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堂上,老师正在讲解的公式定理变得遥远而模糊。所有学生,包括琉璃,都被窗外远方那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所吸引。透过窗户,能看到城市边缘方向,金古桥巨大的身躯正被难以形容的恐怖能量包裹。
紧接着,一道无法用颜色准确描述的射线——d4射线,如同来自异次元的死亡吐息,从金古桥的炮口喷射而出。没有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仿佛声音都被那射线吞噬了。众人只看到射线所过之处,半径近一公里内的一切,建筑、街道、甚至光线和空间本身,都如同被橡皮擦抹去一般,瞬间化为乌有,只留下一个边缘光滑、深不见底的恐怖空洞,以及周围扭曲、破碎、如同玻璃裂纹般蔓延的次元裂隙。
死寂。教室里是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那并非毁灭,而是彻底的“消失”,带来的是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对虚无的极致恐惧。
“刚……刚才那是什么……”
“消失了……全都消失了……”
“世界……末日了吗?”
几个女生带着哭腔的喃喃自语打破了寂静,恐慌如同瘟疫般在教室里蔓延。
就在这时,一道蓝色的光芒如同救世主般冲天而起,是泽塔奥特曼德尔塔天爪形态!他悬浮在城市上空,双臂展开,释放出强大的泽斯帝姆光线,庞大的光能量如同温柔的双手,艰难地抚平那些破碎的空间裂纹,将那不断扩张的次元崩坏一点点抵消、弥合。
看着泽塔奋力平息灾难的身影,同学们才仿佛劫后余生般大口喘着气,脸上依旧残留着无法褪去的惊惧。刚刚那一刻,他们真切地感受到了世界末日的临近。
琉璃凝视着外面,眉头紧锁。她能清晰地感知到那股力量的狂暴与不稳定。“这些人……真是太乱来了。”她心中暗道,“这种驾驭不了的力量,最终只会反噬自身。”
……
远方,一栋可以俯瞰城市全景的大楼顶端,佐藤勇太与被赛雷布洛操控的栗山长官并肩而立。
“看到了吗?这就是人类渴望的力量。”栗山长官脸上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观察实验品般的笑容,“如此强大,却又如此愚蠢。轻易得到自己无法掌控的东西,然后走向自我毁灭……这就是‘文明自灭游戏’最精彩的部分。”
佐藤勇太贪婪地注视着d4射线造成的破坏残迹,嘴角咧开一个残酷的弧度:“令人惊叹的破坏力……可惜,落在了一群废物手里。不过,这样才有趣,不是吗?看着他们被自己追求的力量拖入深渊。”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阴冷,“但是,那个格丽乔,是个巨大的变数。梅菲斯特三世加上巴巴尔星人冒充她,三次围攻都没能解决她,反而让她变得更难对付。她是你这个游戏里,最大的威胁。”
他抬手,一道黑暗能量在空中勾勒出黑暗浮士德那扭曲而充满怨念的身影。“我需要一个新的部下,一个能真正给她带来麻烦的‘影子’。你有什么合适的人选,来作为浮士德的宿主吗?”
栗山长官(赛雷布洛)低笑起来,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我倒是有一个人选了。”他调出一份地球防卫军内部的档案,投影在空中。那是一个戴着眼镜,表情严肃刻板,眼神中却透着难以掩饰的野心和功利的女人——地球防卫军日本支部的战斗部长,结城真依。
“结城真依……”佐藤勇太审视着这个女人的资料和她平日里的言行记录,满意地笑了,“我从这个愚蠢的人类身上,看到了对权力和力量的贪婪欲望,以及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潜质’。很好,她会是黑暗浮士德合适的宿主。内心的黑暗,才是最好的养料。”
……
放学铃声响起,但今天的校园气氛格外沉闷,d4射线带来的阴影依旧笼罩在每个人心头。琉璃背着书包走出校门,却意外地看到星野泉和星野梦姐妹俩正站在校门口,朝她用力挥手。
“泉?梦?你们怎么来了?”琉璃有些意外,这个时间点她们通常应该在军械库后勤部工作。
星野梦立刻撅起了嘴,气鼓鼓地说道:“琉璃酱!我和姐姐下岗了!失业了!”
“下岗?”琉璃更加疑惑了,看向相对稳重的星野泉。
星野泉脸上带着无奈的苦笑,解释道:“是的。今天上午,有一群自称地球防卫军总部特派小组的人来到我们后勤部,强令我们要在金古桥上安装那个……d4射线发射装置。”
“对对对!”星野梦迫不及待地插嘴,手舞足蹈地比划着,“琉璃酱你是不知道,那个d4有多可怕!叶虎先生(后勤组长)一看数据就坚决反对,说这玩意儿太不稳定,后果无法预测!”
星野泉瞪了妹妹一眼,示意她别太激动,然后继续对琉璃说:“但是,栗山长官亲自过来了,态度非常强硬,执意要安装,说这是防卫军高层的共同决议,是为了地球的未来。”
“后来……你也看到了。”星野泉的声音低沉下去,“他们在实战中使用了d4……那种威力……根本不是人类应该掌握的力量。金古桥承受不住后坐力直接报废了,还引发了那么恐怖的次元崩坏……”
星野梦又忍不住插话:“最气人的是后面!战斗结束,泽塔好不容易把那个破洞补上,栗山长官就把我们军械库所有人都叫到一起,说我们后勤部和战斗部违抗命令,直接宣布解散军械库!我们……我们就这样失业了!”
星野泉点了点头,确认了妹妹的话,脸上满是失落和一丝迷茫。
琉璃看着这对曾经是外星人,如今却比很多地球人更热爱这份工作和同伴的姐妹,心中了然。她轻轻拍了拍星野梦的头,对星野泉说道:“别太难过,先休息一段时间也好。暂时没工作的话……就先来我这边蹭饭吧,反正你们也习惯了。”她语气带着一丝难得的调侃。
星野梦立刻多云转晴,抱住琉璃的胳膊:“真的吗?太好了!谢谢你琉璃酱!”
星野泉也露出了温柔的笑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总是来打扰你,真是太抱歉了。”
琉璃摆了摆手:“没事,人多热闹点。”
琉璃带着星野姐妹,乘坐电车来到了国立综合研究所。
抵达研究所后,稻叶博士的助手热情地将她们引到了一个布置得像休息室一样的观察间。推开门,只见机械琉璃正安静地坐在沙发上,她旁边是那个像小猴子一样的人工生命体m1号,正乖巧地坐着。
她看到琉璃进来,抬起头,黑色的眼眸注视着她,轻声问道:“为什么……要救我?”她的声音带着一丝电子合成般的质感,但更多的是困惑。
琉璃走到她面前,将路上买的布丁递给她,又拿出一根香蕉给了旁边眼巴巴望着的m1号,然后才回答道:“救人需要理由吗?而且,我知道,你本质上并不坏。”
“是吗?”机械琉璃低下头,看着手中冰凉甜腻的布丁,记忆库中闪过之前被佐藤勇太(扎基)强行控制、被迫战斗和自爆的痛苦经历。她沉默了一下,又转向星野泉和星野梦,语气带着歉意:“之前……攻击你们,对不起。那不是我的本意。”
星野梦立刻摆摆手,元气满满地说:“哎呀,都过去啦!我们都知道你是被那个坏蛋控制的!不是你的错!”
星野泉也温柔地笑了笑:“是的,请不要放在心上。看到你现在没事,我们就放心了。梦说得对,快点好起来才是最重要的。”
机械琉璃看着她们真诚的眼神,又看了看手中琉璃给的布丁,小心翼翼地舀了一勺放进嘴里,甜味在味觉传感器上化开,她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其细微的、仿佛在学习表达的“开心”表情。旁边的m1号也抱着香蕉,吃得津津有味。
这时,稻叶琉璃博士拿着一份报告走了进来。她先是对琉璃和星野姐妹点了点头,然后看向机械琉璃,眼神中充满了研究者的好奇与一丝慈爱。
“稻叶博士,‘睡美人’的情况怎么样?”琉璃问道。
“千雪小姐,”稻叶博士对琉璃说道,“‘睡美人’的情况基本稳定了,神经模拟单元修复了大部分,能量回路也重新梳理通畅。但是……”她顿了顿,有些困惑地指着数据,“她似乎有一些……更深层的功能模块处于休眠或损毁状态,我们无法激活,也找不到对应的接口。感觉……像是缺失了某种核心的‘形态’。”
琉璃心知肚明,稻叶博士所说的缺失功能,指的就是变身为机械格丽乔的能力。但她没有点破,只是平静地说:“没关系,稻叶博士。只要她人没事,能像现在这样正常生活就好。”琉璃心里说道:我救她,本就不是为了让她再去战斗。
稻叶博士欣慰地笑了笑:“你能这么想就太好了。那么,你是今天来接她出院的吗?”
“嗯,可以吗?”
“当然可以。”稻叶博士肯定道,“‘睡美人’的身体状况已经符合出院标准了。后续如果那些功能模块有自然恢复的迹象,或者你们找到了修复的方法,随时可以再来找我。”
琉璃真诚地向稻叶博士道谢:“非常感谢您,稻叶博士。这段时间辛苦您和研究所的各位了。我想……请您吃个饭,表达一下谢意。”
稻叶博士笑着打断:“不用客气,千雪小姐。研究‘睡美人’也让我们研究所获益匪浅,掌握了许多前所未有的机械生命体修复技术。这是我们互利共赢的事情。”
“那怎么行,”琉璃坚持道,“您帮了这么大的忙,请务必给我一个感谢的机会。请问,这个星期天您有空吗?我想请您吃顿便饭,以示谢意。”
稻叶博士见琉璃态度坚决,推辞不过,便笑着答应了:“好吧,那就让千雪小姐破费了。星期天我有时间。”
“那就说定了。”琉璃微笑着点头,然后看向正在小口吃着布丁的机械琉璃,轻声道,“我们回家吧。”
机械琉璃抬起头,看了看琉璃,又看了看手中的布丁,最终,轻轻地点了点头。
……
与此同时,地球防卫军的某间密室内。
结城真依被栗山长官召见,她有些不解地问道:“您找我有什么事吗?栗山长官?”
栗山长官脸上挂着公式化的笑容,没有直接回答。这时,密室的门被推开,穿着一身不良少年打扮的佐藤勇太走了进来。
结城真依看到这个陌生的高中生,眉头皱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但碍于栗山长官在场,还是保持着基本的礼貌问道:“栗山长官,这位是……?”
佐藤勇太没有在意她的态度,径直走到她面前,眼睛直视着她,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结城真依队长……你,渴望获得真正的、足以掌控一切的力量吗?”
结城真依身体微微一震,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神锐利起来:“你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能给你超越凡人的力量。”佐藤勇太抬手,黑暗能量在他掌心汇聚,展现出黑暗浮士德那充满压迫感的身影,“让你不再受制于那些无能的上级,不再依赖不可控的奥特曼,让你自己,成为规则的主宰。你内心深处,不正是渴望着这个吗?”
结城真依看着那黑暗的巨人影像,呼吸不由自主地急促起来。她想起了d4那毁天灭地的威力,也想起了高层对奥特曼的忌惮和对自己计划的掣肘。权力、力量、掌控欲……这些深埋在她心底的黑暗面,被佐藤勇太精准地撩拨、放大。
在一番充满诱惑与威胁的对话后,结城真依内心的天平彻底倾斜。她的脸上露出了近乎狂热的笑容:“没错……我需要力量!需要绝对的力量!”
“很好。”佐藤勇太满意地笑了,他将一团浓缩的黑暗能量凝聚成一个类似格丽乔火花棱镜,但通体漆黑、萦绕着不祥紫芒的变身器,递给了结城真依。
结城真依毫不犹豫地接过,将其高举。
黑暗的能量瞬间将她包裹!她的身体在紫黑色的光芒中扭曲、膨胀,最终化身为等身大小的黑暗浮士德!那扭曲的黑色身躯,猩红色的双眼,以及胸口那暗淡的核心,散发着令人窒息的邪恶气息。
黑暗浮士德(结城真依)活动了一下新的躯体,感受着体内澎湃的黑暗力量,用一种混合了她本人野心与黑暗本质的、低沉而磁性的男声宣告:
“我即是光的影子……浮士德。我乃黑暗浮士德,我的使命,就是把一切碍眼的光明……都染成绝望的黑色!”
佐藤勇太看着成功诞生的新部下,发出了志在必得的冷笑。新的黑暗棋子已经就位,针对格丽乔和这个世界的阴谋,即将进入下一个更加危险的阶段。
然后黑暗浮士德变回了结名真依后,佐藤勇太笑着问道“感觉……怎么样?”
结城真依脸上露出了扭曲而兴奋的笑容,她紧紧握着黑暗变身器,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我现在感觉……卡列卡列达(非常好)!”
“那么,这个就是你的敌人了。”佐藤勇太将格丽乔(琉璃)的影像投射到她面前。
看着影像中琉璃的身影,结城真依眼中闪过冰冷的杀意和强烈的占有欲:“光的战士……很快,你就会成为我黑暗的一部分了。”
栗山长官在一旁,发出了低沉而满意的轻笑声。文明的自灭游戏,与黑暗的扩张,正在同步进行。而琉璃所要面对的敌人,又多了一个被野心和黑暗力量驱动的强大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