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格莱斯的目光扫过那群惊魂未定的囚犯,最终落在了那个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年轻人身上。
他随意地挥了挥魔杖,一道柔和的光芒瞬间笼罩了对方。
年轻人身上的伤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断裂的骨头接续愈合,连大腿上那块可怕的焦黑烙痕也迅速生出新肉,只留下一块浅粉色的印记。
少年呻吟一声,茫然地睁开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还活着,而且疼痛消失了。
没有理会少年和其他囚犯惊疑的目光,萨格莱斯径直走到了那个戴着枷锁,名为奥玛尔的凋零学派老巫师面前。
奥玛尔此刻再也无法保持之前的淡然,萨格莱斯刚刚如同碾死虫子般处理教会人员的手段,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等……等等……”奥玛尔试图开口,声音干涩。
但萨格莱斯没有任何交流的意愿,魔杖直接按在了奥玛尔的额头。
奥玛尔的记忆如同一个堆满了腐烂物的仓库,里面充斥着各种危险的瘟疫配方、残忍的人体实验记录、操控尸体的邪恶仪式、以及对普通民众极度的蔑视。
他确实是一个纯粹的黑巫师,以散播痛苦和死亡为乐,以无辜者的生命作为探索黑暗魔法的阶梯。
这些知识在萨格莱斯看来不仅毫无价值,而且充满了令人作呕的愚蠢和短视。
片刻之后,萨格莱斯收回魔杖,奥玛尔如同被抽走了灵魂,眼神变得和之前那些神职人员一样空洞,软软地瘫倒在地。
“啧,垃圾。”
萨格莱斯低声评价,然后随手吸干了奥玛尔体内的魔力。
他转向剩下的囚犯,这些人大多是普通村民,此刻吓得瑟瑟发抖,不知道这个比教会还要可怕的黑袍人接下来要做什么。
萨格莱斯的目光掠过众人,最终停留在一个蜷缩在人群角落的瘦弱少女身上。
他微微挑眉,有些意外。
“抬起头。”他命令道。
少女浑身一颤,恐惧地慢慢抬起头。
她脸上满是污垢,但一双眼睛却异常清澈,眼底深处还能看见一丝微弱的魔力波动。
萨格莱斯这才发现,这群人里竟然真的有一个具有巫师资质的人,而且似乎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或者说,她一直在本能地压抑和隐藏。
萨格莱斯挥动魔杖,“咔嚓”几声脆响,所有囚犯手腕脚踝上的铁链应声断裂,掉落在地。
囚犯们愣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恢复自由的双手,又惊恐地看着萨格莱斯。
萨格莱斯没有理会其他人,只是看着那个少女,直截了当地问道:“你愿不愿意离开这里,和我去一个能教你掌控自身力量的地方?一所魔法学校。”
少女瞪大了眼睛,巨大的信息冲击让她一时无法反应。
她看了看地上那些变成白痴的教会人员,又看了看眼前这个神秘而强大的黑袍人,最后目光扫过那些同样茫然但已获自由的同伴。
求生的本能和对未知的渴望压倒了心中的恐惧,她用力地点了点头,声音虚弱但十分坚定:“我……我愿意。”
“很好。”萨格莱斯不再多言,上前一步,抓住了少女的手臂。
噼啪!
空间一阵扭曲,两人瞬间消失在原地。
营地中陷入了一片死寂,只剩下篝火燃烧的噼啪声,以及那些在地上蠕动的骑士们发出的呜咽,还有几个目光呆滞的神职人员。
自由了的囚犯们面面相觑,劫后余生的庆幸与被强大力量震慑的恐惧交织在一起。
但很快,他们的目光就被地上那些失去了反抗能力的教会人员吸引了。
长期以来积压的恐惧、被强行带走的愤怒、被肆意折磨的屈辱……在这一刻如同被点燃的火药,轰然爆发。
不知是谁第一个捡起了地上的石头,狠狠地砸向一个正在蠕动的骑士。
“杀了你们这些魔鬼!”
“下地狱吧!”
“他们也有今天!”
怒吼声接连响起,幸存下来的村民们,包括那个刚刚被治好的少年,都红着眼睛,纷纷捡起石块,如同潮水般涌向那些无法动弹的骑士和神职人员。
石头如同雨点般落下。
伴随着骨头碎裂的闷响和垂死的哀鸣,复仇的火焰在营地中燃烧,曾经施加于他们身上的暴虐,此刻以最原始的方式返还。
快意如同烈酒,猛烈却短暂。
当最后一块沾血的石头从手中滑落,村民们看着眼前那片狼藉和血肉模糊的景象,沸腾的热血逐渐冷却,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虚脱般的茫然和深入骨髓的疲惫。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和焦糊味,刺激着他们的鼻腔。
短暂的沉默被一个细微的声响打破。
是那个刚刚被萨格莱斯治愈的年轻人,他踉跄着走向主祭那顶依旧华丽的帐篷。
帐篷的帘布敞开着,里面透出温暖的光。他迟疑了一下,还是钻了进去。
其他村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跟随着他。
紧接着,帐篷内又传来一阵沉闷的砸击声,然后是一声压抑的惊呼,紧接着是金属碰撞的清脆声响。
“是钱!是金子!”
帐篷外的人突然反应了过来,他们立刻冲进帐篷。
几人一进门就看到地上躺着的主祭尸体,而那个年轻人手里正攥着一个沉甸甸的布袋,袋口敞开,几枚金币和银器在篝火映照下反射出诱人的光芒。
那正是主祭之前搜刮村民,从中挑拣出最值钱部分私藏起来的财宝。
那一瞬间,营地里残余的理智被这突如其来的财富彻底冲垮。
所有的恐惧、茫然、甚至刚刚平息的愤怒,都被一种更炽烈的欲望所取代——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