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宁河畔,庆国正举行一场声势浩大的阅兵。
河对岸便是阿塔地界,百里之外的镇魔关,如一把铁锁扼守着通往万都平原的咽喉要道。对阿塔而言,这座雄关不容有失,一旦镇魔关陷落,无险可守的万都平原便会门户大开。
可庆国想拿下此地亦非易事:从万都河到镇魔关,只有一条狭长山道蜿蜒于连绵群山之间,它叫羊肠峡。行于谷中,两侧峭壁如刀削斧劈,危崖堆叠,抬头仅见一线天光;山崖之上,火炮、箭楼、哨塔星罗棋布,无数守兵暗藏其间,将山谷守得固若金汤。
“平将军,羊肠峡最窄处有多宽?”蓝森的目光掠过河谷,沉声问道。
镇魔关守将平一清眺望远处,眉头微蹙:“最窄处不过一百米。”
二人立于高岗之上,遥望开都河对岸。此时宗善身旁的禄天波扬起鼓槌,震天鼓声轰然响起,阅兵仪式拉开序幕。负责冲锋献阵的神戒军精锐,普通部队则各司其职,负责后勤保障。禄天波显然很享受这万众瞩目一刻,他立于队列之首,数千名神戒军士兵每人各举一块千斤巨石,而他手中的那块最大,足有千百斤重。
“准备——”
数千道身影弯腰,肌肉贲张如蓄势猛兽。
“起!”
随着禄天凌一声暴喝,数千块巨石呼啸着朝河对岸飞去,其中禄天波投出的那块飞得最远。
就在巨石即将落地之际,禄天凌身形拔空而起,掌风如电,刷刷数招,千百道凌厉掌气劈落,将巨石击得粉碎。
碎石如骤雨般砸落,在地面留下密密麻麻的坑洞,深浅不一的如同大地的伤痕。
禄天波高举右臂,身后士兵瞬间爆发出排山倒海的掌声。
“神炮营准备!”
数百门巨炮被缓缓推出,每座巨炮旁立着三名炮手,皆是戴戒者。他们将源气注入炮身,原本黝黑的钢铁炮管顿时泛起妖异的血色光泽。与此同时,数千头野牛被驱赶着,疯了一般冲进前方,茫然的眼眸里,不知是否映照出末日的阴影。
“开炮!”
轰鸣震彻天地,炮弹脱膛而出,带着撕裂空气的咆哮冲向远方。行至半空时,每枚炮弹竟骤然裂开,一化为十,奔袭数十公里后轰然砸向地面。剧烈的爆炸掀起漫天泥土,大半个天空都被烟尘笼罩,一时间竟伸手不见五指。那群野牛尽数殒命,唯有一头运气极佳,幸存下来,许是被炮声震傻了,它一动不动地立在漫天烟尘之中,如一尊沉默的雕像。
点兵台上,禄天祈、禄天凌、六部大臣、穆修等军政要员正手持望远镜观望。
兵部部长古扬微笑颔首:“国主,二王子果然英雄了得,便是臣年轻之时,也没有这般威武霸气。可惜啊……臣已经老了,况且手上沾了太多鲜血,不能使用源气戒。否则真想再披戎装,为庆国征战沙场。”
“古部长言重了。”禄东祈满面得色,“这几年你夙兴夜寐,为国操劳,才有了如今强大的神戒军,你的功劳,无人能及。”
“有神戒军在手,国主定能征服万都,成就宏图霸业!”
禄东祈心中却另有盘算,他本不愿开战,万都自古便是繁华之地,他实在不忍摧毁,只盼阿塔屈服于兵威,主动割让。
听到古扬吹捧禄天波,站在一旁的禄天凌心中五味杂陈,极不是滋味。他一直笃定国主之位非己莫属,可禄天波在王庭与军部威望日增,未来鹿死谁手竟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蓝森放下望远镜,沉声道:“源气炮威力果然惊人,恐怕世间再坚固的城墙,也挡不住这般攻势。”
“的确如此,所以我军只能死守羊肠峡。”平一清面色凝重,“蓝团长,还请你向图总团长多多建言,让四武团多派些戴戒者高手过来支援。”
“我的武者数量不到庆国一半,哪还有人手可调。”
“庆国一次普通阅兵便动用三万戴戒者,而部所有戴戒军加起来也才三万。他们隔三差五便阅兵耀武,我军军心已渐动摇。若不能挫其锐气,真到开战之时,我怕……”
“我会向总团长申请的。”蓝森轻叹,“可你也知晓,整个阿塔的戴戒者部队不过十万,既要镇守各地,又要保卫首都海拉尔,一旦开战,能支援万都的,最多不过六万。”
“六万……肯定不够。”平一清断然道,“庆国的戴戒部队至少有二十万。不知多罗方面可有援救之意?他们会派兵援助我阿塔吗?”
“这是军部与王下会该考量的事,我也说不准。”
此时,对岸的禄天波已瞥见高岗上的平一清与蓝森。他立于炮台之上,朗声道:“十二号炮,开火!”
一枚炮弹直冲云霄,禄天波足尖一点,竟踩着炮弹朝平一清与蓝森疾驰而来。蓝森二人距阅兵场少说有十公里,本已超出源气炮射程,可就在炮弹即将下落之际,禄天波于半空推掌,硬生生给炮弹加了把力,射程竟又延长了许多。
蓝森右臂微抬,拳头瞬间迸发出夺目光华,一拳轰出。光拳与炮弹相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连天神见了,恐怕也要为之咋舌。
“平一清,我们的军威你已经见识过了,为了避免无谓的伤亡,我劝你们早早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