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川正想说点什么缓和气氛，指环猛地一烫，像是被火燎了一下。他低头看去，系统界面自己弹了出来，红色字跳得刺眼。
【检测到灵体波动异常】
【来源：内部】
【目标：林婉】
他抬头，视线直接钉在林婉身上。她还靠着树，但手腕上的红绳正在剧烈抖动，像有东西在里面乱撞。下一秒，林婉整个人弓了起来，膝盖一软，跪在地上。
“林婉！”江临川扑过去，手刚碰到她肩膀，就听见她开口了。
声音不是她的。
“……你母亲……也这样倒下过……”
那语调阴冷，带着回音，像是从井底爬出来的。江临川后背一凉，立刻掐住她手腕，准备用缚灵术封住经脉。可灵力刚送进去，一股黑雾从她鼻孔、眼角往外冒，顺着他的手臂缠上来，猛地一绞。
右臂瞬间麻了，像是被高压电打穿。他闷哼一声，往后摔坐在地。
“老陈！”他吼，“别靠近她！”
陈虎本来已经冲到一半，听到这话硬生生刹住脚。他把斧头往地上一插，符纸自燃，一圈微弱的金光在脚下亮起。他喘着粗气：“怎么回事？她中邪了？”
“不是中邪。”江临川撑着地面站起来，盯着林婉。她跪在地上，头低垂，黑雾绕着她转，衣服无风自动。“是怨念寄生。我们在古墓里打掉的那只鬼，没彻底灭干净，顺着她罗盘的能量链反向钻进来了。”
陈虎皱眉：“那现在咋办？总不能让她这么耗着。”
江临川咬牙，脑子里飞快过着以前学过的御灵知识。这种寄生类灵体最麻烦，它不独立存在，靠宿主的精神力活着，打得越狠，宿主伤得越重。他要是强行驱逐，林婉可能当场昏迷，甚至精神崩裂。
他抬起左手，青铜指环还在发烫。这玩意儿是系统绑定物，自带一点阳气。他试着把灵力收回来，只留一丝阳气顺着指尖往外送，然后慢慢靠近林婉的胸口，在膻中穴的位置轻轻一点。
黑雾猛地一颤，像是被烫到。
林婉的身体抖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像是挣扎着要醒来。江临川赶紧压低声音：“林婉，听得到吗？我是江临川。你现在被东西缠上了，别让它控制你。”
她没反应。
黑雾重新聚拢，把她整个人裹得更紧。突然，她身体离地半尺，浮了起来，双脚悬空，头发散开，像被风吹着一样飘。
结界光膜开始出现波纹，像是被什么东西从里面撞击。
“操！”陈虎骂了一句，“这结界撑不了多久。”
“我知道。”江临川盯着她，脑子转得飞快。现在不能硬来，也不能撤，唯一的办法是干扰灵体节奏，给林婉争取清醒的时间。他闭眼，把识海里的幽冥流量包残存信号调出来，模拟高阶驱诡频率，像放干扰电台一样往林婉那边送。
黑雾的动作慢了一拍。
就是现在。
江临川冲上前一步，贴近林婉耳边，声音压得极低，但每一个字都清楚：“你说过我们是一队人——现在轮到我守你了。”
林婉的手指动了一下。
红绳绷得笔直，发出一声轻响，像是琴弦被拨了一下。
她喉咙里咕哝了一声，像是想说话。黑雾剧烈翻腾，像是在压制她。她的脸扭曲了一下，嘴唇张开，挤出几个字：“别……信……它……”
江临川眼睛一亮：“林婉！坚持住！你能听我的，对吧？”
她没回答，但那只手抬了起来，指尖微微指向自己心口，又缓缓放下。
这是他们之前定的暗号——还能沟通。
“老陈！”江临川回头，“镇压圈再缩一圈！别让它扩散！”
陈虎点头，双手快速结印，脚下的金光往前推了半米。他额头冒汗，显然撑得吃力：“再缩就要贴到她身上了，小心反噬！”
“没事。”江临川深吸一口气，“它现在顾不上我们，全神都在压她意识。只要她还没丢，我们就还有机会。”
话音刚落，林婉突然睁开了眼。
瞳孔全黑，没有一点白。
她嘴角咧开，笑得不像活人。
“你们以为……能救她？”那声音从她嘴里发出，却像好几个人在同时说话，“她早就该死在七岁那年。母亲死了，家族不要她，玄门当她是耗材……她凭什么活着？”
江临川心头一沉。
这灵体不只是寄生，它还在翻她的记忆，用她的痛苦攻击她。
“闭嘴。”他直接打断，“她能活到现在，就是因为有人愿意替她扛事。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评判她？”
黑雾猛地一震。
林婉的身体晃了晃，嘴角的笑僵了一下。
江临川趁机把手按在她肩上，阳气顺着指环送进去。这一次，黑雾没立刻反击，像是被刚才那句话打乱了节奏。
“林婉。”他盯着她的眼睛，“你还记得第一次见我吗？在殡仪馆后巷，你嫌我算命不准，差点把我轰出去。”
她没动。
“你说我穿得像个流浪汉，结果你自己警服扣子都没扣好。那天晚上你帮我挡了张氏的人，我说谢了，你回我一句‘少废话，赶紧走’。”
黑雾开始收缩，像是在抵抗什么。
江临川继续说：“后来你在鬼市被围，我冲进去接你，你说‘下次别来’。可每次有事，你都在。”
林婉的手指又动了。
“你说我们是一队人。”江临川声音低下去，“现在，轮到我了。”
她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抽气，像是哭，又像是笑。
黑雾猛地炸开，朝四面八方喷射。结界光膜剧烈震荡，出现几道裂纹，但没破。林婉的身体往下坠，江临川一把抱住她，把她放倒在地。
她脸色惨白，呼吸很浅，但眼睛睁着，看了他一眼，嘴唇动了动。
没出声。
“别说话。”江临川按住她肩膀，“省点力气。”
陈虎走过来，左腿一瘸一拐的，裤管焦了一大片：“她怎么样？”
“还活着。”江临川抬头，“但那东西没走，只是退了。它藏在她记忆里，靠她的情绪活着。我们刚才吵赢了一次，不代表以后还能赢。”
陈虎蹲下来看了看林婉的手腕，红绳还在微微颤：“那接下来怎么办？总不能让她一直这么躺着。”
江临川没说话。
他知道有个办法能根除这种寄生怨念——驱邪镇灵符。但这东西他现在没有，也没时间准备。而且系统刚才连个提示都没给，说明这事不简单。
他低头看林婉。
她闭着眼，睫毛轻轻抖了一下。
远处风穿过树林，吹得枯叶沙沙响。
结界光膜还在运行，时间显示：38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