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寒月谷,霜木叶子开始泛黄,风一吹就打着旋飘下几片,落在谷口的“护生林”木牌上——木牌是柳玄上周带人立的,用的是老霜木枝,刻着“护生林”三个字,旁边还雕了片小小的霜叶,日晒雨淋也褪不了色。
林砚一早就在霜木林里忙,手里拿着个竹筛,弯腰捡着地上的霜木籽——苏清寒的笔记里写着“秋收木籽,春育苗,护林如护家”,他要把饱满的籽挑出来,明年开春和镇里一起种。“得选壳硬、色深的,这样发芽率高。”他边捡边跟身后的阿禾说,指尖捏着颗籽,对着光看了看,“你看,这种带浅纹的,就是好籽。”
阿禾挎着个布口袋,袋口绣着霜叶,是王婶昨天刚给缝的:“我把好籽都装这里面,坏的就单独放另一个筐!”她蹲在地上,捡得格外仔细,连藏在落叶下的小籽都用手指扒出来,偶尔捡到颗特别饱满的,就举起来给林砚看:“林哥哥,这个比昨天那个还大!”
阿辰则拿着把竹扫帚,把林里的落叶扫成小堆——不是要清理,是怕落叶盖住木籽,也怕潮湿的叶子捂坏籽实。“去年这时候,清寒姑娘也在这儿扫过叶。”他扫到一棵老霜木下时,动作慢了些,树干上还留着道浅痕,是当年苏清寒练剑时不小心划的,“那时候她还说,落叶能当肥,来年树长得更旺。”
说话间,柳玄带着几个镇民来了,有人扛着竹筐,有人提着布口袋,丫丫也跟在后面,手里攥着个小竹篮:“阿禾姐姐,我来帮你捡籽!妈妈说,捡籽要轻,不然会捏坏的。”王婶走在最后,手里提着个食盒,里面装着热乎的红薯:“天凉了,捡籽费劲儿,大家垫垫肚子。”
众人分工忙碌:林砚用竹筛筛籽,把空壳和碎渣筛出去;柳玄和镇民们把晒好的籽摊在竹席上晒,摊得薄薄的,怕闷着;阿禾和丫丫继续捡籽,两人还比赛谁捡的好籽多;阿辰则把扫好的落叶堆在树苗旁,按笔记里说的“离根半尺,盖薄些”,铺得整整齐齐。
刚晒了一会儿,林砚胸口的“寒”佩突然泛了点微光,落在竹席上的籽堆里,把几颗藏在底下的空壳照得格外明显。他伸手把空壳挑出来,心里暖了暖——像是苏清寒在帮他把关。“你们看,这佩饰又亮了!”丫丫指着“寒”佩,拉着阿禾的手,“清寒姐姐肯定也在帮咱们捡籽!”
午后的阳光不燥,透过泛黄的霜木叶洒下来,在地上映出斑驳的影。王婶坐在林边的石头上,给大家缝补磨破的口袋,针脚里还绣了小籽的形状:“明年这些籽长成苗,咱们就种在临渊河两岸,让霜木林连起来,护着谷,也护着镇。”柳玄点点头,掏出个小本子,记着今天收的籽数:“等晒干了,分一半给镇里的育苗圃,另一半留着谷里种,咱们两边一起护林。”
傍晚收籽时,竹席上的籽已晒得半干,装了满满三口袋。阿辰把落叶堆浇了点水,说“这样能更快腐熟”,丫丫则把捡来的好看木籽用红绳串起来,做成小挂饰,分给每个人:“这个像清寒姐姐的‘寒’佩一样,能护着大家!”林砚接过挂饰,籽儿硬实,红绳鲜艳,贴在胸口,和“寒”佩的温度叠在一起。
众人扛着籽袋往回走,夕阳把霜木林染成暖黄色,“护生林”木牌在余晖里泛着光。林砚走在最后,回头望了眼林里的落叶和晒过籽的竹席,又摸了摸胸口的“寒”佩——笔记里的话、手里的籽、身边的人,还有这渐渐连成片的霜木林,都在说:守护从来不是一个人的事,是谷镇人带着苏清寒的心意,一辈辈往下传的事。
快到谷口时,丫丫突然指着林边的小苗喊:“你们看!去年种的苗,现在都长这么高了!”大家停下来看,小苗的枝干已有些韧劲,叶片虽开始泛黄,却透着生机。林砚笑着说:“明年这些新籽长成苗,它们就有新伙伴了。”阿禾抱着籽袋,轻声念着笔记里的话:“‘木籽落土,是结束,也是开始;守护入心,是传承,也是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