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兆性流产。
程蕴听到这些字眼的时候愣在原地。
安俞……怀孕了吗?
她不可置信的又问了一次医生,以为是其他病人,可是确认了一遍,的确没错。
她愣在原地,一时缓不过来。
池竞搂住她,扶着她到长椅坐下。
她的手冰凉,池竞替她捂着。
安俞一进医院她就给段天聪打了电话,这会儿段天聪和段楚匆匆赶来。
安俞在病房里休息,他们坐在外面。
段天聪一进来就看到了坐在门外失神落魄的程蕴,还有一旁的池竞。
段天聪在上班,一接到电话给他吓得不轻,一路都提心吊胆。
为了这个孩子两个人都付出了很大的代价,自然格外重视。
加上之前的事让他心里对程蕴本就有怨怼,这会儿更是。
怎么还把安俞气倒进医院了!
真是一点都不安生!
这会儿见到程蕴,眸子里的怒意遮掩不住,抬起手就要打她。
但是却落了空。
池竞攥着他的胳膊,眼底阴鸷狠厉。
成年男人的力量,攥得段天聪生疼,好似腕骨要被捏碎了一般。
池竞冷笑一声,“程蕴是我的人,您抬手就要打,是不是太过随意了。”
段楚愣愣的站在段天聪身后,没敢说话。
段天聪好歹也是身居高位的人,怎么可能被池竞这个小辈唬住,“你的人?”
他看向程蕴,总觉得刺眼,“她是我段天聪的女儿,身上流着我段天聪的血,我管教自己的女儿和你没关系吧。”
池竞似乎是气笑了,“你女儿?”
“原来是女儿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的仇人呢,抬手就要打。”
段天聪这段时间真是忙的焦头烂额,光是想着程蕴的事就让她和安俞吵了大半个月。
安俞心软,也最念旧,这些年一直念着程蕴,加上当年对程蕴存有愧疚,这些年大多都是顺着她。
除了和时修那事之外,他对程蕴此外并没有什么其他的要求,不要求她像段惠那样出类拔萃,也不要求她像段楚这样乖巧伶俐。
可是这次,竟然还把安俞气得差点出事。
他没应池竞的话,只是看向程蕴,声音很冷,“你到底要做什么?我和你说的话你从来不听!几次三番的忤逆我,你看看,这些事有哪些是你能自己选对的?”
他和池家也有些联系,不过只是和池竞的叔叔池舟。
虽然没接触过池舟,但是听也听了不少。
越是有身份的家族越是会注重门当户对。
池竞这样的身份,将来娶的也会是同一个圈子里的人,怎么可能会轮到程蕴?
他以为那天能让程蕴想通,现在看来,她真是晕了头,几次三番要闯进不属于自己的圈子。
时修那件事还是没给她一个教训。
“程蕴。”段天聪叫她的名字,话语里带着失望,“你和池竞在一起,也不会有未来的。”
“再来多少次,都只会像和时修那样。”他目光落在程蕴身上,复杂而又无奈,“现在你还年轻,不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嫁进豪门不是一件那么容易的事。”
他看了池竞,也没忌惮什么,继续开口道:“没有人愿意看着自己的儿子娶一个对家里没有丝毫用处的女人回去。”
豪门家族注重利益,婚姻大多自己做不了主。
光是上次莫秋水和池权的反应就足以看出他们对待这件事的态度。
“他现在喜欢你,可是喜欢能持续多久?家里不同意你们结婚,你要怎么办?被他养在外面当情人?当小三?你让你爸妈的脸往哪放!”
段天聪平日里说话就算再重也极少会说这么难听的话。
他是上位者,这么多年见过的例子不在少数。
家世不匹配,不可能会幸福!
池竞只觉得额头突突的跳,可是还是下意识去看程蕴。
程蕴没再哭,她擦着眼泪,倔强的看向段天聪,“我知道。”
她当然知道,怎么会不知道呢,被当众羞辱的感觉只用体验一次就已经让她终生难忘。
“你知道还要一错再错吗!”
看着程蕴这幅冥顽不灵的模样,段天聪气得不行。
“段书记,这是我和泱泱的事,我有能力给她未来。”
即使生气,可是池竞还是努力平复着情绪道。
段天聪冷笑,看向池竞的表情带着讽刺,“你有能力?用什么?不靠池家你算什么?还是说用你那残废的手?我段天聪的女儿……”
“够了!”
程蕴实在不想再听,只觉得此刻的自己糟糕透了。
明明她快要抓住了幸福的边缘,可是现实却总是要一次次击碎她的幻想。
这些事实一次次在提醒着她,她就是得不到幸福。
复杂的身世,失败的人生。
她双眸猩红,此刻带了几分狰狞,“你以为我愿意当你的女儿吗!早知道我是你的女儿!我当初一出生就应该被掐死!”
再怎么否认,还是没办法摆脱她身上流着段天聪的血的事实。
“我这辈子活着就是错误!给你添麻烦,反正你也不爱我,反正我姓程!”
池竞没见过这样的程蕴,歇斯底里,状若疯癫。
猩红的眸子里透出几分可怖,身上还带着丝丝血迹。
段楚吓得不敢说话。
程蕴抽泣得整个人都在颤抖,呼吸都开始急促。
“你!”
段天聪被噎住,一时不知道怎么回。
这个女儿从小不太身边,接回来的时候也已经在有了意识,始终和他们不亲。
“我喜欢谁和你没有关系!以后我就算是死也不会找你!”
这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
医院里本就人多,因为这个动静,大家纷纷围观。
这一看,又是家世。
“程蕴!”
这句话简直是触犯了段天聪的逆鳞,忍无可忍,可是手还没抬起来,却先结结实实挨了池竞一拳。
池竞胸腔不停起伏,紧紧攥着拳头。
段天聪被打翻在地,段楚连忙去扶。
池竞心里的那股火越烧越旺,亲生父亲又怎么样。
看着池竞走过去,程蕴抱着他,不让他走,一直摇头。
池竞摸摸她的头,疼惜的吻了吻她,“别怕。”
程蕴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去抓他的右手。
池竞走过去,俯视着段天聪和段楚,冷笑,莫名让人觉得渗人,像是潜伏在暗处的狼,露出那双锐利的双眸。
“就算你是她父亲又怎么样。”
他缓缓抬脚,看着段天聪的手腕,段楚吓得不轻,愣在原地。
他这一脚下去,足以把段天聪的手踩废。
可是,还没等她下脚,程蕴先呕了口血,浑身都在颤抖,呼吸急促,手指僵直,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姐!”
段天聪抬眸,只看到地上那滩血,再抬眸,却只看到池竞的背影。
“泱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