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羽书看着这一幕，忽然冷笑一声。
“舅妈，说实话，你怕的真不是辞霜会吸走乔家的财产，你怕的是，一旦我和辞霜正式结婚，表弟在乔家就没人替他撑腰了吧？你心疼的从来都不是钱，而是你儿子日后在乔家还剩几分话语权。”
“小书，你咋能这么讲我？”
康佳丽猛地抬起头，眼睛都红了。
“我是你舅妈啊！我不替你着想，谁替你打算？你可是乔家的长子，将来要撑起这个家的人！我康佳丽就算再不济，也从没想过要害你。”
“阿鹏从小把你当亲哥哥敬着，如今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样羞辱他，让他多难堪、多伤心啊！”
既然她提起阿鹏，乔羽书索性把话彻底摊开来说。
“舅妈，你说阿鹏敬我如兄长，这话我信。可你也得问问你自己，你教出来的这个儿子，到底有没有出息？他本性或许不坏，但你把他惯成了什么样子？”
“他现在成天在做什么？吃喝玩乐样样精通。让他去上班，他说太累，受不了规矩。让他挣钱养家，嫌工资太少，看不上眼。”
“每天一睁眼就往游戏厅钻，打打杀杀当饭吃，通宵熬夜都不觉得累。这样的孩子，你能指望他将来撑起什么？”
康佳丽一听这话，脸色瞬间涨得通红。
他一拍大腿，嚎啕大哭起来。
“哎哟我的天呐！我天天为我这外甥操心，到头来却被自己亲姐家的人指着鼻子骂没出息！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老天爷，你睁睁眼看看吧，我康佳丽到底做错了什么，要受这等羞辱啊！”
“姐，你评评理！”
康佳丽抹着泪，转向柳云巧。
“我嫁给你弟弟以后，是不是天天围着你爸妈和他转？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做饭，洗衣服拖地。我图什么？图钱？乔家的钱哪一毛是落在我口袋里的？图地位？我在这家里连句话都说不上！”
“我这么卖力，任劳任怨，换来的是什么？没有一句谢谢，反倒被那些小辈背后笑话，说我康佳丽是‘乔家的老黄牛’，只知道埋头干活，还干得理所当然。”
“我心里头，真的比黄连还苦，比刀割还疼。可我从来没抱怨过一句，因为我以为，付出总会有回报，亲情总会体谅。”
柳云巧刚才只顾着伤心，并未留意康佳丽的反应。
可此刻，她抬眼看到康佳丽瘫坐在地上，心里猛地一震。
才意识到，这场面，实在太过难看。
乔羽书说的话虽然句句在理。
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揭人短处，的确有些过了。
柳云巧拉了拉乔羽书的衣袖，压低声音劝道。
“小书，你舅妈虽然有些偏心，但说到底也是担心你将来吃亏。你……你还是快给人家道个歉吧，别把事情闹得太僵。”
康佳丽一听，立刻装出一副大度的样子。
脸上堆着假笑，语气夸张地说道。
“哎哟，姐，人家现在可是堂堂的团长，手握实权，前途无量，我哪敢让他给我道歉啊？我可担待不起！”
“算了，我这当舅妈的也不能太计较。只是心里有点委屈罢了。”
她目光意味深长地扫过众人，继续道。
“只盼着他以后能记住一点，媳妇再疼，再贤惠，再贴心，也不能忘了娘才是生他养他的，孝顺长辈才是本分。”
柳云巧心口猛地一缩，眼圈一下子红了。
她死死地盯着乔羽书，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乔羽书站在原地，脸色沉静如水。
可眼底却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他早已看透了真相。
只要康佳丽还在指手画脚，他就算带着辞霜搬出去，家里的纷争也不会真正平息。
与其这样纠缠不清，不如今天就把话摊开来说清楚。
他冷笑一声。
“舅妈，您说得这么义正言辞，那我倒想请教一下，依您的标准，到底怎么才算个合格的儿媳妇？”
“那还不简单？”
康佳丽张口就来。
“每天早上起床第一件事，就是给公婆请安问好。晚上临睡前，还得再来一趟。”
“平时家里所有家务全包，洗衣、做饭、打扫卫生，一样都不能少。”
“白天要在单位上班，努力挣钱补贴家用，不能当米虫。晚上回家，还得抽空给公婆洗脚、按摩、搓背，伺候周到。”
“最要紧的是，工资卡必须全部上交给婆婆保管。这才叫孝顺！”
话一出口，满屋子的女人全都皱起了眉头。
“这哪是娶儿媳妇？这分明是要招一个24小时全天候、全年无休的免费保姆！”
“而且这保姆还不能有脾气，不能喊累，不能提报酬，连最基本的人格尊严都要献出来供人踩踏。”
“笑死人了，这位老太太怕是以为自己还活在清朝末年吧？晨昏定省？三从四德？你当自己是皇宫里的太后，非得让人三叩九拜才肯吃饭？”
周围的议论声此起彼伏。
康佳丽的脸渐渐涨成了猪肝色。
可她不仅不认错，反而梗着脖子大声反驳。
“我怎么说错了？现在不是新时代吗？女人不是说要独立自主吗？那不挣钱，靠谁养这个家？进了门，伺候老人不是天经地义的道理？难不成还要老人反过来伺候她？”
裴光辉坐在一旁，脸色早已铁青。
他在港市出生长大，见惯了现代都市的文明。
最反感的就是这种倚仗年龄和身份肆意压迫他人的势利之人。
他猛地站起身来，准备冲上前与她理论。
就在这时，叶辞霜忽然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腕。
“别急。”
她低声开口。
“乔羽书能处理。”
乔羽书果然没有让她失望。
他嘴角一挑，笑得人畜无害。
“原来，舅妈眼里的儿媳妇是这么个标准啊。洗衣做饭、带孩子、伺候婆婆，还不准有脾气，不能提意见，连工作都得围着家庭转。这哪是找媳妇，分明是招终身制免费保姆。”
康佳丽眼神闪烁，声音有些发虚。
“你……你懂什么了？我这不是随口说说，家常话罢了，你还当真了？”
“我懂了。”
“明天就发到报纸上去，标题我都想好了，《模范婆婆标准：儿媳妇等于24小时免费保姆》。保证很多人看到。”
“顺便请您签个字，同意全国媒体转载。我替所有家庭谢谢您，为传统糟粕文化做公益推广。您这是以身作则，树立反面典型，功德无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