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晚察觉到什么,迅速看了眼右边的后视镜,瞳孔顿时定住。
他们的车在加速,后面的也跟着加。
很快,一辆完全被遮住牌照的车正逐渐往她这边逼近,而另一辆则在孟淮津那边夹击!
这种情况她是第一次遇见,但只慌了一秒,就立刻按孟淮津说的做,调松安全带,整个人尽量往下面缩,将自己的脑袋隐藏在窗户之下。
“是谁的人?”舒晚抬眸问,“龙影?有这么快吗?就知道我们今晚查到东西了?”
“看来,我们来对了。”
孟淮津确定她已经躲好,一只手打了小半圈方向盘,另一只手拿过椅背上的黑色外套,扔过去,兜顶罩在她头上。
“怕吗?”他问。
舒晚露出一双亮锃锃的眼睛跟他对视半秒,被他眸中泰山崩于眼前也巍然不动的魄力所安抚,摇头:“不怕。”
孟淮津还有心思扯出抹笑:“有我在,不怕。”
不管是安慰也好,还是真的无所谓也罢,这颗定心丸舒晚吃得实在,哪怕这一刻天塌下来,哪怕是刀山火海,她都不害怕。
“你一定小心。”她担忧道。
油门踩到底,孟淮津的车在弯道上甩出几个漂移,轮胎摩擦出刺耳的响声。
后面的车被甩开片刻,眨眼功夫又猛地追上来。
因为最近都没有特殊任务,孟淮津不可能时时带枪在身上,刚好今天就没带。
眼下的情况能否突出重围,取决于开车的技术。
“我转弯的时候,你护好头。”他吩咐。
她一句“好的”还没说出口,眼前就进入了一段比刚才还黑的路!
是隧道!
这也就意味着,前方不可能有大幅度拐弯的地方,一旦被堵住,后果不堪设想。
孟淮津在皮座位的一侧摸到一把军刀,扔在舒晚的脚下:“敢用吗?”
都什么时候了,还管什么敢不敢,再说,有什么不敢的?保命啊!
舒晚拾起来,问他:“你把刀给我了,你呢?”
男人没回这话,看了眼后视镜里用“同归于尽”的架势飞速冲上来的路虎,迅速调整角度。
“轰!!!”
原本要撞红旗正中位置的后车,因为他及时调整角度,撞在了左车灯的位置,车灯瞬间爆裂。
四分五裂的碎片从侧边飘过,红旗的车轮骤然发生偏转,径直朝着隧道的墙壁撞去。
孟淮津临危不乱,冷静减速,边看副驾上乖乖护住头的人,边大力稳住方向盘。
在前轮因为惯性飞速爬上路沿,车头即将撞上隧道墙壁的一刹,强行调整方向,迫使车身斜着在墙壁上滑行数米后,摆正,他再一脚油门踩到底,迅速朝出口而去。
然而也只是几秒钟的调整,那两辆路虎就又追了上来。
左边那辆与红旗平行,副驾上的人猛地打开车门,抡起一米多长的钢棍迅猛砸过来,全部砸在车玻璃上。
孟淮津这边挡风玻璃很快碎裂,冷风立刻灌进整个车厢。
舒晚强忍住尖叫出声,惊慌失措地去确认孟淮津有没有玻璃割伤。
没完全看清他是否被划伤,倒是看见他单手握住了对方抡过来的钢管。
他在一瞬远拉进车距,钢棍从那边的手里脱落,来到他手里,他又快速逼近,铆足劲抡了对方一管子。
惨叫声发出的同时,他一个猛加速,直将旁边大敞开的那道车门生生撞掉。
但仅仅只是片刻的喘息,一直追在后面的车取代了车门被撞掉的车。
这次打开车门的人手里拿着的,是足有七八十公分长的砍刀。
孟淮津侧眸看了眼那人,觉得有三分熟悉,长得像两个多月前,被他拧脱下巴的那个人。
“姓孟的!我要为我大哥报仇!”那人长吼一声。
难怪,原来是两兄弟。
此时,离隧道出口还有不到一公里的距离,那人挥刀砍过来的同时,极速的风声里还夹杂着他的一句:
“孟大领导,那通电话是从我家打出去的!Y国新潮乡,六年前的七月二十五号……”
孟淮津目色一寒,悠地降速,使自己这边的车身矮了对方半边,避开狂砍过来的锋利砍刀。
对方因此劈了个空。
迎上前面难以置信回头看来的目光,孟淮津优雅一笑,下一刻,他便迅速将方向盘往左打死,轰油门,一瞬间,车头直撞向对方车辆的后座。
“嘭……”一声巨响,路虎的后面被红旗撞上,原地转了半圈,车头直往孟淮津这边甩来。
而他等的就是这一刻,在那人反应不及之际,他迅速从已经没有玻璃的车窗伸手过去,快准狠地摁住对方手腕上某处筋脉,夺过他手里的刀,想也不想,刀尖往下,直插在他大腿里去!
由于两边的车都在飞速前行,刀插进去,又迅速拔出来,血在瞬间喷涌而出,泼墨一样洒在挡风玻璃上。
“啊………妈的,我的腿!我的腿!”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刚才被撞掉车门的车又冲了上来,这次的车门是从后座打开,噼里啪啦的砍刀直朝孟淮津砍来。
他精准地偏头躲开,快刀惊险万分地从他侧脸划过。
舒晚一颗心被吓到停止,好在还留了一丝清醒,把自己手里的匕首扔过去:“接着!”
孟淮津敏捷地单手接过,狠狠一刀,插在对方长伸过来的手腕上!
那头仰天嚎叫,长刀骤然脱落。
正在这时,喘过气的另一辆车不死不休地从右边超过来,后座上的人抡刀一顿乱砍。
舒晚这边的窗户瞬间被砍得七零八碎,好在她身上有孟淮津的衣服,玻璃并没划伤她。
多少次她都忍不住下意识要尖叫,但都生生忍了下去。
孟淮津这时候需要凝神静气,她不能发出任何分散他注意力的声音。
“找死。”孟淮津头往右偏,嗜血的视线隔空斜过去,如鹰如隼,如地狱修罗。
路虎司机感到一阵寒凉,才看见有什么东西飞了过来,下一刻,他的那只眼睛便再也睁不开,钻心噬骨之痛,黏稠的血瞬间盖满整张脸!
“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司机眼睛被戳瞎,方向盘顷刻间失灵,车身直撞到隧道墙上,又恰逢已经去到隧道出口,整辆车直接被甩了出去,车轮冒烟,打了几个滚后,四仰八叉翻在路中间。
仅剩的一辆趁乱追上来,疯了一般,大有不计任何后果也要鱼死网破同归于尽之势。
孟淮津猛踩油门,绕过那辆起火的车,径直飙出隧道口。
与此同时,隧道上空传来螺旋桨的声音,早就因为刚才车在隧道里无法下手的、盘旋等候在外的三架直升机,只待红旗车一出来,便迫不及待对着中间一通扫射!
后面那俩路虎来不及减速,车头在一瞬间被扫射成了筛子。
“操你妈的!居然敢伏击我们老大!不他妈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狗逼样儿,你们也他妈的配?看你爷爷今天不把你们打得祖宗都不认识。”邓思源蹲在机舱门口,怒气横生,对着那辆路虎边骂边扫射。
孟淮津一个急刹将车停在前方五十米处,吩咐副驾上的舒晚“乖乖在车里待着,别出来”,便打开门,跨步出车,冲不算高的空中比了个“停”的手势。
强光照耀下,邓思源看清指示,立马停止扫射。
孟淮津大步走过去,那辆车里总的有三个人,两人中枪,还剩一个最先被他用刀扎腿的男人,已经躲去了后座。
这也就是对他喊话,说出那串日期的人。
孟淮津拉开后座的车门,揪着那人的头发,将人狠狠拽滚下车,用力砸在地上。
又是一声惨叫,孟淮津大力扯住他,迫使人往后仰,阴影罩下,目色如枯井寒潭:
“把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Y国新潮乡,当年那通电话打出去的地方,是、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