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川的指尖刚碰到系统界面，红色警告还在闪。
【追踪信号未解除】
【来源距离：三公里】
【移动中】
他喉咙发紧，把消息转给林婉和陈虎。林婉立刻收起罗盘，掐灭所有能量波动。陈虎拖着斧头后退几步，躲进更深的树影里，右肩压着树干，喘得像跑了十公里。
三人靠树站成三角，谁都没说话。
江临川闭眼，脑子里回放刚才那一战。控火术打出去是快，但范围太小。对面四个人站位分散，他烧了一个，另外三个照样能动手。林婉跃迁拉人及时，可要是她慢半秒，自己现在就是地上一具焦尸。
他摸出兜里的阴阳镜残片，边缘卷了，沾着灰和血。这东西刚才骗过了张氏的人，反射月光造出假影，配合林婉的短距跃迁，才让他们逃出来。但这种招数用一次还行，第二次人家就该拆穿了。
“我刚才算了一下。”他睁开眼，“我们打得再猛，也是三个打一群。他们布阵，我们破阵，消耗比他们大。”
林婉靠在树上，脸色还是白的，但眼神清醒：“你是说，下次不一定还能跑掉？”
“不是不一定。”江临川摇头，“是根本跑不掉。他们等的就是我们突围。一动，信号就被锁。再强的跃迁也逃不过追踪。”
陈虎叼着烟，没点，嘴里含着那根干烟草梗。他盯着远处山道，声音低：“老子不想死在那种人手里。祖宗炸了地府，子孙还要杀人灭口，真当自己是正统？”
江临川没接话，打开系统界面。
积分不多了。上一场战斗只拿到“撤离古墓核心区”的五分，之前兑换“幽冥强化剂”花了不少。流量包只剩最后一点，像手机快没电的提示条，灰了一大截。
他翻到兑换栏，往下划。
“幽冥流量包”、“阴阳加速器”、“鬼差代打券”……
最底下一行，新刷出来的选项：
【灵盾符阵】
群体防护结界，覆盖半径十米
消耗：全部剩余积分
备注：撑不了多久，但至少能活过第一波
江临川盯着看了两秒，点了兑换。
界面卡了一下，弹出嘲讽标语：
【您已被地府临时工名录除名（吓唬人用）】
他咧嘴笑了：“吓我？我连鬼都见过三个版本了，你还想开除我？”
系统没回话，像是默认了。
一道淡金色符纸从界面飘出，落在他掌心。纸面写着“守”字，笔画歪歪扭扭，像小学生写的。他把符纸按在旁边一根枯木上，轻轻拍了下。
嗡——
一层透明光膜缓缓展开，像倒扣的碗，把三人罩在里面。系统标注浮现：
【防御生效中，持续时间：47分钟】
林婉伸手碰了下光膜，指尖传来轻微震感，像摸到老式电视屏幕。她收回手：“能挡几轮攻击？”
“不知道。”江临川实话实说，“但至少能让你们不用一边打架一边防偷袭。我火力够，护不住人，这次算明白了。”
林婉看着他，忽然说：“你以前不是这样。”
“哪样？”
“总说自己摆烂，遇到事第一个冲。嘴上说着修地府不如送外卖，结果任务一个没落下。”
江临川低头看指环，青铜圈还在发烫，像贴了块暖宝宝。他耸肩：“我不是想当英雄。我只是觉得，要死也得一起死。你们要是没了，我一个人扛着系统，也没意思。”
陈虎吐掉嘴里的烟梗，抬头看他：“所以你现在打算当指挥了？”
“我不想指挥。”江临川抬头，目光扫过两人，“但我得负责。刚才那一战，我差点把你们坑死。下次不能这样。”
林婉没说话，左手无意识绕了绕腕上的红绳。陈虎沉默几秒，终于点头：“行。以后你喊撤，我就断后。你喊打，我就往前冲。但丑话说前头——”他顿了顿，“要是你哪天真怂了，别硬撑，直接说。老子不怕死，就怕队友藏心事。”
江临川笑了下：“我要是真怂了，系统早把我踢了。”
林婉轻声说：“我们是一队人，不是三个散兵。”
这句话落下来，气氛变了。
不再是逃命后的慌乱，也不是强撑的硬气，而是一种沉下来的默契。
江临川靠在树上，感觉体内那股乱窜的阴气终于稳了些。他掏出手机大小的系统界面，翻到任务页。
收容游魂：+1
修复阴气漏洞：+2
调解冤怨：+5
日常三项还在，但优先级变了。以前他只想着攒分换流量包，好让自己多活几天。现在他开始看哪些任务能提升团队生存率。
“等这波过去。”他说，“我准备接几个‘调解冤怨’的任务。积分高，还能顺带查线索。比硬拼划算。”
林婉点头：“我也调一下罗盘设置，加个被动预警功能。下次再被围，至少提前十秒知道。”
陈虎摸了摸后颈旧伤：“我练练反应速度。刚才那两道符雨，要是早半秒察觉，不至于被逼那么死。”
三人各自盘算，没人提休息，也没人说累。
光膜静静罩着，隔绝了外界气息波动。远处城市灯火模糊可见，风吹树叶的声音变得清晰。
江临川低头看指环，温度降了些。
他忽然想起什么，问林婉：“你刚才跃迁的时候，有没有感觉罗盘有点卡？”
林婉皱眉：“有。最后一秒延迟了零点三秒左右。可能是刚才战斗太密集，核心过热了。”
“记下来。”江临川在系统备注里输入：“罗盘过热风险，下次提前冷却。”
陈虎听着两人的对话，突然觉得有点陌生。
以前他带队执行任务，都是上级下命令，他照做。后来当御鬼者，更是单打独斗惯了。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三个人能坐在这儿，像修车师傅讨论发动机一样，冷静分析战斗失误？
他靠着树，低声说：“以前我觉得，能活着就不错了。现在……好像不止这样。”
江临川抬头：“你想多了？”
“不是。”陈虎摇头，“我是觉得，咱们现在不像逃命的，倒像在准备下一仗。”
江临川笑了：“本来就在准备下一仗。系统没关，敌人没死，我们还能干嘛？躺平等退休？”
林婉也笑了下：“你要真想退休，建议去考个编制。听说玄门外围组织最近招人，工资不高，但五险一金齐全。”
“拉倒吧。”江临川摆手，“那种地方进去就是炮灰。你看张氏那些人，唐装穿得挺体面，背地里干的全是黑活。”
陈虎哼了一声：“要我说，干脆把他们老窝端了。什么祖宗传承，全是狗屁。”
“端是可以。”江临川手指敲着膝盖，“但得有证据。不然我们就是破坏文物的疯子。”
林婉提醒：“别忘了，我们还在被追踪。现在说话尽量简短，别触发信号增强。”
江临川点头，收起系统界面。
光膜稳定运行，时间显示：46分钟。
他靠在树上，闭眼调息。体内的灵力像被抽干的池塘，只剩浅浅一层。但他脑子清楚。
这一战让他明白一件事：个人突破再强，也扛不住系统性围剿。张氏不是街头混混，是能调动阵法、布置陷阱、远程监控的专业团队。
他必须变。
不只是更强，而是更聪明，更会带队伍。
“下次。”他睁开眼，“我不求赢。只求能把你们都活着带出来。”
林婉看了他一眼，轻轻点头。
陈虎没说话，但握斧的手松了些。
夜风穿过林子，吹动枯叶。
江临川抬起右手，指环微烫，像还在提醒他系统的存在。
他盯着指尖，忽然开口：“你说……”
林婉抬眼。
“要是哪天这玩意儿真坏了，咱们是不是得去应聘保安？好歹包住。”
林婉没理他。
陈虎骂了句：“你能不能闭嘴歇会儿？”
江临川耸肩，还想说话，忽然身体一僵。
他迅速点开系统界面。
红色警告再次弹出：
【检测到灵体波动异常】
【来源：内部】
【目标：林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