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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魂印的金光撞上幽蓝符火的瞬间,密林里突然卷起阵黑风,吹得树叶哗哗作响,像是有无数只手在枝头抓挠。黑袍人被金光震得后退三步,分魂符的火焰却没熄灭,反而顺着他的指尖往上爬,在袖口烧出串诡异的符痕。

“有点意思。”黑袍人低笑一声,兜帽下的眼睛闪过丝猩红,“玄机子的徒弟果然没让人失望——可惜,今天你护不住这阴傀王的左手。”他突然拍了拍手,坟头周围的灌木丛里立刻传来“咔哒咔哒”的声响,三个手持锈刀的人影缓缓走出来,正是百鬼罗盘照出的阴傀。

这三个阴傀比荒村的傀儡更诡异:一个穿着破烂的铠甲,头盔里没有脑袋,脖子断口处缠着密密麻麻的黑线;一个披着半截僧袍,手里的戒刀上还挂着串佛珠,每颗珠子都裂着缝,渗出黑血;最吓人的是第三个,浑身裹着白布,像具刚从棺材里拖出来的木乃伊,手里攥着根铁链,链环上还挂着块碎骨头。

“是‘三煞阴傀’。”老头突然咋舌,把玄龟皮袋往地上一墩,“阴傀门用战死的兵、破戒的僧、枉死的囚炼出来的,专克道门法器,你们小心点!”

墨尘已经扛着工兵铲冲了上去:“管他什么煞,先尝尝我这铲的厉害!”他照着铠甲阴傀的脖子横扫过去,“咔嚓”一声,铁链般的黑线被铲断几根,阴傀却跟没事人似的,锈刀直劈他面门。

“这玩意儿不怕物理攻击!”墨尘赶紧后跳躲开,工兵铲在地上划出道火星,“二舅姥爷,你的宝贝罗盘倒是显显灵啊!”

“急什么?”老头慢悠悠转着百鬼罗盘,盘面上的王屠户小人突然举起杀猪刀,对着铠甲阴傀的方向猛劈——说来也怪,罗盘转动的同时,那阴傀的动作突然一僵,断颈处的黑线像是被无形的刀砍中,簌簌往下掉灰。

“瞧见没?”老头得意地扬下巴,“百鬼罗盘能引枉死鬼的怨气,这铠甲阴傀生前是被自己人砍了头的,最怕屠夫的刀气!”

李屿风没功夫细看,僧袍阴傀已经举着戒刀冲过来,刀风里裹着股浓烈的血腥气,闻着竟让人头晕目眩。他侧身躲开,锁魂印的金光扫过阴傀的后背,僧袍瞬间被烧出个大洞,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符咒,每道符咒上都钉着根细如发丝的骨针。

“是‘骨针锁魂术’!”凌霜甩出两张符纸,贴在僧袍阴傀的肩膀上,“他们把破戒僧的魂魄钉在尸身上,用血腥气掩盖佛性!”符纸燃起金光,阴傀发出声凄厉的惨叫,戒刀“哐当”掉在地上,双手疯狂撕扯自己的僧袍,露出底下青黑色的皮肤,上面布满了抓痕,像是生前被自己挠烂的。

苏晓晓抱着日记本缩在老头身后,突然指着木乃伊阴傀:“老爷爷!它的白布在动!”

众人望去,只见那阴傀身上的白布正像活物般蠕动,边缘渗出暗红色的液体,滴在地上竟腐蚀出一个个小坑。更诡异的是,它手里的铁链突然绷直,链环上的碎骨头“啪”地裂开,飞出数道黑气,直扑苏晓晓面门——竟是冲着她的纯阳灵体来的!

“不好!”李屿风想也没想,扑过去将苏晓晓护在身后,黑气撞在他背上,顿时像被烙铁烫过似的,传来阵钻心的疼。他闷哼一声,锁魂印猛地向后拍出,金光瞬间将黑气打散。

“师哥!”苏晓晓赶紧翻开日记本,页面上自动浮现出一行字:“木乃伊是‘血祭傀’,靠吸活人的血维持,铁链上的是它的本命骨,打碎就好了!”

“收到!”墨尘正好解决掉铠甲阴傀,抡起工兵铲就朝木乃伊阴傀的铁链砸去,“让你抢我师妹!看我不把你拆成零件!”工兵铲撞上铁链的瞬间,链环突然炸开,碎骨头飞溅开来,其中一块正好弹进老头的玄龟皮袋里,袋口立刻冒出股白烟,传来声凄厉的尖叫。

“好家伙,这骨头里还藏着个怨魂!”老头赶紧扎紧袋口,“正好收进皮袋里酿酒,够喝三天的!”

没了铁链的木乃伊阴傀像是没了主心骨,动作变得迟缓。凌霜趁机甩出最后一张符纸,精准地贴在它头顶的白布上:“太上老君教我杀鬼,与我神方!急急如律令!”符纸金光暴涨,白布瞬间被烧成灰烬,露出里面具发黑的骷髅头,眼窝深处还嵌着张黄色的符纸,正是阴傀门的标记。

“搞定!”墨尘抹了把脸上的汗,刚要喘口气,却发现那骷髅头的嘴突然张开,吐出根黑色的丝线,像蛇一样缠向苏晓晓的脚踝。

“小心!”李屿风眼疾手快,一把将苏晓晓拽开,丝线擦着她的鞋底飞过,缠在旁边的树干上,树皮瞬间枯萎发黑,像是被吸走了所有生气。

黑袍人一直站在坟头旁冷眼旁观,此刻突然鼓起掌来:“不错不错,比我预想的要厉害。”他弯腰掀开青石板,露出底下个黑沉沉的陶瓮,瓮口用朱砂画着圈符咒,隐隐能看见里面伸出半截苍白的手臂,手指关节处缠着跟刚才一样的黑线,“可惜,你们还是慢了一步。”

陶瓮刚被打开,周围的温度突然降了好几度,空气里弥漫开股浓烈的血腥味,混着淡淡的腐朽气息。李屿风的锁魂印在怀里烫得惊人,印面的金光忽明忽暗,像是在警告他里面的东西有多危险。

“这就是阴傀王的左手?”凌霜握紧桃木剑,剑尖微微颤抖,“看着……像刚砍下来的。”

“眼光不错。”黑袍人用脚尖踢了踢陶瓮,“七十年前炼炸的时候,这只手掉进了往生河,被河底的淤泥养得正好,不仅能吸灵体,还能自己结怨丝——”他突然看向苏晓晓,笑得越发诡异,“尤其是纯阳灵体的精气,对它来说可是最好的养料。”

苏晓晓被他看得浑身发毛,怀里的日记本突然剧烈晃动,页面上的字迹变得扭曲:“怨丝缠身,灵体必散!快跑!”

“想跑?晚了!”黑袍人突然从怀里掏出个青铜铃铛,用力一摇,陶瓮里的手臂突然动了,手指关节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掌心向上翻起,露出个诡异的符印,与李屿风的锁魂印隐隐相对。

“锁魂印的另一半……在它手上?”李屿风心头一震,终于明白为什么锁魂印会有反应,“阴傀门当年把锁魂印劈成了两半,一半在我手里,另一半嵌进了阴傀王的身体里!”

“答对了。”黑袍人笑得更得意,“只要让这只手吸了小丫头的灵体,就能激活手上的锁魂印残片,到时候别说阴傀王的其他部位,就算是地府的大门,也能凭这半块印打开——”

“你疯了!”李屿风怒喝一声,锁魂印的金光聚成道光束,直逼黑袍人的面门,“打开地府大门,你想让天下大乱吗?”

“大乱才好呢。”黑袍人侧身躲开光束,铃铛摇得更响,陶瓮里的手臂突然从瓮中挣脱出来,带着无数根黑线飞向苏晓晓,“这世道早就该洗牌了!”

黑线像张网般罩下来,苏晓晓吓得闭上了眼睛,怀里的日记本却突然自己飞了起来,封面的笑脸光芒大盛,形成个金色的护罩,将黑线挡在外面。黑线撞上护罩,发出“滋滋”的声响,像被烧红的烙铁烫过,纷纷缩了回去。

“这日记本……”黑袍人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怎么会有镇魂的力量?”

老头突然一拍大腿:“我知道了!这本子里藏着个‘书灵’,是无数鬼魂的执念凝聚成的,专克阴邪之物!”他从玄龟皮袋里掏出那黑陶酒壶,往空中一抛,“小丫头,把你的血滴点在酒壶上!”

苏晓晓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还是咬破指尖,挤出滴血滴在酒壶上。酒壶接触到血珠的瞬间,突然爆发出耀眼的金光,壶嘴喷出道酒线,像条金色的小蛇,精准地缠上阴傀王的左手。

“滋啦——”酒线碰到左手的瞬间,响起阵烤肉般的声响,黑线上的怨气被金光灼烧,发出阵阵惨叫。阴傀王的左手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疯狂地挥舞起来,竟连带着黑袍人都被拽得一个趔趄,铃铛脱手掉在地上。

“该死!”黑袍人咒骂一声,刚要去捡铃铛,墨尘已经抢先一步踩住了铃铛,“想要?问过我这铲了吗?”

李屿风趁机冲过去,锁魂印狠狠拍向阴傀王的左手。印面与手掌上的残片接触的瞬间,发出阵惊天动地的巨响,金光与黑气交织在一起,形成个巨大的漩涡,将周围的树叶都卷了进去。

“啊——!”阴傀王的左手发出声不似人声的惨叫,手指关节处的黑线纷纷断裂,化作点点黑烟消散。李屿风趁机抓住它的手腕,想把它从黑袍人手里夺过来,却发现那手腕上的皮肤突然裂开,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符咒,竟像活物般蠕动起来,缠上他的手指。

“不好!它在吸你的阳气!”凌霜赶紧念动咒语,桃木剑的剑尖射出道红光,斩向缠在李屿风手上的符咒。红光闪过,符咒瞬间被斩断,化作灰烬飘落。

没了符咒的束缚,阴傀王的左手突然软了下去,像段普通的腐肉。黑袍人见势不妙,转身就往密林深处跑,边跑边喊:“李屿风,你等着!阴傀王的头在东边的乱葬岗,有本事就来拿!”

“想跑?”墨尘刚要去追,却被老头拦住了。

“别追了。”老头捡起地上的铃铛,掂量了掂量,“这是‘拘魂铃’,能召阴傀门的教徒,追过去就是自投罗网。”他看向李屿风手里的阴傀王左手,眉头皱了起来,“这手得赶紧处理掉,留着是个祸害。”

李屿风也发现不对劲——那只手虽然不动了,但掌心的锁魂印残片却越来越亮,隐隐有要和他手里的锁魂印融合的趋势。“怎么处理?”

“用玄龟皮袋装着,”老头指了指自己的布袋,“这皮袋能隔绝阴阳,等找着阴傀王的其他部位,一起烧掉才能彻底解决。”

墨尘接过阴傀王的左手,刚要放进皮袋,却突然“咦”了一声:“这手的指甲缝里……好像夹着点东西。”他用工兵铲的尖部挑了挑,从指甲缝里挑出张小纸片,像是从什么书上撕下来的,上面印着半张地图,标记着个模糊的山谷轮廓,旁边写着个“东”字。

“是乱葬岗的地图!”苏晓晓的日记本突然自己翻开,页面上的字迹与地图上的标记重合在一起,“黑袍人说的是真的,阴傀王的头在东边!”

李屿风把纸片收好,心里却沉甸甸的。阴傀王的左手已经如此难缠,那藏在乱葬岗的头,又会是什么样子?他看向老头,突然想起个一直想问的问题:“师傅,您既然早就知道阴傀王被炼得七零八落,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们?”

老头灌了口酒,眼神飘向远处的密林:“有些事,得你们自己撞见了才明白。”他顿了顿,从怀里掏出个小小的木牌,上面刻着玄机子的名字,“你师傅我算出你们会在乱葬岗遇着大麻烦,这是我的‘保命牌’,关键时刻能替你们挡一次致命的攻击。”

李屿风接过木牌,只觉得入手温润,上面还残留着淡淡的檀香,像玄机子师傅身上的味道。“谢谢师傅。”

“谢啥,”老头摆摆手,“等你们解决了阴傀王,记得请我喝顿好酒就行。”他看了眼天色,“日头快落山了,密林里天黑后不安全,咱们先找个地方落脚,明天再去乱葬岗。”

墨尘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一听有地方落脚,立刻来了精神:“我知道前面有个护林员的小屋,以前巡山的时候去过,里面还有泡面呢!”

苏晓晓抱着失而复得的日记本,突然指着密林深处:“师哥,你看那边是不是有灯光?”

众人望去,只见密林尽头的山坳里,隐约有盏昏黄的灯笼在晃动,像是有人在赶路。老头的百鬼罗盘突然转得飞快,盘面上的小人一个个面露惊恐,纷纷缩回了罗盘边缘。

“不对劲。”老头收起罗盘,脸色凝重起来,“这时候不该有护林员出来巡山——那灯笼的光,是‘引魂灯’。”

李屿风的锁魂印再次发烫,这次却不是警告,而是像在指引他什么。他望着那盏晃动的灯笼,突然想起黑袍人跑之前说的话,心里隐隐有种预感:乱葬岗的麻烦,或许比他们想象的要来得早。

而那盏引魂灯,正缓缓朝着他们的方向飘来,灯光在树影间忽明忽暗,像只窥视着猎物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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