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板筋的头发在气息中无风自动,玄色法袍下的肌肉微微隆起,青筋在脖颈处凸显如蚯蚓,显然正全力催动术法,额角渗出的汗珠刚一落下,便被周身的寒气冻结成细小的冰粒,冰粒落地时碎裂开来,发出“咔嚓”的轻响。
此刻的他,俨然是这场异变的绝对掌控者,指尖每一次微动,都能牵引着百虎连士兵体内的力量,让他们的气息愈发狂暴,不少士兵的甲胄下,已开始渗出淡淡的黑气,黑气顺着甲胄缝隙溢出,在周身形成薄薄的气层,眼神也变得愈发凶狠,瞳孔中渐渐失去人类的清明。
咒音与印诀的双重催动下,百虎连的士兵们突然齐声低喝,声浪如惊雷般震得山间的落叶纷纷跳起,在空中打着旋儿落下,落叶途经白虎图腾上方时,竟瞬间被黑气吞噬,连灰烬都未曾留下。
他们原本穿戴的玄铁战甲,此刻表面竟浮现出银白色的虎纹,纹路如流水般游走,从肩甲蔓延至胸口,每一片纹路都泛着金属般的光泽,仿佛由白银锻造而成,最终在心脏位置凝成虎头浮雕——虎头双目赤红如血,獠牙外露,牙尖泛着寒光,浮雕周围环绕着淡淡的黑气,仿佛随时会从战甲中扑出,撕裂眼前的一切。
紧接着,士兵们的身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原本七尺高矮的体格,短短数息间便拔高至近丈,肌肉贲张如铸铜,手臂上生出淡金色的鬃毛,鬃毛根根如钢针,泛着冷冽的光泽,用手触碰便会被扎出血痕;面容虽仍存人形,双目却化作琥珀色竖瞳,瞳孔中映出白虎图腾的虚影,眼神中再无半分人类的情感,只剩野兽般的凶戾;
双手则变作带着弯钩的利爪,利爪呈乌黑色,长度约有三寸,划过空气时,竟能留下淡淡的黑色痕迹,那痕迹在空中停留片刻才缓缓消散,显然蕴含着撕裂空间的力量,若是被抓中,即便有战甲防护,也会被瞬间开膛破肚。
不过半柱香的功夫,百虎连已完成脱胎换骨的蜕变,化作令天地变色的“七嬉白虎军”!
这支新生的军团绝非简单的兵力聚合,而是凝聚着玄异邪力的精锐之师——他们列成三列方阵,队列整齐如刀切,每一名士兵的气息都相互呼应,形成一股庞大的黑色气场,气场压得周围的草木都微微弯曲。
第一列士兵手持玄铁盾,盾面直径约有三尺,刻着与战甲同源的虎纹,虎纹中注入了刘板筋的邪异之力,能抵御寻常修士的灵力攻击,即便被刀剑劈中,也仅会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随后便会被黑气修复;
第二列手持长柄战斧,斧柄由千年阴沉木制成,斧刃泛着黑气,显然淬了邪异之力,斧刃挥动时,还会带出淡淡的黑色风刃,风刃能轻易斩断碗口粗的树木,树木断裂处会瞬间被黑气腐蚀;
第三列则背负短弩,弩箭箭头呈虎头状,闪烁着寒光,箭头上涂抹着与士兵口器分泌物同源的毒素,毒素呈暗绿色,一旦射中,便会引发剧烈的神魂灼痛,中招者往往会因痛苦而失去战斗力。
方阵移动时如决堤洪水,每一步踏在地上,都能震得岩屑纷飞,尘土上扬,在身后留下一道深约半寸的足迹;所过之处,碗口粗的古木被战斧拦腰斩断,断面处还冒着黑色的烟雾,烟雾中带着刺鼻的气味,吸入便会感到头晕目眩;坚硬的青石被利爪抓出深沟,沟中渗出黑色的汁液,汁液滴落在地上,竟将泥土腐蚀出一个个小洞。
原本静谧的山地瞬间沦为战场,飞鸟受惊四散,走兽仓皇逃窜,唯有狂风卷起碎石与断枝,在空中形成一道道小型旋风,旋风中夹杂着黑色的雾气,仿佛在为这支军团的诞生助威,又似在哀悼这片土地即将迎来的劫难。
杜鹃山在这股狂暴力量的冲击下,似一位身负重伤的巨人,发出沉闷的呻吟,山体内部传来“轰隆隆”的声响,仿佛筋骨断裂般的痛楚,连远处的山谷都传来阵阵回音。
山体剧烈摇晃,地表裂开一道道狰狞的缝隙,缝隙最宽处竟能容纳一人,缝隙中不断有碎石滚落,发出“哗啦啦”的声响,碎石撞击着下方的岩石,迸出火星,火星落在枯草上,瞬间便燃起明火,却又被黑气迅速扑灭,仿佛下一秒整座山便会崩塌。
半山腰的古树林首当其冲——百年老松被白虎军士兵单手连根拔起,庞大的树干带着根部的泥土与石块,在风中划出沉重弧线,树干上的树皮因受力而剥落,砸落时震得地面微微颤抖,激起数丈高的尘土,尘土中还夹杂着断裂的树根与碎石,落在士兵的甲胄上发出“噼啪”声响;
山间的巨石如失控巨兽,最大的约有丈许,顺着陡坡滚落,碰撞间发出刺耳轰鸣,轰鸣声在山谷中回荡,盖过了风声与士兵的呐喊,不少巨石在滚落途中相互撞击,碎裂成更小的石块,如暴雨般朝着下方的黎杏花阵地砸去,石块落地时将地面砸出一个个深坑,坑中还残留着黑气。
可刘板筋并未停手,他抬手抹去嘴角溢出的血丝——连续催动两次蜕变术法,对他的灵力消耗极大,经脉中传来阵阵灼痛,仿佛有火焰在燃烧,可他眼中的疯狂却愈发浓烈,仿佛这点伤痛,不过是复仇路上微不足道的点缀。
他再度诵念咒音,声音比之前更显沙哑,却也更具穿透力,每一个音节都似带着刺骨的寒意,钻入听者的耳膜,让人心头发冷。
他的双手结出一道更为复杂的“白虎变”印诀,掌心凝聚的黑气竟化作一只巴掌大小的迷你白虎,白虎通体漆黑,双目赤红,在他掌心不断咆哮,周身环绕着黑色的闪电,闪电落在玄武岩上,将岩石击出一个个小孔。
刘板筋猛地将迷你白虎朝着军团方向挥去,迷你白虎在空中迅速膨胀,化作半丈大小,而后炸开,化作一道玄黑光柱,光柱粗约丈许,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落在方阵中央,将数十名白虎军士兵笼罩其中。
光柱内部,黑色符文如走马灯般流转,士兵们的惨叫声与骨骼的“咯吱”声交织在一起,听得人头皮发麻。
紧接着,白虎军士兵周身的气息愈发浓烈,黑色雾气在他们周身凝聚成实质般的铠甲,铠甲上布满尖刺,身形开始第三次蜕变:银白色虎纹渐渐褪去,化作暗紫色,纹路间闪烁着诡异的红光,每一道纹路都似在流动,仿佛有鲜血在其中奔腾,红光映照在士兵脸上,更添几分狰狞;背后竟生出一对尺许长的玄黑翼膜,翼膜上布满细密的鳞片,鳞片呈暗黑色,边缘锋利如刀刃,虽无法支撑飞行,却能让他们的跳跃能力倍增——一跃便可掠过数丈宽的沟壑,落地时能震倒周围的草木,将地面踏出一个浅坑,坑中还会渗出黑色的汁液;胸口的虎头浮雕睁开双眼,喷出淡淡的黑气,黑气落在地上,竟能点燃枯草,燃起幽蓝色的火焰,火焰不似寻常火焰那般灼热,反而带着刺骨的寒意,落在岩石上,还会留下黑色的灼烧痕迹,痕迹久久不散。
每一处变化都透着令人胆寒的凶戾,远处观望的黎杏花麾下士兵,无不握紧武器,掌心沁出冷汗,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不少年轻士兵的身体微微颤抖,双手因用力而指节发白,却依旧强撑着站在阵中,无人后退一步——他们身后便是杜鹃山的百姓,若是此刻退缩,家园便会沦为炼狱。
刘板筋望着眼前的景象,脸上勾起一抹扭曲的笑,笑容中满是病态的满足,嘴角还残留着未干的血丝。
那笑容里藏着压抑多年的疯狂,也藏着势在必得的决绝——他的目光越过战场,落在黎杏花身上,眼神如毒蛇般阴冷,仿佛已看到她被白虎军围困、灵力耗尽、跪倒在地的结局。
他抬起右手,对着白虎军轻轻挥了挥,动作看似随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指令。
方阵瞬间加快速度,如黑色的潮水般朝着黎杏花的阵地冲去,士兵们的咆哮声、战斧与盾牌的碰撞声、脚步声交织在一起,如战鼓般在山间回荡,震得人心头发颤,连地面都在微微震动。
这般诡异而强大的术法,即便是天赋卓绝、见多识广的月平,也不禁眉头紧锁,眼中满是凝重。
月平立于黎杏花身侧,他身着青色道袍,道袍上绣着八卦图案,八卦中心的阴阳鱼泛着淡金光晕,腰间挂着一个装着符纸的香囊,香囊中散发着驱邪的艾草香气。
他手中握着一面刻满符文的青铜镜——这面镜子名为“破邪镜”,是上古流传下来的法器,镜面由青铜混合陨铁打造,能洞察邪祟之力,破解诡异术法。
镜面泛着淡蓝灵光,灵光中映出白虎军的影像,无数细小的符文在镜面上跳动,如繁星般闪烁,正不断扫描白虎军的气息,分析术法的本源。
月平看着镜中跳动的符文,手指在镜面上快速滑动,指尖划过镜面时留下淡淡的蓝光痕迹,沉声道:“此‘阳神变’之术竟能引动百人同蜕,还能保其神智、听候调遣,这般造诣,即便是上古禁术典籍《玄阴录》中,也仅有寥寥数语记载。
寻常‘阳神变’最多只能让十人蜕变,且蜕变后神智尽失,沦为只知杀戮的怪物,刘板筋能做到这一步,定然在术法中融入了‘图腾献祭’之法,以自身精血为引,强行提升了术法的掌控力,这般做法,无异于饮鸩止渴,日后必会遭到术法反噬,经脉尽断。”
周围的士兵更是议论纷纷,声音压得极低,却难掩其中的惊叹与凝重:“我曾在宗门秘阁见过‘阳神变’的残卷,残卷用上古文字书写,经长老翻译后得知,这是上古邪术,因太过凶戾,修炼者往往会被邪力吞噬心智,最终爆体而亡,当年数位大能联手将其封印在极北冰渊,早已失传千年!
刘板筋怎会习得此术?莫非是找到了封印之地,强行破解了禁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