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周澄话音一落，周先礼的耳刮子就落在他脸上。
“我看你是疯了！说出的话，像是人说出的话吗？”
周澄听着周先礼拔高的音量，耳朵震得有些不适，微微皱眉。
那个巴掌并没有消磨他内心的冲动，反而他看向周先礼的眼神变得更加坚定。
“爸，爷爷的死跟沈云溪没有关系，这件事，我想你也是清楚的。整件事只有徐英才是罪魁祸首，更何况，你当年不也是心软，才让她以过失杀人定罪的吗？”
周先礼更气了：“那是警察没找到她杀人的证据！你以为你爸心软吗？我巴不得她死刑呢！”
他喘了口气，用质问的语气说：“我在你眼里是什么人？十恶不赦的人吗？没有证据也要制造证据让人死吗？我是黑社会吗？还说我心软。”
周先礼说到最后，都气笑了。
周澄心里有些内疚：“对不起，我刚说错话了。但我希望你能接受这件事，公平看待它，我们不能牵连杀人犯家属。”
“闭嘴！”周先礼咆哮完，冷笑一声，“‘我们不能牵连杀人犯家属’，这话居然是我儿子说出来的，说出去不怕人笑话！”
“我看你就是白眼狼！他是你爷爷！是你家人！别人可以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不行！”
周澄垂在身侧的手握紧：“我不是！我去爷爷的坟墓前说过了，我觉得他老人家能理解我。”
“滚！”周先礼随意地将桌上的某份文件摔在地上，“你要是铁了心要跟她试试，就改姓吧！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你跟我周家没关系了！你哪怕跟仇人的儿子在一起，都跟我没关系！”
周澄心里顿时有些慌乱：“沈云溪甚至不是徐英的直系亲属，她只是徐英的侄女。现在徐英也离婚了，这不更说明她们没关系了吗？爸！”
周先礼根本不想搭理他，指着门说：“你给我出去！出去！”
周澄眼角渐渐湿润，扑通一声跪下来：“爸，我无法喜欢别人，我就喜欢她，我求你成全。”
周先礼瞳孔颤了颤，最后无奈地笑了一声：“我看你是被沈云溪蛊惑了。”
周澄反驳：“不是！她也因为怕你牵连她，一直回避着我。”
周先礼冷笑：“尹雪琳没说错，当初她就说过，你是因为心里还有沈云溪才想着退婚，这一刻，我倒希望你俩真能生米煮成熟饭。”
这话一出，周澄心凉了。
“爸！你认为尹雪琳下药是对的吗？你认为你儿子的幸福根本不重要，只要不是沈云溪，是谁都行是吗？哪怕那个人做出危害你儿子的事情？”
周先礼沉默片刻：“你起来，然后滚出去，我不想跟你说话。”
周澄擦了擦眼角，慢慢站起身，又恢复了那股傲骨，嘴角带着嘲讽。
“爸，你可以不同意，但你不能说不顾我幸福的话。我妈早就过世了，这些年你是我唯一的家人，可我唯一的家人却说这种话，真让人寒心。”
“寒心？”周先礼气笑了，“你倒是会倒打一耙！”
周澄没说话，转身准备离开之际，突然想起什么，背对着周先礼开口：“对了，差点忘了跟你说，你的好老婆和好继子都背着你给沈云溪发过信息，要用钱逼迫她离开我。呵，这就是你挚爱的家人。”
“你要是不信，可以跟沈云溪要录屏证据。”
周澄说到最后，嘴角挂着嘲讽，紧接着打开门走了出去。
周先礼看着周澄离开的方向，瞳孔颤了颤，努力消化着这条信息，半信半疑。
他总觉得朱文和周本端不会做这种事，毕竟他们向来不敢做忤逆他的事。
但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他很难不去取证。
毕竟他也觉得，周澄不会无缘无故说这种话。
*
周澄跟着周先礼上楼时，朱文将目光从他们身上转到周本端身上。
“本端，你说，你爸跟周澄聊什么？这周澄怎么今天突然想跟你爸聊天了？”
周本端慢条斯理地用手帕擦了擦嘴：“不知道。”
朱文对儿子如此冷淡的态度有些不满：“你说说你，就不能表现得积极点？眼看着周澄那游戏公司开得越来越好，在集团内部声望也起来了，很多人都觉得他才是正统，你又不是没听过。”
周本端沉默片刻，站起身，椅子与地面摩擦发出声响。
“重要吗？”
朱文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是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爸的态度。但你也看到了，周澄今天那副想跟你爸亲近的模样，我真怕你爸本来就偏的心更加偏了。”
她随即低声提醒：“你别忘了，周澄才是你爸的亲生儿子，你只是个外人。在他眼里，你就是他儿子的工具人，所以你不能掉以轻心。”
周本端平淡的眸子在听到“外人”两个字时，总算有了点波澜，却又随即归于平静。
“所以母亲想让我如何做？”
朱文说：“如今最好的方法，就是让你爸对他失望，彻底失望，让集团的董事们和你爸都觉得你才是能带领集团往前走的人，让他们意识到血缘在能力面前不值一提。”
朱文话锋一转，将目光落在阿姨怀里的女儿身上：“我之所以不生儿子，只生女儿，不就是想把这个唯一的机会给你吗？好让你妹妹未来长大了，可以坐享其成，吃点股份红利，不是吗？”
周本端听到最后一句话，眼底闪过一丝嘲讽：“这个不用担心，妹妹是父亲的亲生女儿，她自始至终都有继承权。”
朱文笑了笑，起身抓住他的手：“妈自然知道，只是你妹妹太小了，所以妈妈只能把希望托付在你身上。”
周本端默不作声地抽回手，往后退了两步：“行，母亲的话，儿子记住了。你早点休息吧，至于周澄跟父亲说了什么，我想母亲有办法打听得到。”
朱文看着周本端转身离开的背影，轻叹一声。
她这个儿子对她越来越疏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当总裁的人都这副德行。
“阿姨，把囡囡给我吧，我带着囡囡上去睡觉。”
周本端在远处回头，看了一眼母亲抱着妹妹开心上楼的背影，嘴角勾起嘲讽的笑。
他在原地抽了一根烟，才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