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露的晨雾裹着寒气漫过阳坡,后院的秋菜园里,萝卜缨子上结了层薄薄的霜——再不收,霜打透了菜心就会发糠。丫丫拎着小竹篮去拔萝卜,路过菜窖口时,脚踢到个硬邦邦的物件,低头看是把旧菜窖铲,铲头沾着干泥土,铲柄缠着红绳,红绳旁的霜叶纹被雾水打湿,慢慢显了出来。
“这铲子能挖菜窖吗?”她扛着菜窖铲跑向王婶,刚碰到铲柄的红绳,“寒佩”就泛起温润的绿光。铲头的干泥被绿光扫过,竟显露出几行刻字:“寒露收菜,趁晴挖窖,窖深五尺铺干草隔潮,芝麻粥暖身、菊花茶解燥,菜鲜脉稳,冬食不慌”,末尾画着菜窖的分层图,标注着“底层放萝卜、中层码白菜、顶层盖稻草”的摆放法。
“是清寒姑娘留的收菜法子!”王婶拿着薅菜的小锄,指着菜园边被霜打蔫的几棵白菜,“去年就是窖浅了,白菜冻得发黑,这‘窖深五尺’正好隔寒!”阿禾也提着陶罐赶来,里面装着刚磨好的芝麻粉:“早想着寒露煮芝麻粥,正好跟铲上的说法对得上——天凉了,喝碗热粥才暖身!”
收菜的事立刻分工:柳玄带着汉子们挖菜窖,严格按“五尺深”挖,窖壁拍实了防塌;张叔在窖底铺干草,每铺一层就压平,“按图里的法子,干草能隔潮,还能护住菜根”;丫丫也跟着拔萝卜,专挑圆滚滚的,拔出来还在衣襟上蹭蹭泥,再小心放进菜篮,还在菜窖边插了小木牌,写着“清寒姐姐的菜窖”。
窖藏时最奇妙:白菜码进窖里,“寒佩”的绿光顺着干草漫开,像层暖膜裹住菜堆。原本有点发蔫的白菜,没一会儿就挺实了,萝卜缨子也恢复了翠绿,连菜窖壁的泥土都变得干爽,与聚脉石的光晕悄悄连了起来。“你看!窖里温乎乎的!”王婶伸手探了探窖内温度,“今年冬天能天天吃鲜菜,不用啃干菜了!”
午后,大家聚在厨房喝芝麻粥。王婶把芝麻粉熬进米粥里,盛在粗瓷碗里,撒上点白糖,喝一口又香又暖,寒气立刻被驱散;阿禾教孩子们选鲜菜:“萝卜要掂着沉的,白菜要叶紧的,这样窖里能存得久”;丫丫捧着粥碗,坐在菜窖口,说要“留一碗热粥给清寒姐姐”。
林砚坐在菜园边的石磨上,翻开“岁安册”记录:“十月寒露,得清寒旧菜窖铲,依诀收菜窖藏。窖深隔霜、干草隔潮,芝麻粥暖身、菊花茶解燥,菜鲜人安,地脉随稳。”刚写完,菜窖铲的柄突然晃了晃,绿光裹着片白菜叶落在册页上,像在轻轻应和。
夕阳把菜园染成暖黄色,菜窖口盖着的稻草透着暖意,风里飘着芝麻香和菊花的清苦气。王婶腌了糖醋萝卜,切成细丝分给大家:“清寒姑娘说‘寒露吃萝卜,顺气又化痰’,咱们也得守这规矩”。丫丫嚼着萝卜丝,蹲在菜窖边问:“清寒姐姐是不是知道,寒露菜会冻坏,所以把法子藏在菜窖铲里呀?”
林砚摸了摸她的头,望着封好的菜窖、喝着热粥的镇民、摆着鲜菜的竹篮,忽然懂了——苏清寒的守护从不是“多余的担忧”,而是把寒露收菜、窖藏、喝热粥这些寻常事,都变成护谷的暖心活,让谷镇人在挖窖、腌菜、喝粥时,就把地脉护了,把冬天的鲜气攒足了。
风带着芝麻香掠过菜园,菜窖铲上的霜叶纹在夕阳下泛着柔光。林砚合上“岁安册”,指尖还留着铲柄的粗糙触感——他知道,这寒露的菜窖与芝麻香,就是护谷传承里,最暖胃的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