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恶狠狠地瞪了高洋一眼,转身冲到床边,一把将被子里的黄贝给拽了出来。
“走了!贝贝!别跟他这种无赖待在一起!”
说罢,她拉着满脸通红、低着头的黄贝欲要走出客房。
高洋看着饼饼的背影,得意地喊道,“饼饼,我觉得你有点嫉妒黄贝!这也不怪你,怪我太优秀了!”他顿了顿,“你要想通了,以后咱仨一起过!”
饼饼气的一跺脚,回头,使出了昨夜刚获悉的杀手锏,“打倒日本帝国主义!”
“……我操!”高洋一激灵从床上蹦了起来。
……
饼饼家的早餐桌上,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气氛却有些诡异。
阿姨端上了豆浆、油条和煎蛋、小咸菜。
高洋坐在饼饼对面,浑身的不自在。
他总觉得自己像是没穿衣服,被饼饼那双审视的眼睛从里到外看了个通透。
黄贝红着脸,低头小口小口地喝着豆浆,长长的睫毛不住地颤动,嘴角却压抑不住地微微上扬,又羞又想笑。
唯有饼饼,像一只刚刚打赢了架的斗鸡,下巴抬得老高,趾高气昂地用勺子搅着碗里的豆浆,眼神时不时地朝高洋这边扫来。
“你怕了吗?高洋!”她终于忍不住,率先发难。
高洋拿起一根油条,慢条斯理地掰开,蘸了蘸豆浆。
“怕倒是不怕。”
他抬起眼皮,看着饼饼。
“就是感觉自己也像昨晚摸了粑粑似的。”
“噗——咳咳咳!”
饼饼刚喝进嘴里的一口豆浆,当场呛进了鼻子里。
一股酸爽感直冲天灵盖,眼泪瞬间就飙了出来。
她抓起纸巾,捂住口鼻,一边剧烈地咳嗽,一边狼狈地擦着横流的眼泪和鼻涕。
“高洋!……你……”她指着高洋,气得话都说不完整。
高洋却仿佛没看见一般,将油条塞进嘴里,不紧不慢地嚼着。
“你说你,没事儿惹我干嘛?”
“你看这报应,来得多快。”
“高洋你信不信,以后你再欺负我,我叫黄贝再也不搭理你了!”饼饼缓过劲来,放出大招。
高洋扭头看了一眼身边的黄贝。
“我不信。”
他一脸成竹在胸。
“她现在能为了我,把你活活掐死。你!信不信?”
黄贝俏脸一红,没好气地在高洋腰上掐了一把,“高洋,你怎么就不知道让着点饼饼呢。”
“行,我让着她。”
高洋嘿嘿一笑,立刻顺坡下驴,转头对黄贝说:“以后你要好好疼我,好不好。”
“你俩恶心死了!这饭没法吃了!”饼饼嘟着嘴,把餐巾纸扔到桌上。
高洋又扭回头,冲着饼饼挤了挤眼睛。
“想必那句‘为了新中国,冲啊!’,你也学会了吧?”
“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直接来问我,我可以给你做现场教学。”
“哈哈哈哈哈!”
“噗嗤!”
这一回,连一直低着头的黄贝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饼饼随即也绷不住了,指着高洋,笑得前仰后合。
尴尬这个东西,对高洋来讲,根本就不存在的。
在别人还自以为抓住了他的短处,想用此来要挟他的时候,高洋会毫不犹豫地自己就把衣服脱光,向对方一览无余地展示他的无耻。
——我不用你扒,我自己来,看你能奈我何?
吃过早饭,饼饼意犹未尽地问:“今天你俩去哪儿啊?继续带我玩呗。”
高洋说:“去琴行,今天龙哥过来,听我们唱歌。后天他新开的麻辣烫店开业,我们作为重量级嘉宾去演出。”
“麻辣烫,店?你们?重量级嘉宾?”饼饼眼睛乐成一道缝,“嗯,挺符合你们的人设的!带我一个。”
她捋了捋头发,想了一想,又直接宣布:“这个假期,本小姐正式加入你们的组织了!谁赞成?谁反对?”
“我赞成!”黄贝第一个欢呼。
“我反对!”高洋故意唱反调。
“你反对个头!”
……
另一边。
清晨的阳光,给老旧的街道镀上了一层金色。
大宝骑着他那辆山地车,拐进了北行胡同里的一家“碰碰凉”冷饮店。
图夕正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放着两杯奶昔。
大宝把车往门口一锁,推门走了进去。
图夕见他来了,把那杯巧克力味的奶昔往前推了推。
“他还好吗?”图夕搅动着吸管,低声问道。
大宝拉开椅子坐下,拿起奶昔果了一大口,咂咂嘴。
“我说实话还是假话?”
“实话!”
“他一天过得可乐呵了,像特么没长心似的。”
大宝顿了顿,又补了一刀,“前几天,我们去滑旱冰,还有个漂亮妞主动追他呢。”
“哦。”
图夕的神色明显黯淡下去,她低下头,不再说话,只是用吸管无意识地戳着杯子里的冰沙。
此时,店里出奇的安静,只剩下老式风扇“吱呀吱呀”的转动声。
大宝看着她失落的样子,心里有点不落忍。
“唉,图夕,你既然那么喜欢他,那你就主动去追啊!”
“我追过啊,你还让我怎么追?”图夕抬起头,眼睛里有点红,“他不同意啊。”
大宝一拍大腿。
“你管他同不同意呢?直接上手抽晕他!我帮你把他抬你家里去!叫你爸整个大铁链子,给他一栓,这不就齐活儿了吗!”
图夕被他逗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最近是不是又让他给搞了?上我这儿来出馊主意报复他来了?”
大宝闻言,老脸一红,他从兜里掏出一部崭新的V998,在桌上晃了晃。
“他对我还真不错,这手机,就是高洋借我钱买的。”
他话锋一转,又义正词严地说道:“但我大宝,不能为了金钱扭曲了自己的人性啊!咱们是哥们,我能不替你说话吗?”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
大宝端着没喝完的奶昔,站起身准备走。
临出门前,他回头对图夕说:“下次你别大早上请我喝这个了,凉。”
他拍了拍肚子。
“容易串稀!”
图夕愣了一下,随即笑骂着抬腿给了他一脚。
大宝灵活地躲开,推开“碰碰凉”的门,骑上车,晃晃悠悠地走了。
图夕坐在窗前,看着大宝消失在街角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慢慢敛去,最后化为一声轻轻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