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璃走出桃林的时候,袖子里的玉牌又震了一下。这次很轻,像有人隔着布料敲了敲手指。她停下脚步,没掏出来看,只是把袖口往下拉了拉。
风从山口吹过来,带着点湿气。她记得系统说过别靠近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最近几次提示都挺准,她不想拿命去试。
脚下的路慢慢变了样,土路铺上了碎石,两旁多了些歪斜的摊子。有卖符纸的,有摆丹药的,还有人蹲在角落里换灵石。她摸了摸腰间的钱袋,里面只剩几块下品灵石,还是上次从洞府顺出来的边角料。
“这地方连个Atm都没有。”她嘀咕一句,加快脚步往前走。
远处那座城终于看清了全貌。城墙高得看不见顶,上面飘着几片云。大门是黑铁做的,刻着两个大字:天墟。门口站着四个穿铠甲的人,手里拿着长戟,时不时扫一眼进进出出的修士。
她排到队伍末尾,前面是个背着剑的年轻人,衣服洗得发白。轮到他的时候,守卫伸手一拦:“登记身份,报修为。”
那人低头说:“散修李三,炼气九层。”
守卫在玉简上划了一下:“交两块灵石。”
轮到白小璃时,她直接上前:“我没牌子,能进吗?”
守卫抬头打量她:“化形妖修?报修为。”
“金丹后期。”她说完就后悔了,这话太扎眼。
果然,旁边几个人都扭头看了过来。守卫也皱眉:“妖修进天墟要交押金,十块中品灵石,出了事全扣。”
她翻了个白眼:“我长得像会惹事的?”
“你长得像能赔得起。”守卫面无表情。
她咬牙掏出灵石递过去,一边数一边心疼。刚进城就花掉三分之一家底,这买卖亏大了。
城里比外面热闹多了。街道宽得能跑马车,两边全是店铺。招牌五颜六色,有的写着“百年老店”,有的干脆画个葫芦当标志。空中时不时飞过几道光,那是御剑或者乘舟的修士。
她找了个茶摊坐下,要了杯最便宜的灵露。杯子是粗陶的,茶水泛着淡绿色,喝一口有点涩。
“听说北街那个秘境又要开了。”邻桌的人在聊天,“这次名额有限,得提前抢。”
“谁稀罕。”另一人冷笑,“上次进去的十个,出来三个,剩下的骨头都没找全。”
白小璃听着,不动声色地往那边靠了靠。
正听着,眼前突然跳出一块半透明界面:
【今日签到成功】
【奖励:空白任务卷轴x1】
【备注:别问我干嘛用,问就是机缘】
她点了确认,界面消失。这种奖励她见多了,系统总喜欢装神弄鬼。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她心想,把卷轴塞进怀里。
刚放下杯子,对面来了个人影。她抬头一看,是个穿麻衣的老头,头发全白,脸上皱纹堆在一起,可眼神亮得很。
老头自己拉开椅子坐下了,笑呵呵地说:“小姑娘,一个人?”
“大爷您眼神不错。”她端起茶杯挡脸,“要不要再来句‘我看你骨骼惊奇’?”
老头哈哈一笑,从袖子里摸出一块玉佩。青灰色,表面刻着弯弯曲曲的纹路,不像是常见的符文。
“给你。”他把玉佩推到她面前。
她没动:“我不捡路边便宜。”
“这不是便宜。”老头慢悠悠地说,“是你该得的。”
“凭什么?”她盯着他,“我又不是你失散多年的孙女。”
老头眯着眼看她:“你眉心那点红痣,烧过不少人吧?”
她手指微微一颤。这话不该是随便能说出来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声音放低了。
“我知道你知道。”老头不慌不忙,“那天晚上,水晶球炸的时候,你掌心发光了。别人没看见,我看见了。”
白小璃没说话。她在想怎么脱身。这老头看着没恶意,可太邪门。
“你不收也行。”老头站起身,拍拍衣服,“但这东西早晚找你。晚拿不如早拿,至少现在它还不烫手。”
说完他就走了,步子不大,走得却快。一眨眼就混进人群,再也找不见。
桌上只剩那块玉佩。
她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才伸手拿起来。入手温润,不像石头也不像玉,倒像是某种动物的骨头磨的。更奇怪的是,它和她袖子里那块旧玉牌贴在一起时,居然有点发暖。
她赶紧把两块都塞进内袋,压在胸口。
系统这时候又跳出来了:
【检测到未知命格共振】
【建议:勿轻易使用该物品】
“又是警告?”她小声骂,“那你倒是说清楚什么叫‘使用’?碰一下算不算?看一眼算不算?”
没人回答。系统向来只管发消息,不管解释。
她站起来,准备换个地方。刚走两步,迎面撞上一群穿蓝袍的人。领头的那个扫了她一眼,目光在她腰间停了一瞬。
她立刻意识到——对方认得出她怀里有东西。
她转身拐进一条小巷,脚步加快。身后没人追,但她知道刚才那一眼不是巧合。
巷子七拐八绕,最后通到一条河边。水面很静,映着两边的屋檐。她本来想抄近路,可刚靠近岸边,眉心突然一热。
她想起系统的提醒。
“真是麻烦。”她原地转身,准备换条路。
就在这时,河面起了波纹。不是风吹的,是下面有什么东西动了。
她后退一步,手按在袖子里的玉佩上。
那股波动只持续了一瞬,随即消失。河水恢复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白小璃站在原地没动。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尖有点发麻,像是被静电打过。
她忽然笑了。
“看来这趟出门,真不能指望安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