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言峥又问了一下姚颖被抓到的地方。
“我不知道是哪里，我只知道第二次被卖，那个男人带着我离开的时候，那里全是山，山外边还是山，看不见尽头的山，不知道走了多久才走了出去。”姚颖道，“她们说方言，我几乎听不懂，也听不出来是哪里的。”
“第二次被卖到的地方，应该就不在国内了。”她道。
庄言峥摩挲了下手指，没有说话。
姚颖问道：“我可以用姚颖这个名字吗？”
庄言峥抬眸看着她。
“我可以叫姚颖吗？”她又问。
“可以。”庄言峥道。
姚颖笑了一下，又看向了楚星柔：“一个陌生人因为我的遭遇流眼泪，而我的这些遭遇，却是我父母一手造成的。”
楚星柔的瞳孔颤了颤。
姚颖道：“我也看开了，也许就是我上辈子造孽，这辈子来还债了。”
“我也很满足，再怎么说，我也过了五年的踏实日子。”姚颖的眼神似乎想到了以前，“有的人从那样的地方都不能活着出来。死了...白布一裹就扔了出去。”
楚星柔看着她。
“我能回到自己出生的地方，能看见外边的太阳，能闻到花香，能一觉睡到天亮，死后能有一个独属于我的地方，足够了。”姚颖道，“所以不用为我伤心。”
...
从审讯室出来，庄言峥看了看楚星柔。
楚星柔和他对视看了一眼，就赶紧低下头，等着被批评。
庄言峥沉默了一会儿道：“当警察就是这样，面对的可能是可恨的罪犯，也可能是可怜的凶手，要有心理准备。”
楚星柔低着头，小声道：“她也只是想要一个安稳的生活，怎么那么难。”
庄言峥没有说话。
楚星柔吸了吸鼻子道：“我以后不会让情绪影响工作了。对待工作，我会保持理性的。”
庄言峥又看了看她：“嗯，去忙吧。”
楚星柔离开。
苏妙仪和陆知深走了过来。
苏妙仪看着楚星柔离开的背影道：“批评她了？”
“我就这种形象吗？”庄言峥道。
苏妙仪点点头。
庄言峥：“............”
三人去了他的办公室。
苏妙仪问道：“那个车牌号，你知道？”
庄言峥接了杯水喝，喝完“嗯”了一声。
苏妙仪和陆知深看着他。
“五年前，禁毒大队在青游区抓毒犯。”庄言峥道，“跑了一个，被人接应走了。查监控查到了一辆奔驰e300，车牌号就是姚颖说的那个，监控上拍到驾驶座一个戴着帽子口罩的女人。”
“后来车就消失在监控范围内了。”
“车牌号是个套牌？”苏妙仪问道。
庄言峥点头：“再次找到那辆车的时候，车已经被烧了，车里是被接应走的毒犯烧焦的尸体。”
苏妙仪的眉头轻轻动了一下。
看来跑了的这个毒犯知道的东西太多了。
所以才杀了他。
“后来又查到了一段车停到烧焦地点前的监控，拍到了没有戴帽子的女人。”庄言峥道，“露出了上半张脸。”
“是谁？”苏妙仪问道。
“在向耀大街，对你下手的那一男一女。”庄言峥道，“是那个女人。查到的是...都叫她樱姐，具体叫什么不知道。”
“樱姐。”苏妙仪重复了一遍。
庄言峥点点头：“姚颖说到帮她的人时，我就想到了她。”
“那个时候他们就来过京海。”苏妙仪道。
“嗯。那是第一次交手。”
苏妙仪抿了下唇。
每次案子上牵扯到那些人。
她都要感叹一下，真的好难对付。
...
天气越来越暖和了。
虽然苏妙仪不用坐班，但是这两个月，她坚持每天来上班。
庄言峥问她是不是上班有瘾。
苏妙仪回答说想努力上班然后当他领导，指挥他干活。
庄言峥扬言要撤了她的工位。
苏妙仪说要去局长办公室门口哭。
这一回合较量，苏妙仪险胜。
这两个多月，她没有看见什么画面。
不过也跟着办了两个案子。
还写上了工作报告。
发工资的时候，觉得自己签了合同特别明智。
写报告的时候，觉得自己为什么这么想不开要签合同。
苏妙仪坐在工位上写着报告，楚星柔路过她，看了她一眼，觉得她好像是被抽走了阳气一般。
“苏妙仪，楚星柔，齐风，带上东西和我走。”庄言峥从办公室出来喊了一嗓子。
苏妙仪身体立刻坐直了，被抽走的阳气瞬间恢复，起身就跟上了庄言峥。
“什么案子？”她问庄言峥。
“埋尸案。”庄言峥看了她一眼，脚步顿了一下，又继续往前走。
“怎么了？”
“和纪家有点关系。”庄言峥道。
“嗯？”
“纪家郊外有栋别墅前段时间卖了，买家准备拆了重新盖。今天拆的的时候在后院挖出了两具尸体。”
“两具？”苏妙仪惊讶。
“先过去看看吧。”
...
开车近一个小时到了郊外的别墅。
别墅整体已经拆的差不多了，后边院子打水泥的地方也都挖开了。
就是在水泥下边挖到的尸体。
苏妙仪他们到跟前的时候，挖开的坑外边混着土看见了半颗颅骨，还有一些碎骨和碎布。
应该是尸体的衣服。
刚刚过来的时候，工人说了一下情况。
他们先是用破碎锤打碎了水泥地面。
然后又用挖掘机挖了一下。
谁知这第一下下去，就挖出了骨头。
就赶紧停了下来。
苏妙仪和晏丞往坑里看了一下。
大部分的白骨都还埋在里边，还要小心地挖出来。
庄言峥带着齐风和楚星柔问具体情况。
苏妙仪和晏丞还有他的助手，把挖出来的骨头从土里清理出来，放进了装尸袋。
然后才商量继续挖的事情。
上边还有碎开的水泥。
挖掘机先把水泥清理开，之后用锹挖了一下。
挖到衣服之后，开始用手小心地往外挖。
两具尸体都趋近于平躺的姿势，看不出挣扎的痕迹。
尸体的衣服已经有轻度的腐蚀了。
“骨髓腔呈蜂窝状。”苏妙仪拿在手里仔细看了一下，“死亡时间得有四五年了吧？”
晏丞也观察了一下，点头：“是。”
苏妙仪小心地挖着，心想：又是一桩旧案。
......
? ?大家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