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七倏地收回了手:“这不是寻常伤病!”
萧二点了点头:“这是隐脉针!江州府竟有如此高手!”
罗红鲤急忙追问:“隐脉针是什么?”
陆七脸色沉重:“隐脉针,是以水底寒晶秘制而成的暗器,其身细如牛毛,入体内后极难察觉!”
“此针封闭了穴位,令气血无法上行于头部,老帮主才昏迷不醒。”
他看向团团,眼神深邃:“此针隐匿之极,纵是内力精深之人,若非事先知晓其确切位置,绝难发现。”
萧二点头:“若非我家小姐敏锐如斯,竟能以指尖探知,分辨出这细微的差异,除非那动手之人在此,否则根本不可能知道!”
罗红鲤闻言,浑身剧震,声音颤抖:“既已找到根源,那,那我爹他……”
陆七点头道:“须以纯阳内力,化去其寒性,再以巧劲逼出。”
他看了一眼萧二,萧二微微颔首:“我与陆兄联手,或可一试。”
萧宁珣当机立断:“罗少帮主,若你放心,便让陆七和萧二即刻为老帮主疗伤。”
罗红鲤擦了一把眼角的泪水:“我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两位仗义出手,我感激不尽。”
萧二沉吟片刻:“少帮主,我二人便在此处施救。”
“但有一言在先,隐脉针阴毒,一旦开始逼针,我二人内力便与针上阴寒之力形成对峙,如逆水行舟,只能进不能退,更不能受丝毫惊扰。”
“若有半分差池,内力反冲,阴寒倒灌心脉,神仙难救。”
罗红鲤脸色一白,看向床上的父亲。
片刻后,她猛地抬起头:“好!我亲自守着,就是一只蚊子也飞不进来!拜托二位了!”
她一把抱起听得一脸迷茫的团团,在她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小囡囡,你可真是我的福星啊!”
团团看着她:“罗姐姐,我这两个叔叔可厉害呢,你放心吧,他们一定能把老爷爷治好的!”
罗红鲤用力点了点头,将她轻轻放下,走到门口,环视众人:“有劳了。“
陆七与萧二一左一右盘坐于床榻两侧,同时伸出双掌,按于罗镇岳胸前与后背要穴,浑厚而柔和的内力缓缓渡入他的体内。
其他人全都屏息静气,屋内落针可闻。
忽然,陆七并指如风,在罗镇岳后颈某处疾点数下,掌心内力一吐。
“嗤!”一道细若牛毛、泛着乌光的细针,被一股无形的力道从肩井穴处逼出,钉在了床柱上,散发着一缕冰寒的白气。
“第一根。”萧二低声道。
罗红鲤紧紧捂住嘴,眼中迸发出惊人的光彩。
紧接着,第二根、第三根、第四根陆续从不同穴位被逼了出来。
每出来一根针,罗镇岳的脸色便明显红润了一分。
然而,当陆七的手移至老帮主咽喉偏上处时,动作明显凝滞,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萧二双掌微颤:“最后一根。”
陆七声音沉重:“就在此处,与心脉相交。”
他不再言语,与萧二同时催动内力,两人倾尽全力,头顶蒸腾起淡淡的白气。
可那最后一针,却如同在血肉里生了根,纹丝不动。
不仅如此,在两人内力的不断冲击下,那根针所在的皮肤上,竟渐渐浮现出一小片浓重的青黑色。
边缘处还隐隐有细纹蔓延开来,散发出更加刺骨的寒意。
“不行!”陆七牙关紧咬,“这针已与心脉相连,阴寒之气竟是方才那几根的数倍!硬来必会重伤!”
二人对视了一眼,将内力化为绵绵细流,包裹上去。
可那阴寒之气,竟始终狡猾难缠,牢牢地围着那根针,与两人的内力僵持住了。
时间一点点流逝,陆七和萧二的脸色逐渐泛白,二人的内力消耗巨大,渐渐支撑不住。
而那青黑之色,却又缓慢地向外扩散了一层。
罗红鲤心急如焚,紧紧盯着那块青黑。
突然,陆七唇角渗出一缕血丝。
萧二闷哼一声,肩头微微塌下,二人显然都已快到极限。
陆七艰难开口:“再这样下去,你我和老帮主都……”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来,但所有人都听懂了。
失败了。
所有的努力,所有的希望,在距离成功仅一步之遥的地方,戛然而止。
罗红鲤呆呆地看着父亲,又看了看面色惨淡的两人,身子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一双手轻轻扶住了她的双肩。
她回头一看,是萧然。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站在她身后,稳稳地扶住了她。
罗红鲤猛地转身,扎进了他的怀里,死死拽着他后背的衣衫,无声地痛哭起来,泪水迅速浸湿了萧然的胸口。
萧然浑身一僵,犹豫了半晌,缓缓抬起双手,笨拙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萧宁珣搂紧了团团,心情复杂。
团团仰起头看了一眼在萧然怀中哭泣的罗姐姐,又看了看额头青筋暴起,嘴角带血却仍在拼命的萧二和陆七。
罗姐姐太可怜了。
二叔叔和七叔叔好像救不了老爷爷呢。
那个坏东西在里头不出来,欺负老爷爷,还欺负帮老爷爷的二叔叔和七叔叔!
她抿了抿小嘴,从萧宁珣怀里挣脱,滑到地上。
“团团?”萧宁珣低声唤她。
团团径直走到床边,仔细看了看罗镇岳咽喉上的那片青黑。
她踮起脚尖,伸出小手,轻轻地贴在了那片青黑的皮肤上。
一层微弱的白光自她手中亮起,逐渐增强,越来越亮。
所有人都注视着她,不敢出声。
团团目不转睛地盯着罗镇岳的脸。
坏东西!快出来!
罗镇岳的脸色越来越红,额头都渐渐渗出了汗珠。
离她最近的陆七和萧二,陡然浑身一震!
他们能清晰地感觉到,与他们的内力疯狂对抗的那股阴寒,正在越来越弱。
如同坚硬的寒冰,在春日阳光的照耀下,悄无声息地融化了。
“来!”陆七大喝一声,和萧二同时发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