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刮过青石村,染坊后院的暖炉却烧得正旺。青娘正蹲在暖炉旁,用铁钩调整着炉子里的炭火——这是张掌柜派人来建的新式暖炉,分上下两层,上层用来加热染缸,下层能烘干布料,自从有了它,冬季染布再也不用愁染液凝固、布料难干的问题了。
“青娘,这批靛蓝布染得真好!”陈三柱拿着一匹刚烘干的布走过来,布面平整光滑,颜色像深冬的夜空,均匀得没有一丝杂色,“府城分店刚才派人来传话,说这批布一到就被抢空了,张掌柜让咱们再赶制二十匹,年前要送到府城。”
青娘接过布,对着暖炉的光看了看,染料渗透得很均匀,蜡封的云纹暗纹也清晰立体。她笑着说:“暖炉真是帮了大忙,以前冬天染一匹布要两天,现在一天就能染好,还不用担心质量问题。你去把工人叫来,咱们商量一下赶工的事,争取年前把布送过去。”
陈三柱应声而去,不一会儿,染坊的十几名工人就聚集到了堂屋。青娘看着大家冻得通红的脸,先让厨房端来热气腾腾的姜茶,才开口说道:“府城分店要二十匹靛蓝暗纹布,年前交货,咱们需要加班赶工。这段时间大家辛苦些,除了正常工钱,我再给每个人加两成奖金,年夜饭也由染坊来办,让大家热热闹闹过个年。”
工人们一听,都高兴地欢呼起来。张婶手里捧着姜茶,笑得眼睛都眯了:“青娘,你真是太体贴了!有你这话,咱们就是多熬几个夜也愿意。再说有这暖炉,干活也不冷,比在家里待着还舒服呢。”
“是啊,”李大伯也跟着说,“以前冬天只能在家待着,没活干就没收入,现在跟着青娘,冬天也能赚钱,还能拿奖金,这样的好日子以前想都不敢想。”
青娘看着大家的笑脸,心里也暖暖的。她知道,这些工人大多是村里的贫困户,以前冬天只能靠微薄的积蓄过冬,现在能有稳定的收入,大家心里都踏实。她跟大家详细安排了分工,有的负责调染料,有的负责染布,有的负责烘干和整理,确保每一道工序都有人负责,不耽误进度。
接下来的半个月,染坊里一片忙碌。暖炉的炭火日夜不熄,工人轮流值班,青娘和陈三柱也每天守在染坊,随时解决遇到的问题。村民们知道染坊赶工,也主动来帮忙,有的送来自家种的蔬菜,有的帮着照看暖炉的炭火,还有的去山里采摘新鲜的染料,确保原料供应充足。
腊月二十八这天,二十匹靛蓝暗纹布终于赶制完成。青娘仔细检查了每一匹布,确认没有质量问题后,才让陈三柱雇车马送到府城分店。送走马车后,她长长舒了一口气,这一年的忙碌终于有了圆满的收尾。
“青娘,该给大家分红了!”陈三柱拿着账本走进来,脸上满是喜悦,“今年染坊的利润比去年翻了一倍,除了给工人发奖金和办年夜饭,还能给村民们分些红利。”
青娘接过账本,仔细看了看——今年不仅府城分店生意红火,县城的染坊联盟也带来了不少订单,加上邻村合作的染料种植,染坊的利润确实比去年多了很多。她笑着说:“把红利分成两份,一份给染坊的工人,按他们的工作量分配;另一份分给村里的贫困户,让大家都能过个好年。另外,再买些米面油,给王阿婆他们送过去,他们年纪大了,不方便出门。”
陈三柱点点头,转身去安排。腊月三十这天,染坊的院子里热闹非凡,工人和村民们都来领红利和年货。青娘亲自给大家分发,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青娘,这真是太感谢你了!”张婶手里捧着红利和一袋米面,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以前我们家过年只能喝稀粥,现在不仅能吃白面馒头,还能给孩子买新衣服,这都是托你的福啊。”
青娘握着她的手,笑着说:“这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没有你们的帮忙,染坊也做不到今天。以后咱们还要一起加油,把染坊办得更好,让大家的日子越过越红火。”
就在这时,王阿婆拄着拐杖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布包。“青娘,这是我给你做的新棉袄,用的是你染的青布,又暖和又结实,你冬天出门穿着,别冻着了。”王阿婆打开布包,里面是一件青色的棉袄,针脚细密,领口和袖口还缝了一圈兔毛。
青娘接过棉袄,心里暖暖的,眼眶瞬间湿润:“阿婆,谢谢您,您这么大年纪了,还惦记着我。我也给您准备了年货,让陈三柱给您送过去,您在家好好过年。”
王阿婆点点头,看着院子里热闹的景象,眼里满是欣慰:“以前咱们村穷,过年连个像样的热闹都没有,现在有了你的染坊,大家不仅能吃饱穿暖,还能开开心心过年,你真是咱们村的大恩人啊。”
青娘笑着说:“阿婆,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以后我会继续努力,让更多的人知道咱们的草木染手艺,让青石村成为远近闻名的‘染布村’,让大家都能过上好日子。”
夜幕降临,染坊的院子里点燃了灯笼,年夜饭也摆上了桌。工人们和村民们围坐在一起,吃着热气腾腾的饭菜,聊着今年的收获和明年的打算。青娘看着大家开心的样子,心里充满了成就感——她从一个靠染布换粮的孤女,成长为能带领村民们一起致富的染坊掌柜,这一路走来,虽然充满了困难,但也收获了太多的温暖和支持。
陈三柱坐在青娘身边,给她夹了一块红烧肉,轻声说:“青娘,这一年你辛苦了。明年咱们还要把分店开到更多地方,把草木染的手艺传遍大江南北,让更多的人知道你的名字。”
青娘点点头,眼里满是希望。她知道,新的一年里,还会遇到更多的挑战,但只要有陈三柱的陪伴,有村民们的支持,有自己对手艺的坚持和对诚信的坚守,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她举起酒杯,对着大家说:“感谢大家这一年的帮忙和支持,我敬大家一杯,祝大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大家纷纷举起酒杯,院子里充满了欢声笑语。远处的鞭炮声此起彼伏,新的一年就要来了,青娘知道,她的草木染事业,还有青石村的好日子,都会像这除夕夜的烟花一样,越来越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