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城老城区的“夜雀赌场”藏在一条窄巷深处,霓虹招牌闪着廉价的光,把墙面映得五颜六色。
巷子里弥漫着烟味、酒气和隐约的骰子声,推门进去,喧闹瞬间涌来,赌徒们围着赌桌嘶吼,筹码碰撞的脆响混着女人的笑声,像一锅沸腾的浊水。
二楼最里面的包厢却异常安静。门帘是深紫色的,绣着暗金色的咒纹,刚走到门口,就能感觉到一股若有若无的阴冷气息,让周围的喧闹都淡了几分。
石阿龙站在门外,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那里藏着三只“探路蛊”,刚才试图爬进门缝,却刚碰到门帘就化作了一滩黑水。
“进来吧,石先生。”
包厢里传来女人的声音,慵懒又带着点锐利,像猫爪挠在心上。
石阿龙深吸一口气,掀开门帘走了进去。包厢里没开灯,只有一盏烛台放在桌子中央,烛火是诡异的暗红色,把坐在对面的女人映得半明半暗。
女人穿着一件黑色旗袍,领口开得很低,露出锁骨处蜿蜒的血色咒纹,像一条小蛇缠在皮肤上。
她手里把玩着一个巴掌大的黑皮本子,封面上绣着“怨债簿”三个字,正是血契师莫红妆。
“找我有事?”
莫红妆抬眼,眸子在烛光下泛着冷光,“我记得我们没打过交道,除非,你想跟我做笔交易。”
石阿龙拉过椅子坐下,身体往前倾了倾,语气带着点刻意的讨好,却藏不住眼底的急切:“莫小姐是这一带最有名的‘中介’,我需要你的帮助。”
“哦?”
莫红妆挑了挑眉,翻开怨债簿,指尖在纸页上划过,发出轻微的“沙沙”声,“我帮人的代价可不低。你想要什么?钱?情报?还是……见不得光的东西?”
“我要你的噬魂蛊,还有炼制药人的材料。”
石阿龙压低声音,语速飞快,“阴槐根、陈年旧布、淬毒的金属碎片,还有能承载蛊虫的‘活载体’。”
莫红妆翻书的手顿了一下,抬眼看向石阿龙,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噬魂蛊?药人?看来你最近过得不太好,被天策的小鬼追得像条狗,还敢琢磨这些东西,胆子倒是不小。”
石阿龙的脸色沉了沉,攥紧了拳头:“这不用你管,我只要你帮我弄到这些东西。代价你开,只要我能做到。”
“代价?”
莫红妆轻笑一声,把怨债簿推到石阿龙面前,烛火照在纸页上,一行血色的字慢慢浮现:“用你本命蛊的三分之一精血做抵押。”
石阿龙的瞳孔缩了缩,本命蛊精血是蛊术师的根基,抽走三分之一,不仅会让他实力大减,还可能影响后续修炼。
但他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几次失败让他越来越焦躁,若不能尽快炼成厉害的蛊术,别说拿到纯阳血脉,恐怕连自保都难。
“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骗我?”
石阿龙盯着莫红妆的眼睛,试图从她脸上找到一丝破绽,“万一我给了你精血,你却不给我东西怎么办?”
莫红妆把一支沾着朱砂的笔推过去,指了指怨债簿:“签了这个。我的怨债簿认主,只要你签了字,若我违约,会遭血蛊反噬。”
“若你违约,你的本命蛊会直接暴走,让你生不如死。”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我对骗你没兴趣。你炼成药人,跟天策的人斗起来,对我只有好处,我倒想看看,那个帝君涛,能不能应付得了你的药人。”
石阿龙盯着怨债簿上的字,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拿起笔,在纸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笔尖落下的瞬间,怨债簿上的血色字迹突然活了过来,像小蛇一样缠上石阿龙的手指,钻进他的皮肤里,留下一个淡淡的咒印。
莫红妆收起怨债簿,从身后的黑色箱子里拿出一个陶罐和一个布包,推到石阿龙面前。
“陶罐里是噬魂蛊,已经用阴血喂了九十九天,够你用了。”
莫红妆的语气恢复了平静,“布包里是阴槐根、旧布和金属碎片,‘活载体’我已经帮你准备好了,在老城区废弃的屠宰场里,两个流浪汉,体质还算不错,够你炼制成药人。”
石阿龙拿起陶罐,打开盖子看了一眼,里面黑漆漆的,隐约能看到几只细小的虫子在蠕动,散发出一股腥甜的气息,正是噬魂蛊。他满意地笑了笑,把陶罐和布包收好,起身准备离开。
“等等。”
莫红妆叫住他,语气带着点警告,“你的药人最好别在市区用,若是引来龙战组的人,我可不会帮你收拾烂摊子。还有,别想着耍花样,我的怨债簿,从来不会出错。”
石阿龙回头,咧嘴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却透着几分狰狞:“放心,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等我拿到纯阳血脉,炼成万蛊之王,说不定还能帮你一把。”
说完,他转身走出包厢,门帘落下的瞬间,包厢里的烛火突然晃了晃,莫红妆看着怨债簿上石阿龙的名字,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万蛊之王?真是有趣,希望你能活到那一天。”
老城区的废弃屠宰场早已没人敢来,生锈的铁门紧闭,墙面上爬满了藤蔓,地面上散落着腐烂的木板和废弃的刀具,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霉味,让人胃里发紧。
石阿龙推开铁门,“吱呀”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他提着陶罐和布包,走到屠宰场中央的空地上,那里绑着两个流浪汉,嘴巴被布条堵住,眼神里满是恐惧,身体不停地发抖。
石阿龙蹲下身,拍了拍其中一个流浪汉的脸,语气带着残忍的笑意:“别害怕,很快就不疼了,你们能成为我药人的载体,是你们的福气。”
他先打开布包,把阴槐根切碎,和陈年旧布混合在一起,铺在地上,形成一个奇怪的阵法。
然后拿出淬毒的金属碎片,分别塞进两个流浪汉的手里,碎片上的毒素会慢慢渗入他们的血液,为后续的蛊虫寄生做准备。
接下来,石阿龙拿出陶罐,打开盖子,小心翼翼地倒出几只噬魂蛊。
虫子落在地上,像黑色的闪电,快速爬向两个流浪汉。
他咬破自己的指尖,挤出几滴金色的血液,滴在噬魂蛊身上,这是他本命蛊的精血,能让噬魂蛊更快地与载体融合。
“以我之血,引蛊入体;以魂为引,以肉为器!”
石阿龙念起晦涩的苗语咒语,双手结印,周身的邪气越来越浓,屠宰场里的温度也越来越低。
随着咒语的念动,两个流浪汉的身体开始剧烈抽搐,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凸起一条条狰狞的痕迹。
其中一个身材高大的流浪汉,身体竟然开始疯狂生长,衣服被撑得裂开,肌肉一块块隆起。
很快就长到了接近四米高,皮肤变成了青黑色,上面布满了蛛网般的血管,双眼翻白,只剩下浑浊的眼白。
另一个身材矮小的流浪汉则完全不同,他的身体没有变大,反而变得更加纤细,皮肤变成了灰白色,速度越来越快。
在原地留下一道道残影,手指变得尖锐,像爪子一样,指甲缝里渗出黑色的毒液,滴在地上,发出“滋滋”的声响。
石阿龙站在一旁,满意地看着这一切。他能感觉到,两个药人已经初步炼成,高大的那个力大无穷,随便一拳就能打碎地面,范围可达几十米。
矮小的那个速度奇快,能在瞬间绕到敌人身后,身上的毒液见血封喉。
“很好,非常好。”
石阿龙走上前,拍了拍高大药人的腿,药人没有反应,只是站在原地,像一尊没有灵魂的雕塑。
他又指了指旁边的废弃铁桶,高大药人立刻挥起拳头,“砰”的一声,铁桶瞬间被砸得粉碎,碎片飞溅出去,在地上留下一个个小坑。
“接下来,该找天策的人算账了。”石阿龙的眼神里满是疯狂,“帝君涛的纯阳血脉,我志在必得!”
他转身走出屠宰场,两个药人跟在他身后,高大的药人每走一步,地面都会轻微震动,矮小的药人则像影子一样,悄无声息地跟在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