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我太年轻，也太愚蠢了，”雪枭女士的声音里带着懊悔，“事后英国魔法部的傲罗开始追查此事，我怕露馅，就……鬼迷心窍，想用《隐形术的隐形书》贿赂当时的官员。你知道的，那东西当时奇货可居，又是隐形的，用来‘送礼’再合适不过了！”
“最后呢？”连雷鸟这个沉稳的老人也忍不住追问。
“最后撞上了一个独眼傲罗，”她垂下眼帘，肩膀微塌，“他那颗魔眼厉害得很，能看穿一切隐形……”
“所以？”知更鸟也好奇地追问。
“人赃俱获，证据确凿……行贿未遂，扰乱魔法部秩序，再加上之前的供应欺诈……”她艰难地吐出那几个词，“数罪并罚。巨额罚款还是小事，关键是英国魔法部认定——我不单是个奸商，还是个胆敢用‘隐形赃物’羞辱他们智商的危险分子……于是，我就‘光荣’地登上了那份禁止入境黑名单。”
萨格莱斯没有立刻接话。他只是用那双深邃的眼睛平静地注视着雪枭女士，让她如坐针毡，几乎喘不过气。
就在雪枭女士感觉自己快要窒息时，萨格莱斯终于再次开口：
“‘很大一笔罚款’，以及英国魔法部永久禁止你入境从事任何商业活动——也就是你所说的‘惩罚’。”
他顿了顿，有些伤脑筋，“所以，雪枭女士，关于霍格沃兹新教材供应订单的想法，我建议你……”
“建议我什么？”雪枭女士立刻追问。
“我建议你最好还是换个身份……”萨格莱斯轻轻叹了口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惋惜，“我完全相信你如今已经改邪归正了。但是在英国魔法部教育司的档案里，你的名字恐怕还牢牢钉在黑名单的最顶端，并且附带了一个醒目的——‘不可信任’标签。”
“其实这块蛋糕对现在的你来说微不足道，对吗？”鹳也忍不住插话。
“是微不足道！”雪枭女士抬头，但随即肩膀又垮了下去，声音里混杂着不甘与失落，“可如果能重新敲开霍格沃兹的大门，哪怕只是供应一小部分……就等于撕开了那道该死的禁令！那不只是订单，而是……能让我光明正大洗刷耻辱的通行证！”
萨格莱斯将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
作为一个将生意版图拓展至世界各地的商人，雪枭女士显然对此事耿耿于怀——那不仅是利润的损失，更像是扎在她心头的刺。
为此，她甚至不惜自爆那些年少轻狂的过往。
而且从她懊悔的神情来看，她应该是真的认识到了当年的错误。
最终，萨格莱斯轻叹一声，下颌微不可察地向下一点，像是做出了某种妥协。
“……我可以试着帮你从中斡旋，”他的声音依然平静，“看能否绕过魔法部教育司的常规流程，完成这笔交易。”
雪枭女士眼中的失落瞬间被点燃，化为难以置信的狂喜，她几乎要从椅子上弹起来：“您是说……您真的愿意……？”
她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
“不是保证，女士，”萨格莱斯立刻抬手，冷静地压下了她的兴奋，“是尝试。”
“教育司并非铁板一块，总有缝隙可寻。霍格沃兹本身，尤其是现任校长和一些资深教授，他们在教材选择上拥有相当的话语权。”
知更鸟也开口补充：“魔法部官僚体系臃肿庞大，有时候，下面的人先做了，报告再慢慢补，是常有的事。”
……
……
会议结束时，夜色已深。
萨格莱斯、夜莺与红隼三人结伴返回霍格沃茨城堡。
潮湿的夜风裹挟着泥土与草木的气息，不时掀起他们的巫师袍下摆。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某种生物正穿过灌木丛。
在禁林中行走，话题自然而然地转向了林中栖息的那些独特而危险的神奇生物。
作为一位对稀有材料有着执着追求的魔药大师，夜莺忍不住打破沉默：“禁林中能稳定获取品质上乘的八眼巨蛛毒液吗？”
“你需要八眼巨蛛毒液？”萨格莱斯侧目看向她。
“是的，”夜莺点头，语气颇有些无奈，“市面上流通的产品不是杂质过多就是活性不足，很难满足高精度魔药的需求。”
“你需要的话，现在就可以去取一些新鲜的，”萨格莱斯语气平淡，仿佛在说去摘几个蘑菇，“那东西禁林里到处都是，找个合适的巢穴就行。”
“哇！现在？”
红隼的声音陡然拔高，既兴奋又带着几分畏惧。
她虽然胆大，但对那些毛茸茸的大家伙还是有点心理障碍，随即她又想到另一个传闻，“对了，听说禁林里还住着一个马人部落？这是真的吗？”
“是的，”萨格莱斯的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但红隼敏锐地察觉到他的语气微妙地冷了几分，“一群……自视甚高，却又目光短浅的生物。”
“啊？”红隼有些意外于这略带贬义的评价，“可我听爷爷说，他们的占星术很厉害，可以预知未来？”
“也许吧，”萨格莱斯不置可否，脚步未停，“不过有时候，预知未来的能力非但没能让他们看得更远，反倒让他们变得更加愚蠢了……”
他瞥了一眼周围的树林，有些讽刺地说，“终日沉溺于星空，却对脚下的荆棘视而不见。”
夜莺也点了点头，低声接道：“有时候过度依赖预言，反而会对眼前的危机视而不见，从而招致祸端。”
萨格莱斯没有再接话，只是看了一眼不远处高大的树木。
三人一时沉默下来，只有靴子踩在落叶和松软泥土上的沙沙声在林间回响。
就在这时，前方林间的空地上，三道高大的身影无声地浮现出来。
他们有着人类的上半身和健硕马匹的下半身，肌肉在月光照耀下线条流畅，鬃毛和尾巴在夜风中轻轻拂动。
为首的是一位尤其魁梧的雄性马人，他手持长矛，目光锐利地盯着三人——尤其是刚刚发表了评论的萨格莱斯。
红隼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夜莺的手也已经悄然扶上了腰间的魔杖。
马人们沉默地伫立着，如同三尊月光下的雕塑，周身散发着明显的不悦。
为首的深棕色马人缓缓向前踏了一步，蹄铁在潮湿的泥土上留下清晰的印记。
“人类巫师……夜风带来了一些不敬的私语。你们——是在亵渎马人的智慧吗？”
萨格莱斯停下脚步，平静地迎上对方的目光，脸上没有任何波澜：“陈述事实而已，并非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