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4年12月初 ,太平江北岸,中国驻印军第一集团军前进指挥部。
太平江的波涛声隐约可闻,仿佛战鼓在催征。巨大的作战地图上,代表敌我的箭头密集交错,最终汇聚于江对岸那片最终的目标——八莫城。
集团军总司令李锦上将,身披军大衣,屹立图前,目光如炬,扫过每一位麾下爱将。江北岸的扫荡作战已毕,通往八莫的最后一道天然屏障——太平江,横亘眼前。对岸,日军第56师团残部正依托南岸工事,做最后的挣扎。
“诸位!”李锦的声音斩钉截铁,压过了江风的呼啸,“江北已靖,再无后顾之忧。眼下,唯此一江之隔!松山佑三妄想凭借江水苟延残喘,实属痴心妄想!我决意,即刻发起全线强渡,一举踏平南岸,直捣八莫!”
命令清晰而果决: “驻太平江北岸之新一军新30师、第50师,第七军所属各部,及所有配属部队,为第一攻击波次!集团军所有炮兵,周振邦将军!”
“到!”周振邦昂首挺胸。
“给我打出最猛烈的火力准备!覆盖南岸日军所有已知工事、雷场、滩头障碍!炮火要猛,要准,要持续!为渡江部队开辟通道!”
“是!保证让鬼子在工事里就抬不起头!”
“工兵司令部,刘毅将军!”
“到!”
“所有舟桥部队、突击舟艇,立即前出!必须在炮火掩护下,以最快速度,将第一波突击部队送过江去!同时,立即选址架设重型浮桥,保障后续重装备、坦克、炮兵过江!”
“是!不惜一切代价,保证通道畅通!”
“第一波渡江部队,”李锦目光扫过众将,“渡江成功后,新30师以一部兵力,沿密八公路(密支那-八莫)向南快速推进,扫荡沿途残敌,扩大登陆场,并策应主力方向!其余所有部队,随新一军主力,沿太平江南岸大道,向八莫城郊急进!不得迟疑,不得恋战,目标只有一个——八莫!”
“是!”众将轰然应诺,声震屋瓦。
拂晓时分,天色未明,但太平江北岸已然沸腾。数百门火炮褪去了炮衣,黑洞洞的炮口直指南岸,如同巨兽蛰伏,蓄势待发。
“时间到!开火!”随着炮兵总司令周振邦一声令下,整个北岸地动山摇!
轰隆隆——!!! 前所未有的猛烈炮击开始了!从75mm山炮到105mm榴弹炮,再到155mm“长脚汤姆”和203mm重炮,以及令人心悸的“管风琴”火箭炮,将钢铁与火焰的风暴疯狂倾泻到太平江南岸日军阵地上!
南岸顿时陷入一片火海。爆炸的火光连成一片,映红了江面和天空。日军的铁丝网被撕碎,雷场被引爆,土木工事被掀上半空,砖石结构的火力点也在重炮的直瞄轰击下纷纷坍塌。浓烟裹挟着尘土,形成巨大的烟柱,经久不散。
炮击持续了整整一个小时,南岸日军阵地几乎被犁了一遍。许多日军士兵尚未看到敌人,就被震死或活埋在工事里。
炮火开始延伸,向纵深地带覆盖。
“渡江部队,上!”前线指挥官声嘶力竭地呐喊!
北岸江边,成千上万的中国士兵如同决堤的洪流,涌向江边。工兵们驾驶着各式各样的渡河器材——橡皮艇、冲锋舟、摩托艇、甚至竹筏和木船,密密麻麻地铺满了江面。引擎轰鸣,桨橹翻飞,战士们奋力向南岸冲去。
对岸残存的日军火力点开始零星地射击,子弹打在江面上,激起无数水花。不时有船只被击中,士兵落水,但后续的船只毫不犹豫地继续前进。
后方的炮兵和北岸高地上的重机枪拼命压制着日军的火力点。空中,几架p-51“野马”战机也飞来助阵,沿着江岸超低空扫射,进一步压制日军。
一场规模空前的强渡作战,在宽阔的江面上惨烈展开。
第一批突击部队冒着枪林弹雨,终于冲上了南岸滩头!
“快!下船!建立滩头阵地!”军官们大吼着。
士兵们跳下船,涉过齐膝深的江水,扑向泥泞的滩头。立刻与反扑过来的日军发生了激烈交火。
滩头争夺战异常残酷。日军从残存的工事和弹坑里向外射击,掷弹筒、轻机枪构成密集的火网。冲在前面的中国士兵不断有人中弹倒下。
“机枪!压制那个地堡!”
“火箭筒!干掉那挺重机枪!”
“医护兵!这里有人受伤!”
鲜血染红了江水和平滩。但中国军队凭借绝对的火力优势和英勇无畏的气势,一步步扩大着滩头阵地。后续部队源源不断地登陆,加入战斗。
工兵部队冒着极大危险,开始在江面上架设重型浮桥,以便坦克和重炮过江。
经过数小时的激烈血战,南岸滩头几个主要登陆场终于被巩固下来。青天白日旗插上了满是硝烟和弹坑的南岸土地。
登陆场刚刚稳固,部队甚至来不及休整,立刻按照预定计划,兵分两路,向纵深迅猛推进!
左路(西线): 新30师一部精锐,在少量坦克和装甲车(通过刚刚架设的浮桥陆续过江)的支援下,沿密八公路向南快速扫荡。他们的任务是清除公路沿线残敌,保障侧翼安全,并像一把扫帚,将溃散的日军向南驱赶,使其无法威胁主攻部队的后背。公路沿线日军据点本已遭炮火重创,此刻面对这支锐气正盛的钢铁洪流,几乎一触即溃。部队进展神速。
右路(东线,主攻方向): 新一军主力(新38师、新30师主力、第50师)以及第七军的装甲部队和机械化步兵,沿太平江南岸相对平坦的大道,如同出鞘利剑,直刺八莫城郊!这才是真正的致命一击!
大道上,铁流滚滚!m4“谢尔曼”坦克、m3半履带装甲车、牵引着火炮的卡车、以及徒步急行军的步兵,组成了一支浩浩荡荡的进攻大军。队伍扬起漫天尘土,引擎的轰鸣声震耳欲聋。
日军试图组织层层阻击,利用沿途村落、树林、高地设置防线。但在中国军队绝对优势的兵力和火力面前,这些抵抗显得徒劳而脆弱。
日军第56师团部(八莫城内)内,师团长松山佑三中将面色惨白,听着雪片般飞来的噩耗。
“师团长阁下!支那军主力已强渡太平江!”
“滩头阵地失守!”
“敌军沿江岸大道急速推进,前锋已突破我第一道阻击线!”
“密八公路方向也发现敌强大部队!”
“八嘎!”松山佑三绝望地咆哮,“顶住!必须顶住!命令所有部队,不惜一切代价,节节抵抗,迟滞支那军速度!为城防争取时间!”
然而,他的命令已经很难有效传达至陷入混乱的前线部队。即便收到命令的部队,往往刚一接战,就被中国军队猛烈的炮火和坦克冲锋所击溃。
接下来的七天七夜,太平江南岸至八莫城郊的广阔地域,陷入了连续不断的激烈战斗之中。
中国军队攻势如潮,昼夜不停。白天,坦克和炮兵开路,步兵冲锋清剿;夜晚,部队轮番休整,小股部队和迫击炮则不断袭扰日军,使其不得安宁。
日军则利用每一处有利地形进行顽抗。一场场激烈的战斗在沿途不断上演:
村落攻坚战:新38师112团一营的血战
在八莫外围的“橡树村”,日军第56师团146联队一个小队依托坚固的砖石结构和密密麻麻的射击孔,将这里变成了死亡堡垒。新38师112团一营负责啃下这块硬骨头。
战斗从村口开始就异常惨烈。日军机枪从意想不到的角度扫射,冲在最前面的几名士兵瞬间倒地。
“火力压制!二排向左迂回!”营长声嘶力竭地吼道。m1919A4重机枪喷出火舌,子弹将日军藏身的土墙打得碎屑纷飞,但难以彻底肃清。
真正的炼狱在进入村内后开始。每一栋房屋、每一个院落都可能射出致命的子弹。士兵们不得不以最血腥的方式逐屋清剿。
“爆破组上!”随着命令,工兵抱着爆破筒冲向一栋摇摇欲坠却仍在喷吐火舌的竹楼。“轰”的一声巨响,半个屋顶被掀飞,里面的枪声戛然而止。
但对于那些特别坚固的砖石结构,爆破筒也效果有限。
“喷火兵!”一名背着沉重燃料罐的士兵匍匐前进,接近到足够距离后,猛地扣动扳机。
“呼——”一条炽热的火龙精准地钻入一个射击孔,屋内顿时传出非人的凄厉惨嚎和东西燃烧的噼啪声,焦糊味瞬间弥漫开来。火焰喷射器成了清理这些“硬壳”的最高效武器,但也因其射程近、目标明显,操作手伤亡率极高。
高地争夺战:新30师88团三连的拉锯血泪
城北的“101高地”虽不高,却俯瞰着通往八莫城区的要道。日军一个加强中队在此布防,构筑了层层叠叠的战壕和机枪巢。新30师88团三连奉命夺取它。
第一次冲锋,在山腰就被日军密集的火力压了回来,留下十几具尸体。连长眼睛血红,呼叫炮火支援。师属炮兵营的105mm榴弹炮进行了五分钟急促射,山头再次被硝烟笼罩。
“第二波,上!”士兵们跟着炮弹炸点再次向上冲。这一次他们冲上了山顶,与日军展开了惨烈的白刃战和手榴弹对掷。刺刀见红,喊杀震天。经过半小时肉搏,终于占领了表面阵地。
但日军很快从反斜面工事和坑道内发起凶猛反扑。刚刚经历苦战的三连立足未稳,又被硬生生挤下了山头。如此反复拉锯竟达四次之多!山坡上布满了双方士兵的尸体、破碎的武器和密密麻麻的弹坑,泥土都被鲜血浸透成了暗红色。直到团里调来重机枪连和迫击炮排进行不间断的火力覆盖,并派出另一个连队侧翼迂回,才最终彻底拿下这个绞肉机般的高地。
丛林伏击战:特战旅与日军斥候的生死博弈
在主力部队间隙之外的茂密丛林中,另一场无声的战争同时进行。日军小股斥候和散兵游勇利用地形,埋设地雷、设置诡雷、打冷枪,企图迟滞和骚扰中国军队的后勤线与侧翼。
然而,他们面对的是集团军特种作战司令部的精英。特战旅的侦察小队以更精良的装备、更专业的丛林战技巧回应着日军的骚扰。
一支特战小组在巡逻时,队长突然举手握拳,全体瞬间蹲下隐蔽。他敏锐地发现了前方一根几乎看不见的绊线。
“诡雷,”他用手语示意。工兵上前小心翼翼地拆除。同时,狙击手通过高倍瞄准镜,发现了远处树冠中一丝不自然的晃动——一名日军狙击手。
“砰!”加装了消音器的春田狙击步枪发出轻微的一声,远处树冠上应声掉下一个身影。小组继续呈搜索队形前进,遇到可疑区域,不是用人去试探,而是直接用装有消音器的m3冲锋枪进行火力侦察(压制性扫射可疑区域),或者投掷手榴弹清除潜在威胁。他们的回应不再是被动挨打,而是更主动、更致命的反猎杀。
反坦克阻击:装甲一营与日军“肉弹”的较量
第七军装甲第一师的m4“谢尔曼”坦克沿着道路向八莫推进时,是日军步兵的噩梦,也自然成了他们疯狂攻击的目标。
在一次推进中,一辆“谢尔曼”正在用机枪扫射路旁竹林,突然,侧面残破的民居里冲出三个抱着炸药包和集束手榴弹的日军“肉弹”,嚎叫着直扑坦克侧面!他们的目标明确——脆弱的履带和底部装甲!
“一点钟方向!肉弹!”
坦克车长在指挥塔里声嘶力竭地大喊,同轴机枪猛烈扫射,撂倒了一个。但另外两个借助地形疯狂逼近!
千钧一发之际,紧随坦克的装甲步兵排发挥了关键作用。步兵们一直保持着高度警惕,几乎在日军出现的同时就开火了。m1加兰德步枪清脆的射击声和bAR自动步枪的连续点射组成一道火网。第二个“肉弹”在距离坦克十几米处被打成筛子,炸药包轰然爆炸。第三个则被一名眼疾手快的士兵用汤姆森冲锋枪近距离扫倒。
坦克有惊无险,继续前进。而这样的场景,在推进路上屡见不鲜。日军绝望的自杀式攻击绝大多数都被警惕的伴随步兵化解,只有极少数能成功靠近,给钢铁巨兽造成损伤。步坦协同的紧密程度,在这场反坦克与反“肉弹”的较量中得到了终极检验。
中国军队的损失也在增加,但士气始终高昂。后勤部队冒着炮火,拼命将弹药、食品、药品送上前线,将伤员抢运下来。工兵部队紧随其后,抢修道路,加固桥梁。
第七军装甲部队的坦克,在这场高速推进中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它们不仅是攻坚的铁拳,更是撕裂日军防线的利刃和心理威慑的巨锤。
12月16日,经过七天七夜不眠不休的连续猛攻和强行军,中国驻印军新一军主力先锋部队,终于突破了日军最后一道外围防线,攻抵八莫城郊!
士兵们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八莫城垣的轮廓,以及城头日军慌乱的身影。城郊的树林、田野和散落的建筑,都成为了双方新的战线。
先头部队指挥官通过电台,向后方发出了激动人心的报告:“报告总司令!我部已成功攻抵八莫城郊!兵锋直指城垣!”
消息传回指挥部,李锦猛地一拍桌子:“好!命令部队,立即抢占城郊有利地形,构建进攻阵地!炮兵部队,前推阵地,准备对城内目标进行精确打击!总攻八莫,即将开始!”
夕阳的余晖映照下,八莫城如同一头被困的野兽,蜷缩在逐渐降临的暮色中。而城外,中国驻印军的钢铁雄师已然磨利了爪牙,完成了最后的包围,即将对这最后的巢穴发起致命一击。七昼夜的激战与急进,终于换来了这历史性的一刻——兵临城下,孤城指日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