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理院议事厅内,包拯将案上的文书反复翻阅,烛火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投下斑驳光影。
天河河畔仙民的哭诉犹在耳畔,而王勃治军严明的名声又与指控格格不入,这桩案子就像一团缠绕不清的乱麻,让他心中疑云密布。
“备马,即刻前往天河河畔。”
包拯突然起身,将官服下摆一甩,语气斩钉截铁。
当包拯带着衙役们抵达天河河畔时,暮色已经笼罩大地。远远望去,曾经生机勃勃的村落如今一片死寂,断壁残垣间荒草丛生,唯有几面军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千余名士兵正在空地上操练,整齐的步伐声在寂静的原野上格外刺耳。
“包大人,前方有军营驻扎!”一名衙役上前禀报。
包拯微微颔首,策马向前。待走近时,他勒住缰绳,扫视着正在训练的士兵。
“本官乃天理院包拯,尔等何人统领?为何在此驻军?”
操练的士兵们闻声停下动作,一名伍长模样的汉子快步上前,单膝跪地行礼。
“卑职见过包大人!我等原是猪成能将军麾下,将军被王勃将军斩杀前,便奉命驻守此地,日常在此训练。”
“猪成能?”包拯眉头微皱,这个名字他略有耳闻,此人曾是天河水师中臭名昭着的莽夫,因恶行累累被王勃依法处置。
“是谁下令让你们驻守此地?这片土地本是百姓居所,为何成了军营?”
伍长神色略显犹豫,吞吞吐吐道:“回大人,我等驻守此地乃是遵循军令。至于这土地……在我们来之前,这里就已是一片废墟。”
“胡说!”一名随行的衙役怒喝,“分明是你们强占民田,将百姓驱逐!”
“冤枉啊!”伍长急忙辩解,“我等绝无此等恶行!当初我们奉命前来时,这里的百姓早已不见踪影,房屋也都被损毁。后来才听说,是一伙村匪恶霸干的好事!”
“村匪恶霸?”包拯眼神一凛,“详细说来。”
伍长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娓娓道来。
“据说这些匪盗勾结官府中人,打着建设的名义,强行征收百姓土地。他们不仅毁坏房屋,还逼迫百姓签署不平等的协议,给的补偿款少得可怜。那些不愿搬走的村民,还遭到了毒打……”
“放肆!”包拯怒拍马鞍,惊堂木般的声响吓得周围士兵浑身一颤,“朗朗乾坤,竟有这等恶行!那这些匪盗如今何在?”
“回大人,匪首已被王勃将军斩杀。”伍长答道,“将军得知此事后勃然大怒,亲自带兵剿灭了匪帮。只是……只是那些百姓已经四散而去,土地也被破坏得不成样子。将军为了防止匪患再起,这才下令让我等驻守此地。”
包拯沉默良久,心中思绪万千。若伍长所言属实,那这其中的误会可就大了。但事关重大,仅凭一面之词难以定论。
“带我去看看你们的驻地。”包拯沉声道。
在士兵的带领下,包拯一行人穿过残败的村落。断墙颓壁间,依稀可见打斗留下的痕迹,破碎的农具散落一地,几处焦黑的废墟诉说着曾经的惨烈。当他们来到一处较大的院落时,一块歪斜的石碑引起了包拯的注意——上面刻着“天河村议事堂”几个大字,却被人用利器划得面目全非。
“包大人请看,”伍长指着地上的一片狼藉,“这些都是那些匪盗的恶行。我们驻守后,曾试图寻找那些村民,但始终没有下落。”
包拯弯腰捡起一块碎砖,仔细端详着上面的刻痕。
就在这时,一名衙役突然喊道:“大人!这里有发现!”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那衙役从废墟中挖出一个铁盒,里面装着一叠文书。
包拯接过文书,就着夕阳的余晖仔细查看。这些正是当初的征迁协议,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还有多处修改的痕迹,补偿金额更是少得离谱。更令人震惊的是,协议上的印章竟然是伪造的!
“果然有蹊跷!”包拯神色冷峻,将文书递给身旁的师爷,“立刻将这些文书带回天理院仔细查验。”
离开河畔时,夜幕已经完全降临。包拯骑在马上,望着远处点点星火的军营,心中暗自思忖:这桩案子恐怕远比想象中复杂,背后定有一股势力在暗中操纵。而王勃在此事中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看来还需要进一步调查……
“回天理院!”包拯一声令下,马蹄声划破夜空,向着真相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