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紧紧握住剑柄，手指发白。灰焰还在身体里流动，左眼的骨纹很烫。他站着不动，敌人也没动。三十丈外，黑影突然塌了，像被什么东西从里面撑开。地面裂开，冒出红色的雾气。
一个人从雾里走出来。
他穿着黑袍，上面有扭曲的血色花纹。每走一步，地上就裂出小缝。他手里拿着一把红色长刀，刀上有凹下去的符文，那些符文在动。
陈默眼神一紧。
那人抬头，脸色很白。他咧嘴笑了，声音沙哑：“陈默，你这种残骨之身也敢当命主？你身上的骨戒，本该是邪尊的。”
阿渔猛地张开翅膀，尾巴扫过，压下周围的黑雾。小狼低吼，前爪插进石头缝里。苏弦十指按在琴弦上，指尖还有没干的血，颜色有点发暗。
陈默左手一抬，八枚骨戒飘在空中。火焰顺着他的手臂冲到手掌，变成拳头。他没说话，直接打过去。
“八荒骨拳！”
灰焰带着风，砸向那人胸口。那人不躲，只用刀挡住。拳头和刀撞在一起，发出刺耳的声音。火光炸开，冲击波吹得 everyone 衣服乱飞。
陈默脚下一滑，退了三步，嘴里一甜，吐出一口血。
那人只退了半步，刀尖斜着指着地面，冷笑：“就这点本事，也配继承骨尊的东西？”
他袖子一抖，一张黑符飞出来，停在头顶。符纸自己烧起来，火光照出一幅画面——正是他们闯万兽阵的情景。画面很清楚，连阿渔吐血那一幕都看得见。
妖族少年瞳孔一缩，立刻抽出缚灵钉扔出去。“叮”一声，钉子打中黑符。符纸碎了，变成灰飘走。
“他在偷看我们。”少年低声说。
陈默擦掉嘴角的血，眼神很冷：“你是谁？”
“我？”那人收起笑，刀慢慢抬起，“是来杀你们的人。邪尊说，你们破了万兽阵，拿了骨戒，但那个盒子里早就下了魂引咒。他让我告诉你们——你们走的每一步，他都知道。”
苏弦手指微抖，轻声说：“他是用神识留下印记，一直在跟踪我们。”
陈默眼神变了。难怪对方能找到这里。他们从石屋出发，过断崖桥，进万兽阵，一路战斗的画面全被录下来了。这不是普通的监视，是早就设好的局。
那人看到陈默的表情，笑得更狠：“你以为你在破局？你只是在他画好的圈里转。等骨戒集齐那天，魂引咒就会炸。你们不是开启新路，是在给他铺路。”
阿渔在空中盘旋，龙爪抓着云层。她没说话，但银色的眼睛死死盯着下面的人。
陈默呼吸变重。三根断骨的地方疼得厉害，但他还是站得很直。他盯着那人，慢慢说：“你说你知道我们……可你不知道——挡我路的人，都会变成骨头。”
话刚说完，焚天骨狱又变大了。灰色火焰从他身上喷出来，在面前形成几十根骨刺，尖头对着那人。
那人终于变了脸色。他没想到陈默还能在这种状态下强行发动能力。但他很快又笑了：“嘴硬没用。现在，没人能救你们。”
他把刀往地上一划，地面裂开，十二个黑影爬出来，长得跟他一模一样。每个影子都有刀，分散站开，把陈默他们围住。
苏弦立刻喊：“是分身！别被骗，真身在东南！”
陈默一眼看出哪个是真的。他右手拔出剑匣里的第一把剑。剑是黑色的，缠着铁链，一出鞘就嗡嗡响。
“阿渔！”他低声叫。
阿渔翅膀一振，龙身冲下来，停在他上方。尾巴扫向战场边缘，防有人偷袭。
“苏弦！”他又喊。
苏弦十指按下琴弦，骨琴发出低沉的声音。音波扫过全场，大家精神一振。他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琴上，琴声变得尖锐刺耳。
那人冷哼一声，举刀冲过来。
刀还没到，血腥味先到了。陈默横剑挡下，金属碰撞的声音震耳朵。两人打了三招，快得只剩影子。第四次对上时，陈默被震得单膝跪地，手心裂开。
那人一脚踢中他胸口，把他踢飞几丈远。陈默撞上石头，碎石乱飞。他想站起来，但肋骨剧痛，一动就像刀割。
“陈默！”妖族少年大喊。
那人转身，刀指向苏弦：“先杀琴师，断他们眼睛。”
苏弦手指急拨，琴音像针一样刺向那人脑子。那人动作一顿，随即甩出三张黑符。符纸变成黑蛇，扑向苏弦。
小狼跳起来，咬碎一条黑蛇。落地时踉跄几步，嘴角流血，还是挡在苏弦前面。
妖尊拄着断角冲上来，拦住另一条黑蛇。三位长老也出手，挡住剩下的攻击。战场一下子乱了。
陈默撑着站起来。他看了眼阿渔，又看向苏弦，最后低头看手中的剑。剑上有血，顺着铁链往下滴。
他抬起手，剑尖指着那人。
“你说你知道我们？”他声音沙哑，“那你应该知道——我每次倒下，都会再站起来。”
那人眯眼：“那就让你多倒几次。”
他刀一转，十二个分身一起冲上来。
陈默左手结印，八枚骨戒快速旋转。焚天骨狱的火焰猛涨，变成一圈火墙。他站在中间，剑垂在地上，喘得很重。
第一个分身靠近，陈默横剑砍去。剑和刀撞上，火花四溅。他借力翻身，躲过第二人的偷袭，反手一肘砸中第三人脸。
但第四人已经逼近苏弦。
苏弦手指急拨，琴音变刃，逼退敌人。他自己也快撑不住了，满头是汗，脸色苍白。
陈默咬牙，狠狠跺脚。地面裂开，灰焰冲天。他冲进战团，一拳打碎一个分身。那分身炸成黑雾，没散，反而进了其他人影里。
“不好！”苏弦惊叫，“他在吸收分身恢复！”
陈默立刻后退，但晚了。剩下九个分身合在一起，变回那人。他站着，气息比刚才更强，刀上的符文亮得刺眼。
“你很强。”那人慢慢举刀，“可惜，今天你必须死。”
陈默喘着气，左手按胸口。三根断骨的地方越来越疼。他知道不能再拖。他看向阿渔，轻轻点头。
阿渔尾巴一甩，翅膀展开。一股寒气从她体内爆发，冻住了周围三丈的空气。
陈默抓住机会，右脚猛踩地面，整个人冲出去。剑尖拖地，划出长长的火花。
那人迎上来，高举血刀。
武器再次相撞。
这次陈默没硬拼。一碰上的瞬间，他就松手扔剑，同时左手打出最后一记八荒骨拳。拳风裹着灰焰，直轰那人脸。
那人偏头躲过。可陈默真正的杀招来了——他跳起来，一脚踢中那人握刀的手腕。
血刀飞出去，插进远处的焦土。
那人退两步，脸上第一次露出惊讶。
陈默落地，转身，伸手召回飞剑。剑回到手中，他一步步走向那人。
“你说你知道我们。”他声音很低，“可你不知道——我宁愿打断自己三根肋骨，也不会让任何人拿走属于我的东西。”
那人看着他，忽然笑了。
“你说得对。”他慢慢抬起手，“可你也忘了——我不是一个人来的。”
他摊开手掌，一块黑色玉牌出现。玉牌上有扭曲的符号，正发出微弱的红光。
陈默眼神一紧。
玉牌的光，越来越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