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毕竟萨格莱斯也是明事理的（自认为是），大家同在一个隐秘组织里共事这么久，若是有人主动示弱服软，他总不能毫无缘由地痛下杀手。
这毕竟不是游戏，杀人是不会加经验值的。
雪枭女士掏出魔杖，杖尖稳稳地抵住格洛克的喉结，妖精额头上汗珠滚滚，显得愈发惊恐不安。
“为什么攻击我？”雪枭女士面如冰霜，语气冷冽，“而且你掀桌时的举动太过刻意，分明是想掩盖什么！”
“女士，我只是一时被贪婪蒙蔽了心智，而且我已经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了……”格洛克颤抖着展示自己那断掉的手臂，低声下气地哀求，“但我真的不是告密者，试问哪个妖精会自讨苦吃去和傲罗打交道呢！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
就在这时，夜莺从巫师袍里掏出了一个精致的小黑瓶，众人的目光也齐齐聚焦在她身上。
“强效吐真剂，只要三滴，就能真相大白。”夜莺扬了扬手里的瓶子。
格洛克脸色煞白，但在众人威胁的目光下，终究是没敢说出拒绝的话。
……
……
“他耳朵怎么变成紫色了？”红隼瞪大了眼睛，惊奇地看着服下吐真剂的妖精。
“吐真剂的作用。”雷鸟见多识广，为大家解释道，“人类服用吐真剂后也会这样，颜色褪色就表示药效正在消退。”
夜莺点头表示认同，随即直截了当地开始审问。
“你的真名？”
格洛克安静地躺在地上，先是一阵呆滞，接着皮肤表面浮现出一层细小的、闪烁的咒文，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
“莫瑞休斯·格洛克！”
“你是否曾向魔法部泄密？”
“我没有！”
“你是否出卖青铜之羽的聚会信息给其他人？”
“我没有！”
老妖精双目无神，机械地回答着问题。
众人的脸色再次变得凝重。
不是他……
那就意味着，泄密者另有其人。
……
萨格莱斯缓缓凑近格洛克，仔细端详起了对方身上那些闪烁的咒文。
“有什么问题吗？”夜莺疑惑地问道。
萨格莱斯直起身，嘴角仍挂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装得挺像，以前喝过吐真剂？”
格洛克没有丝毫动静，唯有那对大耳朵轻微地颤动了一下，几乎难以察觉。
夜莺闻言也是一愣，这老妖精是装的？
众人听到萨格莱斯的话纷纷将目光转向夜莺，显然，他们并不怀疑萨格莱斯的判断，于是拿出吐真剂的夜莺便成了首要怀疑对象。
夜莺眉头紧锁，正想解释，萨格莱斯却再次开口。
“和她没关系。”他指向一动不动的格洛克，“是他身上有古灵阁烙下的防拷问咒文。”
新人鹪鹩听到这话顿时恍然大悟，“古灵阁掌握金库密码的妖精都会被烙上这种咒文，就是为了防止他们泄露机密。”
雪枭女士不屑地瘪了瘪嘴：“没想到你还是只古灵阁的妖精。”
猎鹰等人听到这里，紧绷的神经也顿时松弛下来。他们确实担心萨格莱斯会借此机会排除异己，对他们发动攻击。如今看来，能找到真正的泄密者再好不过了。
“可你为什么要把青铜之羽的聚会地点泄露给魔法部？”白发信天翁愤怒地站起身，语气中再无一丝往日的和蔼。
妖精依旧直愣愣地躺在地上，没有动弹。
“你这个叛徒！”新人鹪鹩也怒不可遏地掏出魔杖，狠狠地指向对方的额头。
格洛克终于不再伪装，挣扎着从地面上爬起来，连连求饶。
“饶了我吧！”老妖精惊恐万分地喊道，“我的确是装的，但我真的没有说谎！”
“还要狡辩！”鹪鹩怒火中烧，杖尖的光芒愈发耀眼，显然已经准备好给对方几个恶咒了。
萨格莱斯看到这一幕微微眯起眼睛，倘若他再不阻止，这只老妖精恐怕就要被众人当场处决了。
“各位……”萨格莱斯指了指那满脸惶恐的妖精：“要查就彻底些——我来检查他的记忆。”
话音刚落，他就毫不犹豫地挥动魔杖。也不管格洛克是否愿意，他直接将对方的记忆光丝从太阳穴强行抽出，利用“记忆重现”在众人面前一一翻看。
最终事实证明，这只老妖精确实没有说谎，这件事与他无关。
然后萨格莱斯若无其事地挥动魔杖，将记忆光丝随意地送回了老妖精的脑海。
只是经过这一遭，对方可能会比较健忘，外加他年龄本身就不小，醒来之后老年痴呆的可能性很大。
不过这已经很不错了，毕竟刚刚命都快没了，现在至少还能安享晚年不是。
“看来事情还没结束……”他缓缓扫视众人，语气平静地说，“不过吐真剂还很多，找出真相只是时间问题！”
接着他又指了指新人鹪鹩，“下一个你来。”
“什么？我？”
“对，你！”萨格莱斯点了点头，对方表现的太过激进，作为新人来说实在有些扎眼。
他也不管对方是否愿意，直接对夜莺扬了扬下巴，示意她动手。
夜莺的魔杖在瓶口轻巧地敲了三下，三滴泛着金属光泽的药液精准地落在鹪鹩被强行掰开的嘴里。
中年女人的瞳孔瞬间放大，耳朵开始变色，同时皮肤下浮现出了血管状的银色纹路。
“你的真名。”
“艾丽莎·弗格森。”她的声音机械而空洞，嘴角不受控制地流下涎水。
“你是否曾向魔法部泄密？”
“——是的。”
众人脸色骤变。
“你隶属哪个组织？”
“——魔法法律执行司。”
信天翁的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
“你是否有同伙？”
“——没有。”
“你的目的？”
“潜伏、观察、评估，寻找机会抓捕通缉犯——伯劳鸟·凯尔菲斯特。”
原本精神矍铄的信天翁仿佛一瞬间信念崩塌，他瘫坐在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人群里冒出几声轻笑。
“老头儿，你是不是年龄大了觉得活着没意思？竟然推荐魔法部的人？”
情报贩子——鹳，语气中满是讥讽地开口质问。
“这次……这次是我老眼昏花，我会给你们补偿的……”
信天翁神情灰败，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