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还不是与谢家撕破脸的契机。
所以,即便盛凝酥再不愿意,也要在这时候保下谢家的清誉。
稳婆们都是大宅门里混饭吃的,知道祸从口出的道理。
所以在陈御医问话的时候,都没人敢再说赵氏给药的事。
反正冯思思已经废了是事实,她们还想凭着表现躲过这一劫呢。
陈御医也是聪明人,虽然看出了事情不寻常,可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也是多一句都没有多问。
等处理完所有的事情之后,叫来赵氏和盛凝酥,给了所有人预料之中的结果。
“大夫人,嗯,身子实在是损耗太过,这一生,嘶,在子嗣上,怕是,无望了。”
赵氏铁青着脸:“多谢陈御医,只是此事上……”
“老夫人放心,医者仁心,有些事情,是不会外传的。”陈御医在谢家吃了不少好处,直到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再者,就定安侯谢承漠那个身子,没有了子嗣,荣耀也就没了,也没人在乎他的娘子是不是还能继续生孩子。
赵氏让边婆子送陈御医出去,自己叫下了盛凝酥:“老大媳妇的事,你怎么看?”
“母亲想我怎么看?”盛凝酥吃不透她什么意思,敷衍问道。
“陈御医的话说的很清楚,你也明明白白,冯氏这一脉上,是不会再生孩子了。”
“所以,母亲想给大伯哥纳妾?”
赵氏:“……”
盛凝酥:“母亲的意思,便是我的意思,我这就去张罗合适人选,只是在此之前,我觉得还是得问一下大伯哥的意思,毕竟是她娶妻。”
赵氏有种药吐血的神情。
但她没有直接发作,而是说道:“你跟我来。”
她带着盛凝酥来到了谢家祠堂。
盛凝酥微微蹙眉:“母亲是要让我跪祠堂吗?”
赵氏再次看了她一眼,让所有人都出去,只留下婆媳二人。
赵氏点了一炷香,拜上。
盛凝酥也学着她的样子,也点一炷香。
还没等插进香炉,赵氏便道:“该是你为我们谢家生个孩子了。”
盛凝酥手一抖,香瞬间就断了。
赵氏不悦:“祖宗面前,稳重些。”
盛凝酥可没心思管谢家祖宗是不是生气,冷下眼神:“母亲,你这话何意?”
“还能何意?你同佑儿都成婚多久了?如今还未有身孕,难道你此次回去,你家母亲没有问你这方面的事情吗?”
盛凝酥心下冷笑:……她阿娘可没有让她生孩子的打算!
见她不语,赵氏继续说道:“如今,冯氏已经不能再生孩子了,老大那边的状况你也是知道的,只怕即便纳了妾室,子嗣上也不可能,所以,谢家的荣耀还是要你和佑儿来做了。”
盛凝酥敛眸:“母亲,子嗣一事,需要的是天意,并不是我所想便能有的。”
“我知道你们小夫妻俩的事情,夫妻不睦,那是婚姻大忌,如今你既然已经是我们谢家妇,还是得有个孩子傍身。”
事已至此,冯思思那边是彻底没了念想,赵氏也就不再隐瞒。
“且不说是你们,就是你大伯哥这样的身份,也需要一个孩子。”
嗯?
盛凝酥听出了不对劲:“大伯哥的孩子……母亲方才不是说,即便再纳妾……”
“是这样的,昨天我便想好了,等你和佑儿有了孩子之后,便过继一子给你大伯哥。”
“……”
什么?
盛凝酥真是一惊一惊又一惊!
之前有冯思思的时候,这个老女人算计她盛家的钱财,想着让冯思思与谢南佑生下儿子,继承定安侯的爵位,再将她盛家的金银财帛弄到手——
这样一来,他们谢家就有了嫡亲的血脉,御封的爵位,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
——不得不说,赵氏这是一手好棋啊!!
可如今呢?
呵呵!
看到冯思思成了废棋,就开始想着将冯思思踢出局,推她盛凝酥上位,继续为谢家做个生育机器,开枝散叶。
也是!
这样一来,不管赵氏还是谢家,依旧是一步好棋!
她实在是忍不住,笑出了声:“母亲,你,你这算盘珠子,真的,覆水河都能听到你的谋算了!”
赵氏眼神一沉:“你笑什么?”
盛凝酥看着她,眼神嘲讽:“我,与谢南佑生个孩子,过继给谢承漠,等他一死,便能继承定安侯的爵位,是吧?”
“也不尽然,得是生个儿子才行,”赵氏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思:“如果是生个女儿,也是无用的。”
盛凝酥:“……”
一时间,她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话已经说开,赵氏也就不掩饰了:“你也看到了,那边的身子不好,还不知道能活多久,等他一死,那你儿子终究还是你儿子!难道你会吃亏不成?”
不得不说,赵氏的谋算真的很不要脸,但也真无敌。
谢承漠身子不好,众所周知。
就算是泡在药水里,怕是也就一两年可活。
如果盛凝酥争气,第一胎就是儿子,那只要挂在了谢承漠名下,将来便可奏请朝廷,继承爵位。
“盛凝酥,你是那孩子的生母,孩子终究是要养在你身边的,你算是白白得了一个勋爵的儿子,难道这不是好事吗?”
“是,是好事,”盛凝酥衷心赞许:“我儿子就算是记在了定安侯的名下,也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更不要说,等大伯哥一死,儿子实际上还算我儿子,到那时,我盛家的家财,还是要给他的……”
抬眸垂笑,眼神讥讽:“母亲,好算计啊!!换做是我,我都想要找人给大伯哥生儿子了!”
赵氏的笑容渐渐僵冷:“瞧你这意思,你是不愿意了。”
她素来知道,盛凝酥是个不好掌控的。
而且,她身后还有一个盛家。
盛家虽然只是一介商贾,可鉴于皇商的身份,与京城里的达官显贵们都能攀上一定的关系。
这也是为什么她更倾向于冯思思与谢南佑生孩子的原因。
而今,盛凝酥简直是直接同她宣战了:“母亲,且不说孩子是我的,我的孩子是我的心头肉,不是母亲你的棋子,你无权过问我孩子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