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淮南的叛乱被快速平息之时,钟会依照司马懿之前留下的密令,将诸葛诞以及王凌二将的首级割下,用石灰封好,快马加鞭的送往辽东,钟会只以为是司马懿想通过威慑的手段快速帮助司马师平定叛乱,但却没想到这背后还有更大的谋划。
辽东,襄平城。
毋丘俭同样在密切关注着洛阳的动向。他起兵“清君侧”,打的就是政治仗,希望能得到天下响应,至少是引起内部混乱,让司马懿首尾难顾。
当他通过各种渠道得知,司马懿似乎被淮南的“潜在危机”牵制,而派来征讨自己的,竟然是资历尚浅、并无太多独立统兵经验的司马师时,心中不禁升起一股难以抑制的“侥幸”和“轻视”。
毋丘俭内心:司马懿老贼,竟如此托大!派其子司马师前来?哼,黄口小儿,焉知兵事?陈泰虽为名将之后,然亦非统帅之才。此乃天赐良机!
他认为,司马师年轻,缺乏独当一面的经验,其麾下军队虽为精锐,但劳师远征,必然疲惫。而自己以逸待劳,据守坚城,熟悉地理,更有辽东军民的支持,只要稳扎稳打,抵挡住司马师的初期进攻并非难事。
他甚至开始幻想,只要自己能在这里拖住司马师,给予其沉重打击,那么淮南的诸葛诞、王凌或许就能获得更多时间发展壮大,其他对司马懿不满的势力也可能趁机而起。届时,天下烽烟四起,司马懿纵有三头六臂,也难挽狂澜!
“传令下去!”毋丘俭意气风发地对部下将领说道,“加紧城防,多备滚木礌石!斥候扩大侦查范围,密切关注司马师大军动向!待其师老兵疲,我军或可出城一战,若能擒杀司马师,则大事可成矣!”
他将主要的防御方向和注意力,都放在了西南方向,即司马师大军可能来的路线。他加强了辽隧、房县等地的守备,准备层层阻击,消耗魏军。
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真正的致命威胁,并非来自西南,而是来自他意想不到的方向,并且是由他最为忌惮的那个人亲自率领。
就在司马师、陈泰大军浩浩荡荡北上并州,吸引天下目光的同时,一支规模不大但极其精锐的部队,正在悄然集结。
主帅,正是本应坐镇洛阳或前往淮南的太傅司马懿!他以年迈多病为由,深居简出,甚至偶尔还让替身出现在公众视野,制造自己仍在洛阳的假象。实则,他已秘密离开洛阳,仅率领一万五千名精心挑选的骑兵和步兵,人衔枚,马裹蹄,偃旗息鼓,借着初春的掩护,绕道幽州,直插辽东腹地!
这是一次极其冒险的军事行动。司马懿年事已高,长途奔袭,严寒气候,都是巨大的考验。但他深知,唯有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才能以最小代价,最快速度平定辽东,从而腾出手来应对更危险的敌人——诸葛亮。
司马懿深知兵贵神速的道理,他选择的路线极为刁钻,避开了毋丘俭重兵布防的辽西走廊,而是从幽州出发,利用部分鲜卑部落提供的向导,穿越燕山余脉的崎岖小路,渡过尚未完全解冻的辽水支流,如同一条毒蛇,悄无声息地绕到了襄平城的东北方向。
时值春寒,道路泥泞难行,但对于意志坚定的精锐之师来说,这反而成了最好的掩护。司马懿与士卒同甘共苦,日夜兼程,其行军速度之快,路线之诡异,完全超出了毋丘俭的预料。
当毋丘俭还在襄平城中,等待着西南方向司马师大军到来的消息时,司马懿的先锋骑兵,已经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了襄平城不到百里的地方!
公元243年,三月。辽东大地依旧寒冷。
这一日,襄平城头的守军,如同往常一样眺望着西南方向。突然,东北方的地平线上,扬起了不寻常的烟尘。起初,他们以为是己方的巡逻部队或运输队。但随着烟尘越来越近,那旗帜的样式和军队的阵型,让所有人大惊失色!
那是魏军的旗帜!而且是他们从未预料会出现在这个方向的魏军!帅旗之上,那个斗大的“司马”字,在寒冷的阳光下,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光!
“是魏军!从东北方向来的!”
“看!那是……那是司马懿的帅旗?!”
“怎么可能?!司马懿不是在洛阳吗?怎么会在这里?!”
恐慌,如同瘟疫般,瞬间席卷了整个襄平城头。消息传到毋丘俭耳中,他第一反应是不敢相信,随即是巨大的震惊和恐惧!
司马懿?!他……他竟然亲自来了?!还是从东北方向?这……这怎么可能?!我的斥候呢?我的防线呢?!
他亲自来到到城头,亲眼看到了那支虽然人数不多,但军容严整、杀气腾腾的军队,以及军中那杆无比熟悉的“司马”大纛。那一刻,他所有的侥幸心理,所有的战略部署,全部崩塌了。
司马懿用兵,向来稳狠兼备,一旦出手,便是绝杀。他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这里,必然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襄平城,看似坚固,但在司马懿面前,尤其是在这种心理被完全击溃的情况下,还能守多久?
司马懿并没有立刻发动猛攻。他命令部队在城外择地扎营,构筑工事,摆出了一副长期围困的架势。同时,他派出了大量使者,手持檄文,射入城中。
檄文中,他严厉斥责毋丘俭“身受国恩,不思报效,反而勾结外寇,举兵作乱,罪不容诛”!同时,他也宣布了诸葛诞、王凌已在淮南事败身亡的消息,彻底粉碎了毋丘俭等待外援的幻想。
更狠的是,司马懿宣布,只诛首恶毋丘俭,胁从不问。凡开城投降者,不仅免罪,还可论功行赏。这道命令,如同扔入水中的巨大石子,将每一个人的内心都荡起了波澜。
毋丘俭站在城头,望着城外森严的壁垒和猎猎飘扬的“司马”大旗,又回头看了看城中惶惶不可终日的军民,心中充满了末路的悲凉。他知道,自己完了。司马懿亲自到来,就意味着绝不会给他任何机会。城破,只是时间问题,而且可能很快。
是战?是降?
战,必是城破身死,还要连累全城军民。
降?他打着“清君侧”的旗号起兵,如今向“国贼”投降,岂非天下笑柄?且司马懿绝不会放过他。
就在毋丘俭顶着巨大压力和司马懿依旧对峙中,一匹来自淮南的马打破了僵局。诸葛诞和王凌二人的头颅已送了过来,司马懿拿着两人的头颅再次来到了襄平城下,对毋丘俭说道:“淮南叛贼诸葛诞、王凌已经伏诛,不要再妄想还有援军,若你此时投降还能保全城中百姓及家人,不然等我破城之日,你与你家人便要共赴黄泉!”
司马懿的话,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毋丘俭内心所有的防守,也压垮了城内原本就并非铁板一块的守军意志。
在巨大的压力和绝望之下,毋丘俭的结局,与诸葛诞、王凌惊人地相似。
数日后,在一个寒冷的清晨,部下发现毋丘俭已于府中自刎身亡。他留下遗书,痛斥司马懿专权,表明自己乃为曹魏社稷而死,但为了保全襄平军民,愿以一死谢罪。
毋丘俭一死,襄平城群龙无首,抵抗意志彻底崩溃。城门很快被打开,司马懿兵不血刃,进入了他曾苦心经营的这座辽东重镇。
司马懿以一场经典的“声东击西”、“暗度陈仓”之战,迅速平定了看似棘手的辽东叛乱。他利用精准的情报欺骗和心理战术,成功地让毋丘俭产生了致命的误判,然后以高龄之身,亲率精兵,完成了一次足以载入史册的千里奔袭。
消息传开,天下再次为之失声。
人们惊叹于司马懿用兵之诡谲、狠辣、高效。这位年已六旬的老者,用铁一般的事实证明,他依然是那个足以让任何对手感到恐惧的军事家。
洛阳城中,那些原本还对司马懿有所疑虑或不满的势力,彻底噤声。
司马懿在辽东进行了一番雷厉风行的清算,处决了毋丘俭的核心党羽,同时大力安抚地方,迅速恢复了秩序。他以此向天下宣告,任何挑战他权威的行为,都将被毫不留情地粉碎。
当他凯旋返回洛阳时,威望达到了真正的顶峰。曹魏朝堂,经过刘放孙资、诸葛诞王凌、毋丘俭这接连三波的清洗与平定,再也听不到任何杂音。司马氏的权力,前所未有的巩固。
司马懿内心:内患已清,如今,终于可以腾出手来,好好会一会西边那位老对手了。诸葛亮,你我的棋局,该到中盘了。
他站在洛阳城头,目光似乎穿越了千山万水,投向了西方的长安。他知道,与诸葛亮的最终对决,即将到来。而这一次,他将不再有后顾之忧。
辽东的烽火熄灭了,但一场规模更大、更加惨烈的魏蜀决战,已然拉开了序幕。司马懿的谋划,诸葛亮的应对,两位绝世智者之间的巅峰对决,将决定整个天下的最终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