,负责穿插;后阵弓兵为“水”阵,远程压制;而最精锐的三百锐士组成“火”阵,由林浩亲自带领,如尖刀般直插敌军心脏。
“这是什么阵法?”禁军将领见状大惊。寻常军阵讲究整齐划一,可这支锐锋营的阵型却如水银泻地,看似松散,实则暗藏玄机,各阵之间相互呼应,轮转不息,竟将五千禁军的攻势生生挡在了谷外。
“给咱家冲!一群死囚营出来的废物,也敢摆阵?”赵公公在轿中尖声咆哮,却不知自己的声音已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林浩一马当先,铁枪在手中划出一道金色残影。战魂化形的巨矛虚影再次凝聚,比断魂崖时更加凝实,枪尖的寒光在阳光下闪烁,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啸!
“噗嗤!”
巨矛虚影横扫而过,瞬间将前排的三名禁军盾兵连人带盾劈成两半,鲜血混着碎木喷溅而出。锐锋营的弟兄们见状士气大振,踩着同伴的脚印,顺着巨矛撕开的缺口猛冲,刀光剑影中,禁军的盾阵如同被潮水冲击的堤坝,开始出现裂痕。
“金阵左移,截住他们的右翼!”李铁忍着伤痛,在阵中高声传令。左翼的刀兵立刻变阵,如一道金色的弧线,绕到禁军侧后方,刀光如雪,瞬间斩杀了数十名来不及转身的弓箭手。
“木阵突前!”王虎挥舞着破甲锤,带领枪兵组成密集的枪林,硬生生凿穿了禁军的第二道防线。那些新配的铁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挡住了禁军的劈砍,为枪兵争取了宝贵的突刺机会。
城楼后的弓兵阵也没闲着。在“水”阵的调度下,他们不再盲目射箭,而是专挑禁军的薄弱处下手——盾阵的缝隙、指挥官的旗帜、甚至是战马的眼睛。破甲箭穿透甲胄的“噗嗤”声此起彼伏,不断有禁军士兵惨叫着倒下。
最令人胆寒的,是林浩手中的巨矛虚影。它如同一道穿梭在阵中的金色闪电,时而横扫千军,时而精准点杀,所过之处,禁军士兵成片倒下,根本无人能挡。有胆小的禁军想要后退,却被身后的督战队斩杀,进退两难间,阵型愈发混乱。
“怎么可能……”禁军将领看着自己苦心经营的盾阵被一点点撕碎,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他麾下的禁军是京城调来的精锐,装备精良,训练有素,怎么会被一支边军打得如此狼狈?
他不知道,这支锐锋营早已不是当初的死囚营。魂晶淬炼让林浩的战魂领域覆盖更广,镇北侯送来的军械让他们的装备鸟枪换炮,而落霞谷的家,让每个锐士都抱着必死的决心——他们身后不是冰冷的营寨,是五千父老的炊烟,是孩子们的读书声,是绝不能失守的家园。
“火阵!跟我冲!”林浩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战魂领域的加持,清晰地传到每个锐士耳中。
三百精锐组成的“火”阵骤然加速,如同一道燃烧的洪流,顺着巨矛撕开的缺口猛冲,瞬间与禁军的督战队绞杀在一起。这些锐士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新配的铁甲让他们底气更足,手中的环首刀带着风声,每一次劈砍都致命刁钻。
“挡不住了!”有禁军士兵开始崩溃,扔掉兵器转身就跑。兵败如山倒,一个人的溃逃很快引发了连锁反应,越来越多的禁军士兵放弃抵抗,朝着后方逃窜。
“废物!都是废物!”赵公公在轿中看得真切,气得浑身发抖,“督战队!给咱家杀了那些逃兵!”
可此刻的督战队早已自身难保,被“火”阵的锐士缠住,连自保都困难,哪里还顾得上斩杀逃兵。
林浩看着溃不成军的禁军,眼中没有丝毫怜悯。他知道,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弟兄们的残忍。
“五行轮转,合围!”
随着他一声令下,锐锋营的五个阵型再次变化,如五道锁链,将尚未逃散的两千禁军死死围在中间。盾兵在外,刀兵在内,枪兵穿插,弓兵压制,火阵清剿,整个战场变成了一面巨大的绞肉机。
巨矛虚影再次凝聚,这一次,它直指禁军的指挥旗。
“咔嚓!”
旗杆被巨矛劈断,“奉旨讨逆”的黄旗缓缓倒下,彻底击碎了禁军最后的抵抗意志。
“降了!我们降了!”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越来越多的禁军士兵扔掉兵器,跪倒在地,抱着头瑟瑟发抖。
林浩勒住马,铁枪拄地,玄甲上的鲜血顺着甲片滴落,在雪地上晕开一朵朵红梅。他看着满地的尸体和哀嚎的俘虏,八千锐锋营虽然也有伤亡,却眼神坚定,阵型依旧完整——这场反击战,他们赢了!
“将军威武!”
“锐锋营威武!”
弟兄们的欢呼声震彻山谷,与落霞谷内百姓的叫好声遥相呼应。姚若曦带着医兵们从谷内冲出,熟练地为伤员包扎伤口,看到林浩平安无事,她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嘴角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李铁一瘸一拐地走过来,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兴奋:“将军,大胜!歼敌两千,俘虏三千,缴获的兵器铠甲堆成了山!”
王虎也跑了过来,手里提着一颗血淋淋的头颅,正是那名禁军将领:“这狗东西负隅顽抗,被俺一锤砸烂了脑袋!”
林浩点头,目光却投向远处——赵公公的八抬大轿早已不见踪影,只有一顶被丢弃的绯色轿帘,在寒风中孤零零地飘荡。
“赵瑾跑了。”林浩的声音冰冷。
“末将这就带人去追!”王虎怒道。
“不必。”林浩抬手阻止,“他跑不远。传我命令,打扫战场,救治伤员,清点战利品。俘虏分开看管,甄别出那些被迫从军的,可编入辅兵,其余的……看押起来,听候发落。”
“是!”
林浩再次登上城楼,望着赵公公逃窜的方向。他知道,赵瑾绝不会善罢甘休,这个奸宦背后是镇国公,今日的溃败只是开始,更大的风暴还在后面。
但此刻,他心中没有丝毫畏惧。站在城楼之上,感受着锐锋营弟兄们的战意,看着落霞谷内升起的炊烟,他忽然觉得,之前所有的隐忍和牺牲,都是值得的。
战魂领域的光芒渐渐散去,巨矛虚影也已消失,但锐锋营的气势却比任何时候都要高昂。他们用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证明,落霞谷不是谁都能捏的软柿子,锐锋营也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将军,”李铁走上城楼,递过来一块干粮,“接下来怎么办?镇国公那边……”
林浩接过干粮,咬了一口,目光望向京城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赵瑾能跑回京城搬救兵,我们就能在落霞谷,等着他们来。”
他拍了拍李铁的肩膀,语气平静却带着千钧之力:“告诉弟兄们,好好休整。下一场仗,只会更难打。但只要我们守住落霞谷,守住彼此,就没有跨不过去的坎。”
夕阳西下,将落霞谷的影子拉得很长。谷外的战场上,锐士们正在掩埋同伴的尸体,医兵们的身影在伤员中穿梭,炊烟从谷内升起,与战场的血腥气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惨烈而坚韧的画面。
林浩站在城楼之上,久久未动。他知道,斩杀赵瑾的时刻,不远了。而与镇国公的真正较量,才刚刚拉开序幕。但他无所畏惧,因为他的身后,是八千锐士的忠诚,是五万百姓的期盼,是他用生命守护的家园。
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