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光又亮了，符文开始动。
陈默靠着石柱，手里还抓着剑匣。骨头断了，错位了，呼吸像刀子割肺。左眼发烫，骨纹印也在烧，但他顾不上这些。他知道，再不动手，苏弦和苗阿婆都会死。
他咬牙，额头抵住剑匣。三根断肋被压进肉里，疼得眼前发黑。就在这时，一股热流从背脊冲上脑袋——《玄骨炼天诀》被痛激活，锁情领域再次打开。乱掉的气息稳住了，心跳也慢了下来。
他举起铁链，狠狠砸向地面。
“铛！”
火星飞溅，声音很响。阿渔抬头，肩膀还在流血。她看到陈默的眼神，明白了。
不能再等了。
她把短刀插进地缝，用手撑着站起来。龙血在身体里滚，她知道，现在不能留力气了。手指划破嘴角，一口龙血喷在刀上。刀闪了一下，又暗了。
她的身体变了。
银白的鳞片从脚往上爬，手臂变长，背拱起来。龙角长出来，她低吼一声，整条龙腾空跃起，尾巴像鞭子一样抽向头顶的岩层。
石头掉下来，打断了几道连着的符线。
神秘人脸色变了，黑雾翻滚，后退半步。他抬手想继续施法，阿渔已经扑到面前。龙爪直抓脸，逼得他回手挡住。黑雾乱晃，符阵的能量出现裂缝。
就是现在。
陈默看向苏弦。
他踉跄着冲过去，一掌拍在苏弦背上。骨火传过去，震醒神识。苏弦手指一抖，十指按上断琴。没有声音，但有一丝气息流动。
陈默抬头看苗阿婆。
她靠在石台边，脸色灰白。他用尽力气喊出一句古话：“血脉没断，地脉能唤！”
苗阿婆眼皮动了动，手指微微一颤。
她睁开了眼。
她咬破舌尖，把最后一滴血喷在胸前的骨符上。双手结印，低声念：“地缚·逆脉！”
地下轰隆作响。
岩石裂开，赤红的地火喷出来。几道符线被烧断，符阵的光忽闪忽闪。神秘人冷哼，袖子一挥，黑气射向苗阿婆。她侧身躲开，黑气擦肩而过，打中石台炸出一个坑。
陈默抓住机会，骨火烧着铁链，猛抽神秘人下半身。
“砰！”
黑雾炸开，对方退了一步。符阵彻底乱了，空中的骨戒残核晃了两下，差点掉下来。
还没完。
陈默站直身子，大声喊：“三息一轮！龙压、琴乱、巫蚀、我斩！”
阿渔听到了。
她忍着疼，龙尾卷住神秘人右臂，用力一绞。黑雾挣扎，一时挣不开。
第二息。
苏弦十指猛按琴弦，血流出来。音波像针，刺进对方脑子。这不是《安魂曲》，是改过的“乱魄”。神秘人动作一顿，眼睛里的红光乱跳。
第三息。
苗阿婆举手，引地火从裂缝喷出，烧向符阵中心。火焰烧着符文，红光一闪一闪。
陈默冲上去。
骨火变成刀，顺着铁链接到剑匣。他整个人扑过去，砍向神秘人拿珠子的手腕。
“啪！”
黑雾炸开，骨戒残核飞出去，撞上岩壁，发出闷响。符阵全乱了，红光闪几下，慢慢暗了。
安静了一瞬。
阿渔落地，变回人形。她跪在地上，肩上的伤裂开，血流不停。短刀插在前面，撑着她没倒。
陈默喘气，单膝跪地。左手按着断骨，右手还抓着铁链。他盯着神秘人，眼神还是狠的。
苏弦靠着墙坐，断琴放在腿上。十根手指都带血，但他还能动。他听见风声，也听见自己的心跳。
苗阿婆闭着眼，手还结着印。嘴角有血，气息弱，但没松手。
神秘人站着，黑雾翻滚。他低头看空着的手，慢慢抬头。
“你们……真以为这样就能赢？”
他伸手，掌心朝上。那颗骨戒残核轻轻震动，慢慢离地，往他手里飘。
陈默瞳孔一缩。
他想站起来，腿却软了。刚才那一击耗光了力气，只能看着残核一点点回到对方手中。
阿渔咬牙，想再变龙，但身体不听使唤。鳞片大片掉落，龙脉受伤，连抬手都难。
苏弦手指抖，想弹琴，发现只剩一根弦。他张嘴，说不出话。
苗阿婆睁开眼，看到这一幕，嘴唇动了动。
陈默忽然开口：“再来一次。”
阿渔抬头看他。
苏弦手指轻轻一颤。
苗阿婆慢慢点头。
陈默靠着铁链接地，一点一点站起来。他拖着剑匣往前走，骨火重新燃起，虽然微弱，但没灭。
“三息。”他说，“顺序不变。”
阿渔扶着短刀，慢慢起身。
苏弦十指按上断琴的最后一根弦。
苗阿婆双手结印，嘴里默念咒语。
神秘人冷笑，握住残核，准备重启符阵。
陈默大喊：“开始！”
阿渔跳起，龙尾卷向对方左臂。
苏弦拨弦，音波刺入神识。
苗阿婆引地火，裂缝喷出烈焰。
陈默冲上前，骨火成刃，斩向手腕。
黑雾炸开，残核再次飞出。
这次它撞上岩壁，裂缝更深。
神秘人大吼，黑雾暴涨，一掌打向陈默胸口。
陈默飞出去，撞上石柱滑下来。他咳出血，手还死死抓着铁链。
阿渔落地，快虚脱了，还是把短刀横在身前。
苏弦靠墙喘气，琴在腿上，手指还在抖。
苗阿婆坐着，手没松印，眼里还有光。
神秘人站在符阵中间，黑雾翻滚，杀意更重。他伸手，残核缓缓飘回掌心。
陈默擦掉嘴角的血，抬头看着他。
他的手，慢慢握紧了剑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