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蕴没想过父母竟然会去找段天聪和安俞。
听程宇说之后,她沉默了很久。
段惠在她醒后来看过她,也没说什么,只是让她照顾好自己,家里的事交给她解决。
安俞怀孕身体差,出了院之后就一直在家里静养。
段楚放了暑假,夏令营都没去就在家里陪着安俞,害怕她多想。
因为这事,段惠难得在家里逗留了一周。
爷爷奶奶,舅舅舅妈还有外婆听说了安俞住院这事,特地赶来看她。
家里人都格外重视这一胎。
其他亲戚也借着探望的名头过来打关系,弄得这几天家里人来人往,乌烟瘴气的。
人来的多,聚在一起,自然就开始聊天。
段惠快三十了,身边没个男朋友,也没有结婚的打算,其他大姑大姨就开始催婚,给她介绍对象。
段惠就算烦也没应,装不知道,听不到。
没想到大姑提了嘴她之前的事,“再不嫁,老了哪有人要!女人老了就不值钱了!再过两年只有当人家后妈的份!”
这话段惠忍了,可没想到更有甚者,“你之前谈的那个穷小子有什么好的?不过像个吸血的蚂蟥,借着你往上跳,而且现在人家都结婚了你还念念不忘。”
这话一出,段惠脸色立马黑了,当场掀桌。
所有亲戚吓了一跳。
段惠沉着脸,不顾形象的大骂,“那你儿子就不是了?一个吃软饭的有什么脸说!”
“我呸,老不死的自己家的管不过来还有闲心管别人什么样!”
家里吵成一团。
一门之隔,安俞躺在房间里休息,听到外面的声音,话还没说,眼眶先红了。
她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情绪难捱。
段天聪自从被池竞打了一拳之后安分了很多。
夜晚所有人都离开以后,段天聪主动叫住段惠,想和她聊聊。
想和她解释当初逼她分手的原因,但是段惠只是冷笑,“你现在说随我了?”
26岁那年的歇斯底里至今历历在目。
她闭着眼睛,不想再说,只是淡淡开口,“他结婚了。”
段天聪僵在原地,不知道如何再说。
段惠不想再和他吵架,当夜收拾东西回了bJ,说想安静一段时间。
可是这一段时间没人知道会是多久。
自从那天医院之后,两家都默契的没有再来往。
程父他们好不容易来一趟梨城,程蕴想让他们多待几天。
家里人不知道她搬出宿舍,也不知道她和池竞住一起,所以这几天程蕴都跟着罗田住酒店。
酒店是池竞安排的,池家名下的酒店。
嫂子怀着孕不舒服,夜里需要程宇照顾,加上学校不能请太久的假,待了两天就回长溪。
程父和罗田待了一周。
程蕴请了两天假带他们出去逛,夜里回到酒店累的直打盹。
可是罗田却没什么困意,轻拍着程蕴的后背。
看向程蕴的目光里越发带着怜惜,可又带着担忧。
程蕴睡醒发现罗田还没闭眼,揉了揉眼睛,“妈,怎么了?”
罗田疼爱的摸摸她的脑袋,语气柔和,“就想到了一些事情。”
听罗田这样,程蕴也醒了几分,“是因为我的事吗?”
罗田幽幽叹了口气,其实那天安俞段天聪还说起了其他事情。
也是这样,他们才了解到池竞的家世。
梨城有头有脸的家族,池家还是池家大房的独子,日后还会接过池家的担子。
身份不匹配,两人没办法长久。
这也让程家父母更加不安,“池竞家里是不是……”
后半句没说出口,程蕴也知道,她在被子里缩了缩,嗯了一声,“他家境确实很好。”
“那他家里同意吗?”
罗田不免忧虑,虽然程蕴现在也才二十五,还没毕业,现在谈了也不一定能结婚,但是作为父母,他们肯定希望程蕴能安安稳稳的。
时修那次已经让他们留下了阴影。
他们当父母的倒不觉得有什么,毕竟和对方过日子的不是他们。
但是家世不匹配,往往也容易会被婆家看低,程蕴在婆家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程蕴默默攥紧衣角,“不太同意。”
和莫秋水的那次见面,她能感受到,不过远没有毛玲来的那般强烈。
莫秋水像是不在意,也没说什么重话,就和她聊聊日常,聊聊未来。
她那天说的最后那句话,让她一直有疑虑。
爱情是最不值得一提的。
罗田听闻,默默叹了口气,这几天她能看得出池竞对程蕴是很喜欢的,在他们面前也是绅士,有礼的。
可是,心是世界上最容易变的东西。
这两年有兴趣,什么都舍得去做,可是等过两年,可能就会觉得厌烦。
她当然知道不可能有一辈子的幸福,就像她和程父一样,夫妻这么多年,两人其实剩下的只是亲情,责任。
程父是个老实本分的,日子也能将就着过。
可是,池竞不一样。
他坐拥百亿家产,即使四五十岁了,如果想要,勾勾手就会有大把姑娘。
他们帮不了程蕴,如果到那时候她被欺负了,他们连忙都帮不上。
不过,他们也不想把自己担忧带给孩子,挤出一个笑,“没事,泱泱也不要想太多,喜欢就好好在一起。”
程蕴心里动容,嗯了一声,伸手抱住罗田,像小时候般在她怀里拱,像个小猪,“我才二十五呢,再谈五年也才三十,人生才刚开始呢,怕什么。”
罗田笑着刮她的鼻头,不过看到她笑,也跟着开心,“妈妈的泱泱只要健健康康的就行。”
只要健健康康蹦蹦跳跳的叫她妈妈就好。
罗田低头,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口,不想她跟着她一起忧愁,“睡吧。”
程蕴乖巧的闭着眼睛。
房间的灯已经关了,入夜一片黑暗,一切恢复寂静,只有手机偶尔亮起,短暂给这个空间带来光亮。
旁边的呼吸渐渐沉重规律起来,程蕴才慢慢睁开眼。
她没有一点睡意。
她轻轻翻了个身,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
一个未知号码给她发了条短信。
【方便见一面吗?】
【方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