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一声轻响。
一道乌光激射而出,深深钉入了房梁!
最后一根隐脉针,出来了!
团团收回了小手,跑回萧宁珣怀里。
罗镇岳浑身一颤,一直微弱的气息陡然变得粗重,喉咙中发出微微的轻响,缓缓睁开了双眼。
陆七和萧二同时收掌,脸色苍白如纸,畅快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罗红鲤扑到床前,脸上泪痕未干,呆呆地看着父亲。
“爹……?”
罗镇岳的眼神刚开始还明显有些涣散,慢慢凝聚,落在了女儿脸上。
他嘴唇嚅动了一下:“红……鲤……”
罗红鲤紧紧握住他的手,泣不成声:“爹!爹!您醒了!您终于醒了!我是红鲤,爹,您看看我……”
萧然摸了摸自己湿漉漉的衣衫,嘴角不由自主地弯了起来。
陆七看着萧宁珣怀中的团团:“今日若不是团团,我二人便是拼了性命,也只是徒劳。”
团团开心地笑了,拉了拉萧宁珣的衣袖:“三哥哥,老爷爷醒啦!罗姐姐为什么还哭啊?”
罗红鲤闻言马上抬手,抹掉了脸上的泪水,回过头看着她:“姐姐没哭,小囡囡,姐姐高兴都来不及。”
罗镇岳虽然刚刚苏醒,浑身虚弱无比。
但多年的江湖阅历,令他一看已明白了大概。
他看了看陆七、萧二的模样,又顺着女儿的目光,看了看那粉妆玉琢的小娃娃,对着她微微点了点头,感激的笑了笑。
罗红鲤转身走到萧宁珣面前,不由分说,直接跪了下来!
萧宁珣猛地起身,伸手想将他扶起。
“罗姐姐!”团团吓了一跳,往萧宁珣身后躲去。
罗红鲤不肯起来,声音哽咽:“小囡囡,在座的各位!谢谢你们!谢谢你们救了我爹!”
“从今往后,你们的事就是我罗红鲤的事,就是桥头帮上下所有兄弟的事!这份恩情,我永世不忘!”
团团走到她面前,抬起小手给她擦眼泪:“不哭,不哭哦,老爷爷好了,罗姐姐再也不用掉眼泪啦!”
萧宁珣手上发力,将罗红鲤扶起:“少帮主言重了。团团只是个孩子,一切都是老帮主吉人天相。”
“老帮主虽然已醒,但还需好生休养,我们就此告辞。”
罗红鲤点了点头,眼中全是光彩,粲然一笑,又变回了那个飒爽洒脱的少帮主:“好!各位请回吧,待我爹好些,我们再去醉江月拜谢。”
说完,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了一旁的萧然:“方才……谢谢你。”
萧然一愣,耳根瞬间红了,慌乱地摆手:“没、没什么,不用谢。”
他这副手足无措的模样,反倒让罗红鲤抿唇一笑。
团团冲着萧宁珣伸开两只小胳膊:“抱。”打了个小哈欠。
萧宁珣俯身将她抱起,团团搂住他的脖子,小脸蹭了蹭他,咕哝着道:“我困了,三哥哥。”
声音软糯,却如同一道惊雷劈在了萧宁珣心头。
他猛地想起团团刚进王府,治愈二哥腿伤时,曾昏睡过整整两日!
那时她也如今日这般,说了一句‘我困了’便沉沉睡去,怎么叫也叫不醒。
“走,我们马上回去。”萧宁珣抱着团团的手臂猛地收紧,“团团累了,得赶快回客栈。”
萧二眼神一凛,显然也想起来了:“是!”
陆七虽不明就里,但见两人神色凝重,急忙走了过来。
罗红鲤亲自将他们送出竹楼,目送着一行人远去。
萧然忍不住回头望了几次,直到那抹暗红色的身影消失在竹楼内,他才怅然若失地转身跟上了大家。
“还看呢?”陆七脸上笑容戏谑,“舍不得罗少帮主了?”
萧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差点跳起来:“你胡说什么!”
“是是是,我胡说八道。”陆七笑得肩膀直抖。
团团趴在萧宁珣的肩上,呼吸均匀绵长,只是这副过分安静的模样,让萧宁珣和萧二的心一寸寸沉下去。
到了客栈,萧宁珣径直冲进客房,将她轻轻放在床上,盖好了薄被。
团团小小的身子陷在被褥里,紧闭着双眼,一动不动。
两人守在床边,互相看了一眼,都没有说话。
萧然跟了进来,看看团团,又看看两人,终于忍不住问道:“方才,团团的手……”
萧宁珣低下头看着妹妹沉静的睡颜,指尖轻轻拂开她额前一缕碎发:“九殿下,团团,是宁王府的福星,我们全家人的至宝。”
萧然怔了怔,没有再追问。
心中明白,萧宁珣的意思是,无论团团怎样,宁王府都会守护她,谁也别想动。
团团这么好,要是我妹妹,我也一样啊!
不对,她既然喊我九哥哥,就是我妹妹!
他点点头,在桌边坐下,也陪着一起等。
陆七端来茶饭,却没有一人动过一口。
四个大男人,一会儿这个起来摸摸团团的额头,一会儿那个走过去掖下被角,谁都没有睡,足足守了一夜。
次日清晨,床上的小人儿忽然动了一下。
坐在床边的萧宁珣和萧二同时直起了身子,紧紧地盯着她。
团团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迷茫地眨了眨,视线落在了萧宁珣脸上。
然后,她小嘴一瘪,委委屈屈喊了一句:“饿死我啦!”
萧宁珣和萧二同时怔住,随即,两人都开心的笑了。
“好!咱们这就吃!”
萧二抬脚便往外走:“我去拿。”
萧然从桌上迷迷糊糊抬起头,看着团团精神十足地坐在床上掰着手指头正在数:“我要吃桂花糕,菱角酥……”
他揉了揉眼睛:“小不点儿,你可算是醒了。”
众人饱餐了一顿,团团见他们全都一脸疲惫,催促他们都去睡觉,自己乖乖地趴在窗口看外面的风景。
次日一早,萧二和陆七因内伤未愈,在客栈中歇息,萧宁珣和萧然领着团团,来到了凝香馆。
走进去一看,厅堂宽敞,几个多宝阁靠墙而立,上面摆满了各种瓷瓶、玉盒、锦囊等物。
正中一张长案,铺着素绸,七八位衣饰华贵的女子坐在案边。
她们有的拿着一枚绣缠枝莲的香囊凑近鼻尖细闻,有的正对着敞开的珐琅胭脂盒低声说笑。
屋内香气清淡,光线柔和,好一处雅致的所在!
听到门口的动静,一位身穿浅蓝色长裙的年轻女子回了一下头。
团团一看,咦,她怎么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