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中的轮回谷,鱼塘水面的雾气愈发浓重,石桌上的青烟袅袅不绝,与周围的景致交织成一幅朦胧的画卷。楚猛屏息等待着老人的答复,心脏因期待而微微颤抖,连指尖都不自觉地蜷缩起来。
就在这时,老人突然抚须大笑起来,笑声苍老却洪亮,像山间的钟鸣,在谷中回荡,驱散了几分静谧,多了几分爽朗。“不错!不错!” 他连说两声,眼神里的赞赏更浓,花白的胡须随着笑声轻轻晃动,“能在困境中坚守本心,又能看透因果轮回的粗浅道理,你这小兄弟,果然没让老夫失望!”
楚猛刚想开口道谢,却见老人的身影突然开始淡化,像被雾气笼罩的水墨画,轮廓渐渐变得模糊。他心中一惊!不过眨眼间,石凳上的老人竟彻底消失不见,只留下石桌上的木雕小鸟、青铜香炉,还有那杯尚有余温的粗茶,证明刚才的对话并非幻觉。
“前辈?前辈!” 楚猛急切地呼喊着,声音在谷中回荡,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他环顾四周,鱼塘依旧平静,奇花异草依旧散发着香气,可石桌旁空无一人,刚才的一切仿佛一场短暂的梦境。
就在楚猛惊疑不定时,周围的景象突然泛起阵阵涟漪,像水面被投入石子,原本清晰的院落、鱼塘、石桌开始扭曲、变形,最后竟如潮水般退去。楚猛猛地眨了眨眼,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依旧站在 “轮回谷” 的木牌下面,脚下还是那条的小路,身旁的奇花异草依旧鲜艳,刚才的石桌、鱼塘,还有与老人的对话,竟都是一场逼真的幻境!
“这…… 这是怎么回事?” 楚猛揉了揉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景象。他明明记得自己已经走到了谷中深处,怎么会突然回到木牌旁?难道从一开始,他就陷入了老人设下的梦境?
正疑惑间,一只色彩斑斓的蝴蝶突然从花丛中飞出,盘旋着落在了他的鼻尖上。蝴蝶的翅膀轻轻颤动,带着淡淡的花香,触感轻柔得像羽毛,让他忍不住屏住呼吸,生怕惊扰了这只灵动的小生灵。
“哈哈,楚猛老弟,别来无恙啊!” 一道熟悉的苍老笑声突然从前方传来,打破了楚猛的疑惑。他抬头望去,只见小路尽头的石桌旁,轮回老人正端坐在石凳上,手里端着一杯粗茶,笑容满面地看着他,刚才消失的身影此刻完好无损,仿佛之前的淡化只是楚猛的错觉。
楚猛又惊又喜,连忙朝着石桌走去,心中的疑惑更甚:“前辈,刚才…… 刚才的梦境,是您设下的?”
老人笑着点头,指了指石凳:“坐下说话。老夫见你心性尚可,便设了个小梦境,既是考验,也是让你适应一下轮回谷的气息。” 他将一杯刚沏好的茶推到楚猛面前,茶汤呈淡黄色,散发着淡淡的草木清香,“来,先饮杯粗茶,解解山路的疲惫,咱们再慢慢论那梦中乾坤如何?”
楚猛依言坐下,端起粗茶轻轻抿了一口。茶汤入口微苦,咽下后却回甘悠长,带着一股质朴的山野气息,瞬间驱散了他心中的焦虑与疑惑。他放下茶杯,定了定神,将自己被风之舞用 “摄梦引” 困住的前因后果,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老人 —— 从粤东海边的幻境相遇,到喝下花门茶后的梦中缠绵,再到每晚真气流失、求助无门,最后辗转找到轮回谷的经过,没有丝毫隐瞒,连自己曾想过求风之舞嫁给他、甚至想过了断自己的念头,也坦诚地说了出来。
老人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他,手指轻轻敲击着石桌,眼神时而凝重,时而疑惑,时而又闪过一丝了然。直到楚猛说完,他才缓缓开口,语气带着几分惊讶:“哦?你是说,你和风之舞,都喝过那花门茶?”
楚猛一愣,点头小声道:“是啊,晚辈是被她口对口喂着喝的,她自己也喝了一小口,试试温度。”
老人的眉头微微皱起,眼神里满是疑惑,喃喃自语道:“奇怪,真是奇怪…… 花门的摄梦引契约,向来是施术者单方面种下,哪有施术者自己也喝花门茶的道理?这不合常理,不合常理啊!”
他抬起头,看向楚猛,语气突然变得严肃起来:“楚猛老弟,你可知老夫为何说奇怪?花门茶是摄梦引的‘契根’,施术者喝下,就等于将自己也绑在了契约上,若是想解除契约,不仅要你同意,她也得心甘情愿才行。而且,以风之舞的修为,若真想害你,根本不用这么麻烦 —— 她身为花门门主,修为深不可测,连老夫也不是她的对手!要取你性命,易如反掌,哪用得着每晚吸你一点真气,还留你清醒的意识?”
楚猛的心猛地一震,老人的话像一道惊雷,劈得他脑子发懵。他之前只想着如何解除契约,如何摆脱噩梦,却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 风之舞若真要杀他,以她的实力,根本不用费这么大劲。难道…… 她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杀他?那她种下摄梦引,到底是为了什么?
“前辈,您的意思是…… 风之舞她,其实是在留手?” 楚猛的声音带着颤抖,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
老人点了点头,语气肯定:“不仅是留手,恐怕还有别的目的。” 他站起身,走到鱼塘边,望着平静的水面,眼神里满是思索,“花门这些年行事低调,很少在江湖上露面,风之舞更是神秘,除了少数几个老一辈的修行者,几乎没人见过她的真面目。她突然对你出手,又处处留手,这里面肯定有蹊跷。”
他转过身,看向楚猛,语气变得郑重起来:“这样吧,今晚老夫在谷中设‘引梦阵’,你照常入睡,老夫通过阵法,探查一下你梦中的情况,看看风之舞到底在搞什么名堂。若是能找到她的‘契心’,说不定就能解开这摄梦引的契约,还你自由。”
楚猛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在黑暗中看到了曙光。他连忙站起身,对着老人拱手作揖,语气带着几分激动:“多谢前辈!晚辈…… 晚辈不知该如何报答您的大恩!”
老人笑着摆了摆手:“举手之劳罢了。你是个纯善之人,老夫也不愿见你被这邪术困住,白白损耗修为。” 他指了指院落深处的一间木屋,“你先去那间屋里休息,晚饭老夫让人给你送去。等入夜后,老夫自会布阵,你只需安心入睡即可。”
楚猛再次道谢,提着登山包,朝着老人指的木屋走去。夕阳的余晖洒在轮回谷中,将小路、花草、鱼塘都染成了温暖的橘红色,那只蝴蝶依旧停在他的肩头,像个小小的守护者,陪伴着他走向那间充满希望的木屋。
楚猛的心里不再是之前的焦虑与绝望,而是充满了期待。他知道,今晚的引梦阵,或许就是他摆脱这场温柔噩梦的关键,而轮回老人,就是他这场修行路上,最关键的 “贵人”。他深吸一口气,加快脚步,朝着木屋走去,期待着夜晚的到来,期待着真相的揭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