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寨精兵的大盾轻易撞开他们的刀剑,盾牌缝隙里递出的长枪,精准而致命,毫不留情地刺穿他们的胸膛。
鲜血飞溅,惨叫连连。
所谓的战斗,从一开始,就是一场冷酷的屠杀。
宋淼彻底怕了,手脚冰凉。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人像稻草一样成片倒下,而对方却阵型不乱,几乎毫发无损。
他知道,再打下去,自己这点人全填进去都不够看。
“撤!往东边撤!”
宋淼惊恐地尖叫一声,猛地调转马头,看准了东侧一条狭窄的峡谷,想也不想就一头扎了进去。
他手下的残兵败将们,也如同见了鬼的丧家之犬,连滚带爬地跟着他逃进了峡谷。
澹台明羽见状,放声大笑:“想跑?门儿都没有!给老子追!把这群鸭子,全都赶进‘一线天’!”
他故意放缓了追击的步伐,不紧不慢地吊在后面,像个经验老到的牧人,将宋淼剩余的百十号人,一个不落地全部驱赶进了那条绝命峡谷。
“一线天”地势险峻,两边是无法攀爬的峭壁,中间只有一条仅容两三人并行的狭窄小道。
宋淼带着残兵冲进峡谷,刚想喘口气,以为暂时摆脱了追兵。
然而,迎接他们的,是早已等候多时的死神。
“放。”
随着瘦猴一声冰冷的令下,峡谷两侧的峭壁上,突然探出数十具黑洞洞的神机弩。
“嗡——”
一阵密集的机括震动声,像是死神的蜂鸣。
无数闪着寒芒的弩箭,在夜空中交织成一张死亡之网,劈头盖脸地朝着峡谷下方毫无防备的马刀寨众人罩去。
没有惨叫,没有挣扎。
只有利器入肉的“噗噗”声,和一具具身体栽倒在地的沉闷声响。
宋淼只觉得头顶一黑,还没来得及抬头看清是什么,就被数支弩箭贯穿了身体,连人带马,被死死地钉在了地上。
他至死,双眼都瞪得老大,脸上凝固着极致的惊恐与茫然。
其他喽啰眼看着自家大当家瞬间毙命,心胆俱裂,纷纷丢掉武器,跪地大喊投降。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洒向牛耳山时,昨夜那场短暂而血腥的战斗,已经彻底落下了帷幕。
“一线天”峡谷内,除了空气中还残留着一丝无法散尽的血腥气,再也看不出半点厮杀的痕迹,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
清风寨,议事大厅。
厅内的气氛,与昨夜的紧张肃杀截然不同,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一股难以抑制的兴奋。
“痛快!他娘的真是太痛快了!”
澹台明羽一巴掌狠狠拍在桌上,震得茶碗叮当作响,他满脸红光,唾沫横飞。
“姐夫,你是没瞅见!就‘嗡’的一下,宋淼那孙子连人带马,瞬间就被射成了个大刺猬!那表情,啧啧!我这辈子都忘不了!解气!太他妈解气了!”
他一边说,一边还手舞足蹈地比划着,模仿着神机弩发射时的声响。
陈三元也难得地露出了笑容,由衷赞叹:“大当家这一手‘引君入瓮,关门打狗’,确实是神来之笔。咱们的人马几乎毫发无损,就全歼了马刀寨的主力,这在以前,想都不敢想。”
瘦猴站在一旁,嘴角微微上扬。
神机弩队虽然不是第一次登场,但是一次五十驾神机弩登场这还是头一遭,一战定乾坤,他这个总教头,腰杆都挺直了不少。
大厅的下首,李铁山和张远二人站得笔直,神情却颇为复杂。
他们既为大仇得报而感到一阵阵的快意,又对清风寨所展现出的恐怖战力感到心悸。
一夜之间,一个盘踞青州多年的悍匪山头,就这么被轻描淡写地抹掉了。
干净,利落,甚至带着几分优雅。
这种碾压式的手段,让他们这些在刀口上舔血多年的老江湖,从骨子里感到一阵寒意。
赵衡安然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他抬眼看向李铁山二人:“宋淼已死,马刀寨群龙无首,剩下的事,该你们去收尾了。”
李铁山和张远浑身一震,立刻躬身抱拳:“请先生吩咐!”
“你们二人,即刻带上一队人马,返回马刀寨。”赵衡不疾不徐地说道,“安抚寨中妇孺,清点府库钱粮,将所有愿意归顺的人,全部带回清风寨。”
赵衡的语气顿了顿,目光变得意味深长:“至于那些不愿意的……”
李铁山心头一凛,立马会意,眼中闪过一丝狠辣:“先生放心,我们知道该怎么做!凡是宋淼的死忠,或者冥顽不灵的,绝不会让他们有机会下山乱嚼舌头!”
赵衡满意地点了点头。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
“张远。”赵衡又看向那个沉默寡言的汉子。
“在!”张远立刻上前一步。
“你是猎户出身,熟悉山林。收编完马刀寨之后,你和瘦猴一起,将牛耳山到马刀山这一片的地形,再重新给我梳理一遍。我要知道每一条兽道,每一个山洞,每一处水源。我要把这里,变成咱们清风寨的后花园,没有我的允许,一只苍蝇都不能飞进来!”
“是!先生放心,保证完成任务!”张远大声应诺,眼中第一次迸发出了光彩。
比起打打杀杀,这个任务更让他感到被重视和信任。
“去吧。”赵衡挥了挥手,“给你们三天时间。”
李铁山和张远领命,带着澹台明烈拨给他们的一百精锐,几乎是小跑着离开了议事大厅。
看着他们兴奋离去的背影,澹台明羽凑到赵衡身边,压低声音嘿嘿笑道:“姐夫,你这心也太大了,就这么让他们带队回去了?不怕他们卷了东西跑路?”
“跑?他们能跑到哪儿去?”赵衡淡淡道,“他们的根,已经被我牢牢攥在手里了。”
他说的,是昨夜在一线天峡谷投降,并被连夜打散,分配到各个工坊的那一百多号降卒。
那些人,既是李铁山和张远的旧部,也是悬在他们头顶的利剑。
澹台明烈也笑着点头:“妹夫此举高明。如今宋淼已死,马刀寨府库里的钱粮,想必也够我们吃一阵子了。这一仗,打得太值了!”
三天后。
李铁山和张远没有让任何人失望。
他们不仅带回了马刀寨留守的两百多名喽啰及其家眷,车队更是绵延数里,拉来了整整二十大车的金银、粮食和布匹,光马匹就有五十多匹,还有几匹是不错的战马,看的澹台名烈两眼放光,这马刀寨可是因马和刀而得名的,。
李铁山红光满面,手里攥着一本刚写好的账簿,声音都在发颤:“先生!发了!我们发大财了!宋淼那老小子藏得真深!光是黄金,就抄出来三千多两!白银五万!还有咱们最缺的粮食,足足够我们寨子所有人敞开肚皮吃大半年!”
宋淼搜刮多年的财富,到头来,全都为清风寨做了嫁衣。
经过这次收编,清风寨登记在册的人口,一下子突破了五千人的大关!
整个山寨,到处都是新面孔,到处都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新加入的青壮年,经过筛选,一部分补充进新兵营,由陈三元亲自操练。另一部分身强力壮的,则被分派到矿山和匠作营,成了宝贵的劳动力。
妇女们也被妥善安排,缝补衣物,打理伙食,各司其职。
由于山寨发展的太快,澹台名烈让周有田专门成立了一个两百多人的施工队,和伐木队,专门在这山里盖房子。
一时间,清风寨的各个部门都得到了极大的人员补充,整个山寨如同一个被上紧了发条的巨大机器,高效地运转起来。
李铁山和张远也因功受赏,被正式任命为清风寨的头领。
李铁山脑子活泛,被赵衡安排去协助李清,总管寨中后勤物资。
张远箭法出众,又熟悉山林,则被任命为斥候营的副统领,成了陈三元和瘦猴的左膀右臂。
一场危机,就这样轻描淡写地化解,还顺带一口吞下了马刀寨,让清风寨的实力,如同滚雪球一般,再次暴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