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通事件后,林昊在同院赵虎几人眼中,地位悄然发生了变化。虽仍觉得他修为低微,但那份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的“义气”(在他们看来),赢得了些许真诚的感激和亲近。赵虎更是时常将做杂役时多得的些许好处分润给林昊,虽不值什么,却也是一份心意。
林昊乐得维持这种平淡的关系,既能获取些微信息,又不至于太过深入。他依旧每日完成最低限度的杂役,大部分时间泡在藏经阁,剩余时间则用来“艰难”地修炼《引气诀》,修为“稳步”地提升到了炼气四层,在外门新弟子中处于中游水平,毫不显眼。
这一日,外门执事发布了一项新的集体任务:协助炼丹堂处理一批积压的废丹和药渣。任务报酬不高,但胜在稳定,且有机会近距离接触丹房,因此报名者不少。林昊心中一动,也报了名。
处理废丹药渣的地点,位于炼丹堂后山的一处偏僻山谷。这里矗立着几座巨大的青铜熔炉,炉火终日不熄,专门用来焚化炼丹产生的废弃物。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焦糊味和各种药力混杂的怪异气息,灵气也异常紊乱驳杂,寻常弟子待久了都会感到头晕目眩。
负责监管此处的,是一位姓火的老执事,脾气暴躁,动不动就呵斥弟子。他简单交代了流程:将分类好的废丹和药渣,按照特定比例投入不同的熔炉,并时刻关注炉火,防止炸炉或药力外泄。
这工作枯燥且辛苦,但林昊却从中发现了乐趣。在他特殊的感知下,那些被认定为“废丹”的丹药,并非完全失去价值,其中仍残留着不少未能完全融合或炼化的药力精华,只是性质变得狂暴不稳定。而那些药渣,更是各种属性灵蕴的大杂烩。
当他按照要求,将废丹药渣投入熔炉时,炉内瞬间爆发的混乱能量冲击,让他眉心的太古神核微微悸动。他尝试着在投料的瞬间,极其隐晦地分出一丝混沌之气,如同触手般轻轻掠过那些狂暴的能量流。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在混沌之气面前,那些狂暴混乱的能量,如同遇到了克星,竟有极其微小的一部分被瞬间剥离、提纯,化作一丝精纯的本源灵蕴,被神核悄然吸收!虽然量很少,但品质却远超他平日吸收的天地灵气!
“这些‘废物’,对我而言,竟是补品!”林昊心中惊喜。这简直是量身定做的修炼宝地!
他更加卖力地工作,主动承担最繁重、最靠近熔炉的投料任务。火老执事见他做事认真,不怕脏累,虽然修为低微,但手脚麻利,出错也少,难得地没有过多斥责他。
其他弟子巴不得离熔炉远点,见林昊如此“积极”,乐得清闲,只在远处做些分类搬运的轻活,私下里还嘲笑他傻,不懂偷奸耍滑。
林昊对此充耳不闻。他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吞噬的力度和频率,每次只汲取一丝丝,绝不让熔炉内的能量波动出现明显异常。同时,他仔细感受着不同废丹、药渣投入后,炉内能量变化的不同,借此加深对各类药材药性的理解,甚至隐隐窥探到一些丹药配伍的奥秘。
连续工作了数日,林昊感觉自己的修为在稳步增长,对混沌之气的操控也越发精细。这一日,他正将一批混杂着金属性矿渣和火属性药草的废料投入三号熔炉。炉火猛地一窜,一股异常狂暴、带着锋锐与灼烧感的能量流骤然爆发!
“小心!稳住火候!”火老执事厉声喝道,连忙打出一道法诀,稳住炉体。
林昊也被这股突如其来的能量冲击震得气血翻腾。但他不惊反喜!这股能量虽狂暴,却极其精纯!他强压住神核的渴望,装作手忙脚乱的样子,协助火老执事稳定炉火。
就在炉火渐趋平稳的刹那,异变突生!
“轰!!”
一声巨响从隔壁二号熔炉传来!紧接着是弟子的惊呼和惨叫!
“不好!二号炉炸了!”火老执事脸色大变,身形一闪,已冲向二号炉方向。
林昊心中也是一凛。炸炉非同小可,蕴含的混乱能量瞬间爆发,足以重伤甚至炸死炼气期弟子!他下意识地跟着冲了过去。
只见二号熔炉所在的区域一片狼藉,炉体裂开一道缝隙,灼热的气浪和混乱的药力四处肆虐。两名离得近的弟子被炸飞,浑身焦黑,生死不知。另外几名弟子也被气浪掀翻,受了轻伤。现场一片混乱。
火老执事正全力压制炉体裂缝,防止二次爆炸,无暇他顾。
林昊目光扫过现场,突然,他瞳孔一缩!在炸裂的炉体边缘,一块约莫拳头大小、通体暗红、却隐隐透出金属光泽的奇异结晶体,正散发着惊人的能量波动!那是废丹和药渣在极端条件下,被炉火强行熔炼、压缩后,意外形成的——废丹晶核!
这东西能量极其狂暴不稳定,是危险的源头,但其中蕴含的能量精华,也远超普通废丹百倍!
就在林昊发现晶核的同时,另一个身影也扑向了那里——是周通!他显然也认出了这废丹晶核的价值,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想要趁乱将其夺走!
“危险!别碰它!”火老执事余光瞥见,急声大喝。那晶核极不稳定,稍受外力就可能彻底爆炸!
周通却利令智昏,不管不顾地伸手抓去!
林昊心中念头飞转。若让周通拿到,以他的性子,很可能引发更剧烈的爆炸,波及更多人。而且,这晶核对他而言,是大补之物!
电光石火间,林昊动了!他速度极快,却不是去抢,而是一把推开旁边一个吓傻了的弟子,同时脚下看似被杂物绊倒,整个人“踉跄”着撞向周通!
“砰!”
周通猝不及防,被林昊撞得一个趔趄,抓向晶核的手也偏了方向。而林昊在与他身体接触的瞬间,掌心悄然覆盖上了一层极其微薄的混沌之气,如同手套般,轻轻拂过了那块暗红色的晶核!
“嗡!”
混沌之气与晶核接触的刹那,晶核内狂暴的能量如同找到了宣泄口,疯狂涌入林昊掌心!但这一次,林昊早有准备,玉简中的炼化法门全力运转,混沌神核如同磨盘,将涌入的狂暴能量强行碾碎、提纯、吸收!
过程依旧凶险,能量洪流冲得他经脉胀痛,但他咬牙死死撑住!
在外人看来,则是林昊“意外”撞开周通,自己却“不幸”被晶核的能量余波扫中,闷哼一声,倒飞出去,摔在地上,脸色苍白,气息微弱。
而那块暗红色的晶核,在能量被林昊瞬间吸走大半后,光芒迅速黯淡,“咔嚓”一声,碎裂成了几块普通的焦炭状物质。
“木三!”赵虎等人惊呼着围了上来。
周通又惊又怒,眼看宝物化为乌有,还想迁怒林昊,却被及时赶到的其他执事和火老执事严厉的目光制止。
“还愣着干什么!救人!清理现场!”火老执事怒吼道,深深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林昊,眼神复杂。刚才那一下,看似意外,但这小子……真的只是运气不好吗?
林昊被抬回了住所。经执法堂弟子检查,确认是“被混乱药力震伤经脉”,需静养数日。这个结果合情合理,无人怀疑。
房间内,只剩下林昊一人时,他缓缓睁开了眼睛。虽然脸色依旧苍白(部分是伪装),但眼神却明亮如星。刚才那一下,他冒险吞噬了废丹晶核近半的能量,虽然过程痛苦,但收获巨大!那股精纯而庞大的能量,足以抵得上他苦修数月!
他细细体会着体内增长的力量和对炼化法门更深的理解,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这炼丹堂的废料场,对他而言,真是一处意想不到的洞天福地。
而经此一事,他在外门弟子中,也留下了“运气差但为人仗义”的印象。周通虽恨他坏事,但在火老执事那里挂了号,短期内也不敢明目张胆报复。
林昊的百炼宗生涯,在低调与一次次看似意外的“机缘”中,悄然推进着。炉火初炼,不仅炼药,亦在锤炼着他的心智与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