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烟雾缭绕,不是雪茄,是陈晓指尖那支廉价香烟。他看着墙上那张标注了“港区兄弟会”势力范围的纽约港地图,眼神像在审视一张作战沙盘。
米勒主张用他熟悉的方式解决——找到“大个子乔”,让他和汽油桶亲密接触一次。但陈晓否决了。
“跟地头蛇比谁拳头硬?我们人少,成本太高。”陈晓摁灭烟头,“而且,弗兰克警长和那些政客朋友会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扑上来。我们要让他们无处下嘴。”
怀斯推了推眼镜,有些犹豫:“老板,您的意思是……从内部瓦解他们?”
“没错。”陈晓走到地图前,手指点在那片被黑帮控制的码头,“再坚固的堡垒,也怕从内部攻破。科尔,找到‘大个子乔’的账本,找到他们内部的裂缝。”
大卫·科尔领命而去,像一滴水融入大海。他手下那几个“运营顾问”,此刻展现出了情报人员的本色。几天后,一份详尽的报告放在了陈晓桌上。
“‘港区兄弟会’并非铁板一块。”科尔语气平淡,“‘大个子乔’贪婪,独吞了大部分好处,手下几个头目早有怨言。他们控制码头工会的手段主要是暴力威胁和少量收买,工会主席老帕特里克是个软骨头,但副主席麦克·奥马利,当过兵,性子硬,私下对‘兄弟会’的盘剥非常不满,只是苦于没有证据和靠山。”
报告里还附带了“大个子乔”几处隐秘产业和偷税漏税的证据,甚至包括他与某个市议员秘书不清不楚的资金往来。
“很好。”陈晓嘴角微扬,“怀斯,准备一笔‘特别公关费’。科尔,安排我和奥马利‘偶然’见一面。记住,要让他觉得,是他自己找到了反抗的机会。”
内心吐槽:黑帮火并?太没技术含量了。还是这种挖墙脚、递刀子的活儿适合我。成本低,收益高,还环保。
会面安排在一家爱尔兰人开的小酒馆。麦克·奥马利是个红头发、身材壮实的中年人,眼神里带着警惕和压抑的愤怒。陈晓没有绕圈子,直接将一部分“大个子乔”克扣工会成员“保护费”中饱私囊的证据推到他面前。
“奥马利先生,我只是个想正经做生意的商人。”陈晓语气诚恳,“我不想惹麻烦,但麻烦找上了我。我相信,你和其他工会成员,也不想一直被吸血鬼趴在身上吸血。”
奥马利看着那些证据,拳头攥紧,指节发白。“你想怎么样?”
“不是我怎么样,是你们想怎么样。”陈晓身体前倾,压低声音,“工会应该为工人争取利益,而不是成为黑帮的钱袋子。我可以提供资金支持,帮你们聘请律师,联系可靠的媒体朋友。甚至……一些能让‘大个子乔’和他背后的保护伞闭嘴的东西。”他暗示了一下那份与市议员秘书相关的材料。
“你需要我做什么?”奥马利不是傻子。
“很简单。”陈晓看着他,“在下次工会会议上,提出罢免老帕特里克,由你主持工会工作。然后,确保‘远航商行’的船只能在你的码头公平、安全地装卸货物。我们按市场规矩付钱,一分不少。”
奥马利沉默了很久,酒馆昏暗的灯光下,他的脸色变幻不定。最终,他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好!我干了!但你们要保证,提供的证据要足够硬!”
“当然。”陈晓举起酒杯,“为了……更好的码头。”
与此同时,科尔团队的另一路人马,将“大个子乔”偷税漏税和几起伤人案的匿名证据,分别寄给了国税局和区检察官办公室竞争对手旗下的报社。那份涉及市议员秘书的材料,则通过隐秘渠道,送到了那位议员政敌的手中。
风暴在无声中酝酿。
几天后,工会会议。“大个子乔”的几个打手照例在场外晃悠,试图施加压力。但这次,奥马利得到了大部分底层工人的支持,他们受够了无休止的盘剥。当奥马利拿出“大个子乔”侵吞款项的证据时,会场一片哗然。老帕特里克试图弹压,却被愤怒的工人们轰下了台。奥马利以压倒性票数当选新的工会主席。
几乎在同一时间,国税局的稽查员拿着搜查令敲开了“大个子乔”几家皮包公司的大门。报纸上用不大不小的版面刊登了“港区黑帮头目涉嫌严重税务欺诈”的消息。更致命的是,那位市议员突然对外宣布,要大力整顿港区秩序,打击黑恶势力及其保护伞。
内外交困,“大个子乔”和他背后的关系网瞬间焦头烂额,再也无暇顾及码头上的“小事”。
一周后,阳光明媚。
陈晓站在布鲁克林码头,看着悬挂“远航”标志的货轮缓缓靠港。工人们在奥马利的指挥下,井然有序地开始卸货。没有恐吓,没有刁难,只有起重机规律的轰鸣和工人号子声。
弗兰克警长的巡逻车又一次“恰好”路过。他看着码头上一片繁忙和谐的景象,脸色像是生吞了一只苍蝇。他摇下车窗,似乎想对陈晓说点什么。
陈晓只是对他微微颔首,仿佛在看一个不相干的陌生人,然后转身对身边的怀斯说:“通知船队,后续船只按计划进港。另外,给奥马利先生个人账户,汇一笔‘顾问费’,感谢他对码头秩序‘恢复正常’所做出的贡献。”
内心吐槽:看看,这才是文明社会的解决问题的方式。不用动刀动枪,用文件和舆论就能把对手埋进坑里。效率高,还合法。
怀斯看着顺利卸货的场面,激动地搓着手:“老板,太好了!我们成功了!兵不血刃!”
陈晓却没有太多喜色,目光投向港口更深处那些被更大势力把持的黄金泊位。解决了小鬼,还有阎王。
就在这时,科尔悄无声息地走到他身边,低声道:“老板,刚收到消息。‘大个子乔’在保释期间……失踪了。他手下几个核心头目,也同时不见了。”
陈晓眉头微蹙。这不在他的计划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