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长明话音未落,厅门被推开。一员老将,须发皆白如雪,身披旧甲,腰悬赤血宝刀,龙行虎步而入,正是年逾七旬的老将黄忠!
“汉升?”刘备惊讶起身。
黄忠走到厅中,对着刘备、刘长明等人抱拳,声如洪钟,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落下:“大王!军师!黄忠虽老,尚能开三石之弓,食斗米之饭!昔长沙归汉,寸功未立;定军斩夏侯,已酬王恩!然此残躯,尚有余热!闻军师欲行子午奇谋,直取长安!忠,请为先锋!纵粉身碎骨,亦要为大王,为军师,劈开这子午险道,叩开长安城门!请大王、军师成全!”说罢,单膝跪地,白发低垂,姿态却如山岳般坚定。
厅内一片寂静。看着这位功勋卓着却壮心不已的老将,看着他眼中燃烧的、不输于任何年轻人的炽热战意,所有人都为之动容。
刘长明快步上前,亲手扶起黄忠,眼中亦有热流涌动:“老将军壮心,感天动地!此先锋重任,非将军莫属!亮,与老将军同往!”
刘备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担忧,朗声道:“好!汉升老当益壮,孔明智勇无双!此奇兵,便由汝二人统帅!魏延!”
“末将在!”
“命汝总督汉中诸军!持续猛攻陈仓、祁山,务必使曹真留守部队无法回援长安!声势越大越好!”
“庞统!随孤坐镇汉中,总揽全局,策应四方!”
“法正!情报网全力运转,务必确保子午谷奇兵动向隐秘,并随时传递长安、洛阳、合肥军情!”
“诺!”众将轰然领命,激昂的战意充斥整个军议厅。
襄阳,北风烈。
几乎在同一时间,关羽接到了汉中飞鸽传书与刘备王命。他立于襄阳城头,墨绿战袍在秋风中猎猎作响,沉静如渊的凤目望向北方辽阔的南阳盆地。
“兄长王命已至,曹丕东顾,长安空虚,孔明亲率奇兵出子午!此乃我荆襄之军,北上之时!”关羽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之力。
身后,徐庶、关平、周仓、廖化、马良等肃立,人人眼中战意升腾。
徐庶拱手:“君侯!宛城曹休,乃曹魏宗室名将,然其麾下精锐,恐亦有被曹丕抽调东援者!此乃天赐良机!当以雷霆之势,兵出襄阳,直逼宛城!若能克之,则洛阳震动,可极大分担孔明军师长安方向压力,更可呼应东三郡刘、孟二位将军!”
“正合吾意!”关羽丹凤眼开,寒光乍现,“传令!”
“关平、周仓!率前军两万,为先锋,沿白河古道,疾趋宛城,扫清外围据点!”
“廖化!率水军并步卒一万,溯汉水而上,攻取新野、棘阳,切断宛城与叶县联系!”
“马良!总揽后方粮秣转运,安抚新附,务必使军需无缺!”
“徐庶!随本帅坐镇中军,总督全局,‘天眼’紧盯曹休动向及洛阳援军!”
“其余诸将,随本帅,亲率中军主力三万,兵发宛城!此战,当一鼓作气,克复宛洛门户!”
“诺!”众将声震云霄。
襄阳城门轰然洞开,蓄势已久的荆州精锐,如同出闸的猛虎,旌旗蔽日,刀枪如林,铁流般滚滚北上!目标直指曹魏中原的南大门——宛城!
上庸,兵锋东指。
刘封与孟达也接到了刘备的飞檄。
“兄长!时机到了!”孟达看着檄文,眼中精光爆射。
刘封面沉如水,手中长枪重重顿地:“达弟!点齐兵马!兵出东三郡!目标——西城、房陵方向曹魏军寨!佯攻武关,威逼蓝田!务必让长安以南的魏军,不敢北顾!为军师奇袭长安,扫清侧翼!”
“得令!”孟达抱拳,杀气腾腾。
东三郡的蜀军也如离弦之箭,扑向曹魏的秦岭防线,制造更大的混乱与压力。
子午谷:绝壁上的星火
秦岭深处,子午谷。这里没有震天的喊杀,只有呼啸的寒风、陡峭的绝壁、冰冷的溪涧和无尽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刘长明一身轻便皮甲,外罩青衫,手持竹杖,在亲卫的搀扶下,艰难地跋涉在湿滑的岩石和茂密的荆棘丛中。他的脸色因劳累和高山反应而略显苍白,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始终紧盯着前方。
刘长明此刻后悔前世体育课没有好好运动,也后悔华佗传给他的五禽戏,他没有好好练习,也充分意识到了,为什么前世的丞相不愿意走子午谷了,此路实在是太过凶险,全是峭壁,而且唯一道路还十分狭窄,行军异常艰难,刘长明的身体已经有些吃不消了。
队伍的最前方,老将黄忠如同不知疲倦的猛虎。他弃了战马,背负强弓、箭囊和沉重的绳索钩爪,手脚并用,在近乎垂直的崖壁上攀爬,为大军开辟道路。他的白发在寒风中飞舞,布满老茧的手掌被岩石割破,鲜血染红了绳索,却浑然不觉。每当遇到险绝处,他便将绳索牢牢固定,回头对着下方艰难行进的将士们低吼:“跟上!抓紧!过了这道坎,长安就在眼前!”
一万五千精锐死士,如同附在绝壁上的蚁群,在黄忠的带领下,在刘长明的意志支撑下,一寸寸地向着北方挪动。干粮在减少,体力在透支,不断有人失足坠落深渊,无声无息地消失。但没有人退缩,没有人抱怨。所有人都知道,他们背负着怎样的使命,进行着怎样一场豪赌!
夜晚,寒风刺骨。队伍在狭窄的谷地露宿。篝火微弱,映照着将士们疲惫而坚毅的脸庞。
刘长明裹着薄毯,借着火光,再次审视着简陋的长安城防图。黄忠坐在他身旁,默默擦拭着心爱的赤血宝刀,刀锋在火光下反射着幽冷的光。
“军师,还有几日?”黄忠低声问道,声音带着长途跋涉的沙哑。
刘长明抬头,望向北方被群山遮蔽的夜空,仿佛能穿透千山万水,看到那座灯火辉煌的都城:“快了,老将军。翻过前面那座‘鹰愁涧’,便是子午谷北口。曹丕东征,长安空虚……成败,在此一举!”
黄忠握紧了刀柄,眼中燃烧着熊熊火焰:“只要老朽还有一口气在,定要为军师,为大王,劈开长安城门!”
寒风呜咽,吹动着篝火,明灭不定地映照着这一老一少两位蜀汉的脊梁,以及他们身后,那一万五千颗在绝境中依然熊熊燃烧、誓要燎原的星火。他们如同沉默的利箭,穿透秦岭的心脏,射向那毫无防备的、曹魏西京的咽喉。
天下的焦点,此刻似乎都在合肥城下御驾亲征的曹丕与困守孤城的孙权身上。然而,在秦岭的幽暗腹地,在荆襄北上的铁流中,在佯攻武关的烽烟里,一场足以颠覆整个北方格局的风暴,正无声地汇聚,即将以最猛烈的方式,轰然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