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锋手中马槊撕裂空气的尖啸仍在城门甬道内回荡,破碎的甲胄与蛮族亲卫的残肢如暴雨般泼洒在两侧墙壁上,浓稠的血浆瞬间浸透了青石地面。
“乌云踏雪”铁蹄踏碎滚落的蛮兵头颅,载着玄甲魔神般的主人悍然闯入王庭内城!蟠龙金旗在陈锋身后猎猎狂舞,如同刺入蛮族心脏的烈焰标枪!
“拦住他!”城楼上的兀骨托目眦欲裂,黄金战斧狠狠劈在垛口,碎石飞溅,“放箭!射死他!”
陈锋手中那柄特制的丈二马槊,槊刃撕裂空气的尖啸仍在狭窄的城门甬道内疯狂回荡!破碎的玄铁甲片、撕裂的皮肉、断裂的骨矛混合着蛮族王庭亲卫的残肢断臂,如同被无形巨力碾碎的残渣,随着槊锋横扫的轨迹泼洒开来!滚烫的鲜血如同喷泉,瞬间将两侧布满刀痕的青石墙壁泼洒成刺目的暗红色,浓稠的血浆在“乌云踏雪”沉重的铁蹄下溅起尺高的血浪!
“唏律律——!”“乌云踏雪”发出一声穿金裂石的兴奋嘶鸣,碗口大的铁蹄毫无迟滞地踏碎一颗滚落脚边、怒目圆睁的蛮兵头颅,如同踩碎一颗熟透的瓜果!马背之上,陈锋玄黑色的蟠龙纹山文甲吸饱了血光,每一片甲叶都在火把映照下流淌着幽暗的猩红。他单手持槊,槊尖斜指地面,粘稠的血浆顺着锋刃凹槽缓缓滴落,在身后由蛮族最精锐亲卫的尸骸铺就的“道路”上,砸出一个个小小的血洼。
金色的蟠龙王旗紧随其后,如同不屈的战魂,刺破了内城弥漫的恐惧与烟尘,也狠狠刺入了所有蛮族守军的心脏!
“拦住他!放箭!射死这个汉狗!”城楼最高处,蛮族大单于兀骨托的咆哮因极致的惊怒和恐惧而彻底扭曲变形!他手中沉重的黄金战斧狠狠劈在垛口的青石上,火星四溅,碎石崩飞!靛蓝色的油彩被汗水冲刷出道道沟壑,露出底下惨白的底色。他眼睁睁看着那道玄甲身影如同地狱归来的魔神,瞬间撕碎了他最后的屏障!
“咻咻咻——!”
城墙上、两侧箭塔中、甚至内城街道的屋顶上,无数蛮族弓箭手在死亡的威胁下爆发出最后的疯狂!箭矢如同被激怒的毒蜂群,带着凄厉的破空声,从四面八方攒射而下!目标只有一个——那个策马踏入内城、如同战神降临般的玄甲身影!
“王爷!”亲卫统领沈放目眦欲裂,嘶声咆哮!他率领的三千亲卫营如同黑色的怒涛,正从破碎的城门汹涌而入,却被甬道内堆积如山的尸体和后续涌来的蛮兵死死拖住!
“叮叮当当!噗嗤!”
密集的撞击声在陈锋身周响起!大部分箭矢射在他厚重的山文重甲和头盔上,如同撞上铁壁,徒劳地弹开或折断!然而,仍有数支刁钻的弩箭,狠狠钉入“乌云踏雪”披挂的玄铁马铠缝隙!战马发出一声痛苦的嘶鸣,速度猛地一滞!一支角度极为阴毒的淬毒弩箭,更是穿透了陈锋左肩甲叶的缝隙,箭头没入皮肉,瞬间传来一阵麻木的灼痛!
剧痛让陈锋的瞳孔骤然缩紧,但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有一股更加冰冷的杀意升腾!他猛地一夹马腹,“乌云踏雪”感受到主人的意志,强忍剧痛,再次加速!陈锋右手马槊如同毒龙出海,精准地点飞两支射向面门的弩箭,左手闪电般探向腰间——
“定鼎”古剑出鞘!
没有惊天动地的光芒,唯有古朴剑身上那道暗沉的血槽,仿佛活了过来,散发出吞噬一切的森然寒意!
“挡我者死!”陈锋的声音不高,却如同九幽寒冰,瞬间冻结了前方试图合围的数十名蛮兵!他左手古剑横削,一道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乌光闪过!
“噗嗤!噗嗤!噗嗤!”
冲在最前面的三名蛮兵精锐,咽喉处同时出现一道细如发丝的红线!他们脸上的狰狞瞬间凝固,眼中的疯狂化为无尽的惊骇,身体如同被抽去骨头的麻袋,软软栽倒!鲜血这才从切口处喷涌而出!
剑光未歇!陈锋右手马槊同时爆发出恐怖的尖啸,一个横扫千军!
“咔嚓!轰!”
槊刃所过之处,两名手持巨盾的蛮兵连人带盾被拦腰斩断!破碎的木屑混合着内脏泼洒开来!沉重的盾牌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巨响!陈锋一人一马,如同烧红的尖刀切入凝固的牛油,在蛮兵丛中硬生生犁开一条血肉通道,目标直指城楼石阶!
“玄甲军——破城!”几乎在陈锋冲入内城、吸引所有火力的同一刹那,李狰嘶哑到破音的咆哮如同炸雷般在城门外响起!他吊着受伤的左臂,仅凭右臂挥舞着卷刃的横刀,身先士卒,踏着陌刀营用血肉和城门碎片铺就的道路,第一个冲进了混乱的内城!
“杀——!”被陈锋神勇刺激得双目赤红的数千玄甲精锐,爆发出震天的怒吼!压抑已久的怒火和复仇的渴望彻底点燃!黑色的怒潮无视头顶依旧落下的零星箭矢,无视脚下黏腻的血浆和滑腻的内脏,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灌入内城!他们迅速以百人队为单位,在李狰的指挥下,如同数十柄烧红的尖刀,狠狠刺向城防的关键节点——登城马道、粮仓、武库、以及最重要的——控制城门绞盘的巨大石屋!
“堵住他们!夺回绞盘!”一名蛮族千夫长看出玄甲军的意图,目眦欲裂地嘶吼,带着数百名重甲蛮兵,挺着长矛,如同移动的钢铁刺猬,朝着绞盘石屋的方向发起反冲锋,试图将冲在最前的玄甲军百人队堵死在狭窄的街道上!
“陌刀营——开道!”一声比蛮族咆哮更加恐怖的怒吼,如同重锤砸在所有蛮兵的心头!
赵破虏魁梧如山的身影出现在破碎的城门口!他手中的巨型陌刀早已被层层叠叠的血浆染成暗红色,刀身甚至因为过度劈砍而出现了细微的弯曲!他身后的五百陌刀力士,如同从血池中爬出的魔神,巨大的塔盾在前,森寒的陌刀在后!
“碾碎他们!”赵破虏陌刀直指那支试图阻挡玄甲军的蛮兵重甲方阵!
“轰!轰!轰!”
陌刀营力士踏着撼动地面的步伐,沉默而坚定地推进!巨大的塔盾狠狠撞上蛮兵的长矛阵!
“咔嚓!噗嗤!”
矛杆折断声、盾牌撞击声、骨骼碎裂声混杂一片!陌刀营的冲击如同山崩!最前排的蛮兵长矛手瞬间被撞得筋断骨折,口喷鲜血!塔盾缝隙中,那令人绝望的陌刀带着凄厉的破空声,整齐划一地劈砍而下!
没有格挡,没有闪避,只有最纯粹、最暴力的碾压!
刀光如林,血肉成雨!
无论蛮兵身披几层重甲,无论他们如何悍勇,在陌刀绝对的力量和长度面前,皆如朽木!重甲如同薄纸般被撕裂,精钢长矛被劈断,人体如同被收割的麦子般倒下!狭窄的街道瞬间化为修罗场!残肢断臂混合着破碎的内脏和武器,铺满了石板路!浓稠的血浆迅速汇聚成溪流,在石板缝隙间流淌!
那支试图阻挡玄甲军的蛮兵重甲方阵,在陌刀营一个冲锋之下,如同阳光下的冰雪,瞬间消融!为玄甲军通往绞盘石屋的道路,彻底敞开!
“快!抢占绞盘!”李狰抓住这用陌刀营血肉开辟出的瞬间,嘶吼着带领玄甲精锐,如同离弦之箭,扑向那控制着最后一道千斤闸门的绞盘石屋!一旦控制此处,便能彻底断绝内城守军放下最后一道闸门、分割战场的可能!
王庭右翼的荒原上,战局同样到了关键时刻。
“重骑营!左翼迂回!截断那支蛮兵!”雷万钧冰冷的声音透过面甲传出,如同两块生铁摩擦。他手中马槊指向一支约莫三千人、装备相对精良、正试图绕过主战场,从侧翼冲击玄甲军攻城部队后阵的蛮族骑兵!
“轰——!”得到命令的千名重骑瞬间脱离主阵,沉重的马蹄踏碎荒原的冻土,卷起漫天烟尘,如同一道黑色的钢铁洪流,划出一道致命的弧线,狠狠撞向那支蛮族骑兵的侧腰!
“唏律律!噗嗤!咔嚓!”
战马的悲鸣、长槊洞穿皮甲的闷响、骨骼碎裂的脆响混杂成一片!重骑恐怖的冲击力根本不是轻装蛮骑所能抵挡!一个照面,蛮骑冲锋的阵型就被拦腰斩断!数十名蛮骑连人带马被撞飞、踏碎!后续的重骑铁流毫不停歇,如同绞肉机般碾过混乱的蛮兵,彻底断绝了他们冲击攻城部队后阵的企图!
正面战场,雷万钧亲率剩余四千重骑,再次发动了缓慢而坚定的推进!巨大的塔盾挂在马铠侧面,形成移动的钢铁城墙,丈余长的骑枪放平,组成一片死亡森林,朝着被象群践踏后、士气本就低落的蛮族步兵主力碾压而去!每一步推进,都伴随着蛮兵绝望的哀嚎和阵线的崩溃!重骑所过之处,只留下一条由血肉和破碎兵器铺就的猩红轨迹,将蛮族最后的援兵死死钉死在荒原之上,无法对岌岌可危的王庭内城提供一丝一毫的支援!
内城通往城楼的宽大石阶上,陈锋已弃马步战。“乌云踏雪”身中数箭,被亲卫死死护在后方。他左手“定鼎”古剑,右手丈二马槊,如同降世的杀神,一步一杀,踏着蛮族勇士的尸骸向上攀登!
“死!”一名身高九尺、浑身肌肉虬结如岩石的蛮族巨汉,挥舞着门板般的开山巨斧,嚎叫着从上方猛扑下来!巨斧带着开山裂石般的威势,狠狠劈向陈锋头顶!这是兀骨托座下第一力士,曾徒手撕裂虎豹!
陈锋眼中寒芒一闪,竟不闪不避!右手马槊如同毒龙出洞,后发先至,带着刺耳的尖啸,精准无比地刺入巨汉因全力挥斧而暴露的咽喉!
“噗嗤!”
槊刃从巨汉粗壮的脖颈后透出!恐怖的动能带着巨汉庞大的身躯向后飞起,重重砸在石阶上,发出沉闷的巨响!巨斧脱手飞出,砸在旁边的石栏上,火星四溅!
陈锋脚步未停,左手古剑反手一挥,一道乌光闪过,两名从侧面扑上的蛮兵捂着喷血的咽喉滚落石阶!他踏上最后一级台阶,终于站在了城楼平台之上!
眼前,便是身披华丽犀皮重甲、头戴金冠、脸上靛蓝油彩因恐惧而扭曲的蛮族大单于——兀骨托!他手中紧握黄金战斧,身边只剩下最后七八名浑身浴血、眼神绝望的王庭亲卫。
“陈锋!”兀骨托的声音嘶哑,带着困兽般的疯狂,“这是神的土地!你必将遭受天谴!”
陈锋甩了甩马槊上粘稠的血浆,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刮过兀骨托扭曲的脸:“天谴?”他嘴角勾起一抹冷酷到极致的弧度,“本王,即是天罚!”
话音未落,陈锋动了!他身影如同鬼魅,瞬间跨越数丈距离!右手马槊如同雷霆,直刺兀骨托心口!速度之快,在空气中留下道道残影!
“保护大单于!”最后几名亲卫爆发出最后的忠诚,嚎叫着扑上,用身体阻挡槊锋!
“噗噗噗!”马槊如同串糖葫芦般,瞬间洞穿两名亲卫的胸膛!陈锋手腕一抖,恐怖的力量爆发,将两具尸体狠狠甩飞,砸向兀骨托!同时,左手“定鼎”古剑划出一道羚羊挂角般的诡异弧线,乌光一闪而逝!
“咔嚓!噗嗤!”
另外三名扑上来的亲卫,手中的弯刀连同他们的手臂,被古剑齐根削断!断臂和武器还未落地,剑光已掠过他们的咽喉!
兀骨托被飞来的尸体撞得一个踉跄,刚勉强站稳,眼中便充满了那道夺命的乌光!他本能地举起黄金战斧格挡!
“铛——!”
一声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火星四溅!
“定鼎”古剑狠狠劈在黄金战斧的斧刃之上!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如同山洪暴发,顺着斧柄狠狠撞入兀骨托的双臂!
“啊——!”兀骨托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虎口瞬间崩裂,鲜血淋漓!那柄象征王权的黄金战斧,竟被古剑硬生生劈得脱手飞出,旋转着坠下高高的城楼!
剑势未尽!乌黑的剑光如同死神的叹息,顺势斜撩而上!
“噗嗤!”
一颗戴着金冠、涂抹靛蓝油彩的头颅,在兀骨托惊骇欲绝的目光中,冲天而起!脖颈断口处喷出的热血,如同喷泉,溅起丈余高,将城楼的金色狼头大纛旗杆染成一片刺目的猩红!
陈锋左手一探,精准地抓住兀骨托飞起的头发,将这蛮族大单于死不瞑目的头颅提在手中!右手马槊猛地插在城楼青石地上,入石三分,兀自震颤不休!
他缓缓转身,面向下方如同炼狱般沸腾的内城战场,将兀骨托的头颅高高举起!声音灌注内力,如同九天惊雷,炸响在每一个浴血奋战的岭南将士和负隅顽抗的蛮兵耳畔:
“兀骨托已死!降者不杀!”
“兀骨托已死!降者不杀!”
陈锋那如同天威般的声音,混合着内力,如同无形的巨锤,狠狠砸在每一个蛮族士兵早已濒临崩溃的神经上!城楼上,那杆被鲜血染红的金色狼头大纛下,岭南王玄甲浴血,左手提着他们大单于兀骨托怒目圆睁、须发戟张的头颅!这一幕,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大单于……死了?”
“狼神啊……抛弃我们了!”
“逃啊!”
绝望的哭嚎、惊恐的尖叫瞬间取代了抵抗的意志!内城中残存的蛮兵如同被抽去了脊梁,士气彻底崩塌!距离城楼最近的蛮兵,看着那滴血的头颅,手脚冰凉,武器“哐当”掉落在地,双膝一软,跪倒在被血浆浸透的石板上。如同瘟疫蔓延,连锁反应席卷整个战场!顽抗的蛮兵丢下武器,转身就逃,互相推搡践踏,只为远离那尊提着头颅的玄甲魔神!
“王爷万胜!”李狰第一个反应过来,嘶哑的喉咙爆发出狂喜的咆哮!他猛地一脚踹开绞盘石屋紧闭的木门,里面最后几名试图放下千斤闸的蛮兵被汹涌而入的玄甲军乱刀砍死!“控制绞盘!全军——肃清残敌!降者跪地不杀!”
“万胜!万胜!万胜!”震天的吼声从玄甲军、陌刀营、重骑营每一个将士口中爆发出来,汇聚成一股撕裂苍穹的洪流!疲惫不堪的身体仿佛被注入新的力量,士气高涨到顶点!黑色的浪潮以更加迅猛的速度席卷内城每一条街道,每一座建筑,所向披靡!抵抗迅速瓦解,跪地投降的蛮兵如同黑色的潮水,迅速蔓延。
当最后一抹残阳彻底沉入西方荒原的地平线,契丹王庭内城的厮杀声终于渐渐停歇,只剩下伤者的呻吟、胜利者的喘息,以及风中猎猎作响的蟠龙金旗。
陈锋依旧立于城楼之上,随手将兀骨托的头颅丢给亲卫。他缓缓走到那杆被蛮族之血染透的金色狼头大纛前,伸出沾满血污的手,握住了冰冷的旗杆。
“咔嚓!”
一声脆响,碗口粗的旗杆被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量生生折断!
那面象征着契丹王庭百年荣耀、让草原各部闻风丧胆的金色狼头大纛,如同断翅的巨鹰,颓然坠落,重重摔在城楼冰冷的青石地上,溅起一片混合着血水的尘土。
一面更加巨大、更加耀眼的玄底蟠龙金纹战旗,被亲卫们合力升起,取代了狼头大纛的位置,在契丹王庭的最高处,迎着北方荒原凛冽的夜风,傲然狂舞!
城下,浑身浴血却精神亢奋的李狰、赵破虏、雷万钧等将领,踏着被鲜血浸透的台阶大步登上城楼。他们看着那道背对苍茫暮色、俯瞰血色王庭的玄甲身影,眼中充满了近乎狂热的敬畏与忠诚。
“王爷!”李狰单膝跪地,声音嘶哑却洪亮,“王庭内城已尽在掌控!斩首逾万,俘获蛮兵及部众三万余人!我军…正在清点战损。”他声音低沉了一瞬。
陈锋缓缓转身,玄铁面甲早已取下,露出棱角分明、沾染血污却依旧冷漠如冰的脸。他的目光扫过下方正在燃烧的粮仓、堆积如山的尸体、跪伏满地的俘虏,最后落在远处荒原上——那里,雷万钧的重骑营如同黑色的礁石,依旧牢牢钉在阵地上,隔绝着零星溃逃的蛮骑。
“传令。”陈锋的声音打破了城楼的寂静,清晰传入每一位将领耳中,“赵破虏。”
“末将在!”陌刀营统领轰然应诺。
“率你部陌刀营,即刻接管王庭武库、粮仓!凡有趁乱劫掠者,无论兵民,无论敌我,立斩不赦!清点所有缴获,登记造册!”陈锋的命令冷酷而高效。
“诺!”赵破虏眼中凶光一闪,抱拳领命,转身大步离去,沉重的脚步声如同战鼓。
“雷万钧!”
“末将在!”重骑都尉的声音透过面甲,沉闷如雷。
“重骑营分作三队,轮番休整!休整者就地进食饮水,披甲枕戈!未得军令,不得卸甲!其余两队,继续警戒荒原!凡有蛮族溃兵靠近王庭二十里者,尽屠之!本王要这王庭百里之内,再无成建制的蛮兵!”陈锋的目光投向荒原深处,仿佛穿透夜色,看到了那些如同丧家之犬的溃兵。
“遵令!”雷万钧重重抱拳,铁甲铿锵。
“李狰。”陈锋最后看向这位浴血奋战的玄甲主将。
“末将在!”李狰挣扎着想站直身体。
“你部伤亡最重,”陈锋的声音罕见地缓和了一丝,“着玄甲军即刻退出内城,于外城指定区域扎营休整!优先救治伤员,杀牛宰羊,让将士们饱餐一顿!”他顿了顿,补充道,“阵亡将士…妥善收敛,登记姓名籍贯。待班师,本王亲自抚恤其家眷,英魂当入岭南忠烈祠,永享香火!”
李狰虎目含泪,重重叩首:“末将…代玄甲军上下,谢王爷厚恩!”这一声“厚恩”,发自肺腑。在这个视士卒如草芥的时代,能如此对待袍泽身后事的主帅,足以让任何士兵效死!
将领们领命而去,迅速执行。城楼上只剩下陈锋、沈放及少数亲卫。夜风卷起浓重的血腥和焦糊味,吹动他染血的战袍。
一名亲卫小心翼翼地将兀骨托平日饮酒的纯金酒杯呈上,杯中已斟满从王庭地窖中搜出的、最醇厚的马奶酒。
陈锋接过金杯,入手冰凉沉重。他缓步走到城楼边缘,俯瞰着这片被战火彻底洗礼的契丹王庭。火光映照下,残破的城墙、倒塌的房屋、堆积的尸体、跪伏的俘虏…构成了一幅残酷而宏大的征服画卷。
他缓缓举起金杯,没有看向任何人,仿佛在向这片被征服的土地宣告,又像是在对冥冥中的命运低语:
“此杯,敬战死的英魂。”
他手腕倾斜,醇香的马奶酒洒向城下的大地。
“此杯,敬即将到来的…”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斩断乾坤的决绝与无上威严,如同惊雷炸响在寂静的夜空:
“中原!”
仰头,将金杯中剩余的酒液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滑入喉中,点燃了胸腔中那团名为野心的熊熊烈焰。
身后,巨大的蟠龙金旗在夜风中狂舞,猎猎作响,如同盘踞在契丹王庭废墟上的巨龙,昂首望向南方的万里河山。岭南王的铁蹄踏碎了北疆最后的屏障,通往大周权力巅峰的道路,已在血与火中铺就。天下大势,自此彻底改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