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谢京臣说出那句——
“我掉进坑里的时候,你是不是忘了自己在上面笑得有多开心?”
慕软织:“……”
什么叫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大概就是了。
她闭上眼装死。
“有虫子爬到你身上了。”谢京臣忽然说道。
慕软织立马睁开眼,虽然浑身紧绷,但她嘴很硬:“我不怕虫子。”
谢京臣:“好像是一条海蜈蚣。”
话音落下的瞬间,慕软织绷直的身体立马弹射起来,一时间她都忘了胳膊还疼着,满脑子都是谢京臣说的‘海蜈蚣’三个字。
“看来我的判断比较准确,你的情况确实不算严重。”谢京臣也站起身,目光停留在她胳膊上,“但这两天还是要多关注,如果能离开这座岛,第一时间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
那当然,还用你说。
但是最大的问题是能不能离开这座岛。
慕软织再次试着轻抬一下手,结果再次痛到飙眼泪,这时谢京臣提醒她,“别动了,先回去休息。”
说完瞥了眼地上的那颗椰子,然后走过去将其捡起。
慕软织走到他身旁停下片刻:“这个是还你的。”
说完朝棚子那边走去,也没太注意谢京臣的反应。
在棚子里坐下后,慕软织抬起手随便在脸上擦了擦勒痕,擦完才发现自己的手是脏的,脸肯定花了,在这本就洗什么都不方便的环境下,现在手伤了,还是右手,更没法自己处理了。
她寻思脏就脏吧,在野外哪有不脏的,忍一忍就过去了。
旁边传来脚步声,是谢京臣带着椰子回来了。
他像之前那样用锐利的石头将顶部砸开,椰子水溅出来一些,慕软织见他盯着椰子看了几秒后,抱着椰子朝她走来。
他脚上到处都有伤痕,腿上似乎缓解了一些,现在走路不像之前那样一瘸一拐了。
看着看着,谢京臣以及他手里的椰子就出现在她面前。
慕软织一怔:“干什么?”
谢京臣捧着椰子的手伸过来:“施舍给你的。”
慕软织:“施……施舍?”
谢京臣手往上一些,这样一来椰子口离慕软织的嘴也更近,他问,“现在喝吗?”
慕软织看了眼椰子,又看向他,一股淡淡的清甜香从椰子里飘出来,诱得慕软织直咽口水,她稳住表情说,“这是还给你的。”
这话她刚才就说了一遍,她怀疑谢京臣没有听到。
谢京臣挑了下眉,似乎不解:“还?”
慕软织点头:“对,还你的。”
谢京臣转头朝着椰子树的方向看了眼:“那颗椰子树是我种的吗?”
为什么问这种问题……
不过慕软织还是回答了他:“不是。”
谢京臣又问:“那颗椰子是我亲自摘下来的吗?”
慕软织摇头:“当然也不是。”
谢京臣笑了,嗓音低沉又愉悦:“那你为什么觉得是我的?就因为我先捡到?”
慕软织点头:“……嗯。”
“不是我的。”他愉悦的嗓音继续说,“当然也不是你的,大自然的馈赠而已,没必要有这么多心理压力,眼下最重要的是在救援来之前保住自己的小命,你明白吗?”
看到他干涸到起皮的嘴唇,慕软织反驳回去:“你也说了要保住自己的命,可你不喝水的话,你的身体很快就会进入脱水的状态!”
或许是她的语气太急切,在谢京臣听来,好似带着万分的在意。
他迟疑的语气问:“就这么在意我?”
慕软织一懵:?
“我知道了。”他示意了一下,“你先喝,剩下的给我。”
不是,他知道什么了?
等等……慕软织想起他上午说过的那句话,于是问道,“你不是说从不喝别人剩下的东西吗?”
谢京臣语气有些不悦:“慕软织,你确定要现在跟我较劲吗?”
慕软织:“可这话分明是你亲口……”
后面的话被堵住了,因为谢京臣腾出一只手捏住了她的下颌,随着他虎口力道收紧,“能乖乖喝吗?”
慕软织点头。
他松开手,将椰子喂到她嘴边,“早这样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喝吧。”
“我自己来就好……”她可不想给他喂着喝,那画面太惊悚了。
谢京臣:“给你自己喝也可以,但你能保证一只左手的力气不会洒?”
慕软织干笑:“没法保证。”
谢京臣:“那就这么喝。”
慕软织:“……”
椰子很大也很重,缺口也坑坑洼洼的,得自己掌控才不会洒,但慕软织伤的是右手,左手显然力气不够,到时候一个没拿稳椰子掉了,肯定会浪费一地椰子水。
可被谢京臣亲自喂,她又实在觉得别扭。
本来还在犹豫着,一看他的脸色,她立马配合张开嘴。
见她配合后,谢京臣的脸色这才好了些。
让慕软织意外的是,他竟然很耐心,并没有很粗鲁的灌她,掌控着力道让她一点一点喝,最后一滴都没洒出来。
喝了几口她就推开了:“我不要了,你喝。”
谢京臣说:“再喝一点。”
慕软织摇头:“真不要了。”
谢京臣睨着她。
慕软织说:“你瞪我,我也不要了,真的喝不下去了。”
这种环境下说出的喝不下当然是借口,主要是她真怕喝多了,谢京臣喝不了多少最后没意外死亡先被渴死。
不过他这人还怪好的勒。
大概是这座荒岛洗涤了他的心灵,眼神都和蔼了不少,至少不会像之前那样刻薄。
“又在心里怎么腹诽我呢。”
谢京臣把喝完的椰子壳放在一旁,抬手擦了擦嘴角,说道。
慕软织:“没有,我这个人很有素质,都是当面解决问题,从不在心里边腹诽别人。”
谢京臣掀起眼帘看她:“这话你自己信吗?”
慕软织:“……”
他的目光移到她受伤的胳膊上,“你的胳膊大概率会肿几天,如果能自然消肿,就不用太担心。”
他说什么,她就听着,时不时点一下头。
谢京臣看她一眼,忽然就勾唇笑了。
慕软织问他:“你笑什么?”
谢京臣脱口而出:“你听话的样子,似乎也没那么讨人厌。”
慕软织呵呵干笑:“那你还是讨厌我吧,你这样,我有点害怕……”
“害怕什么?”谢京臣自上往下打量她,幽暗的眼神具有侵略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