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八戒上前一步,怒声道:“小胖和尚!我们已经按照你的要求,把能拜的佛都拜了,现在可以告诉我们路在哪了吧?”
“哈哈哈……”蓝袍弥勒大笑起来,指了指对面的崖壁,“路?路不一直在那里吗?”
猪八戒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崖壁依旧陡峭光滑,哪里有什么路,顿时怒火中烧,骂道:
“这……你这鼓着肚皮的秃头小儿,竟敢唬我老猪!这全是光溜溜的悬崖峭壁,连个台阶都没有,哪来的路!
你今日若不给我个说法,休怪我老猪不客气!”
“哎~”蓝袍弥勒摇了摇头,目光落在文超身上,又看了猪八戒一眼,笑道,“哎,他,有慧根,能识佛缘;你,心不诚,故不见路。”
“诚你个奶奶!”猪八戒彻底爆发了,“你莫不是那黄眉老怪变的,专门来捉弄我老猪的!吃我一耙!”
说罢,他挥动九齿钉耙,朝着蓝袍弥勒狠狠砸去。
然而钉耙却径直穿过了蓝袍弥勒的身体,扑了个空。
原来亭内的不过是一道幻象,真正的弥勒不知何时,出现在崖壁半山腰的一处平台上。
“哈哈哈哈哈……”蓝袍弥勒的笑声从平台上传来,带着几分戏谑,“不拜就不拜,这般气急败坏,修养还不如身边的小辈,羞是不羞?”
话音未落,他的身形渐渐变大,化作一尊巨型弥勒佛像,靠着山壁而坐,袒胸露腹,笑容可掬,正是之前他所说的“大佛”。
那佛像高达数十丈,与山壁融为一体,肚脐眼硕大无比,果然比两人加起来还要大上好几圈。
“气煞我也!”猪八戒见状,更是怒火中烧,对着文超说道,“文超小子,这小和尚太过可恶,竟敢如此戏耍我老猪!
此路不通,爷爷我今日便是用拱,也要拱出一条路来!你且先行一步,我们在山顶会合!”
说罢,猪八戒浑身法力涌动,化作一道黑风,朝着山顶疾驰而去,速度极快,瞬间便消失在风雪之中。
“这猪头……”
文超无奈地摇了摇头,知道猪八戒是被气狠了,也不阻拦。
他抬头看了看半山腰的巨型弥勒佛像,迈步朝着山壁旁的一条羊肠小道走去。
这条小道极为隐蔽,蜿蜒曲折,顺着山壁向上延伸,正是通往弥勒佛像所在的平台。
沿着小道缓缓上行,道路狭窄,仅容一人通过,一侧是陡峭的山壁,另一侧是万丈深渊,稍有不慎便会坠落。
文超小心翼翼地前行,不多时便来到了平台之上。
巨型弥勒佛像就矗立在平台中央,佛像下方,原本光滑的山壁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洞口,洞口不大,刚好能容纳一人通过,洞内漆黑一片,隐约有气流从中涌出。
显然,这便是弥勒佛为他们开启的通路。
文超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玄铁套装,握紧手中的鳞棍·亢金,深吸一口气,钻入洞口。
洞口内寒气逼人,伸手不见五指,只能隐约听到前方传来的风声,不知通向何处。
文超运转法力,双眼泛起淡淡的金光,勉强能看清前方的道路。
洞内狭窄,两侧的石壁上雕刻满了巴掌大小佛像,在黑暗中显得有些诡异。
文超小心翼翼地前行,心中暗自警惕,这小西天深处危机四伏,即便有弥勒佛祖指引,也不敢有丝毫大意。
约莫走了半炷香的时间,前方渐渐出现一丝光亮,风声也越发清晰。
文超加快脚步,朝着光亮处走去,待走出洞口,眼前的景象让他不由得眼前一亮。
文超钻出洞口,寒风裹挟着碎石迎面扑来,带着刺骨的凉意。
眼前并非想象中的开阔之地,而是一处狭长的崖壁裂隙,名曰“一念壁”。
幽暗的裂隙深处,仅靠上方错落的石缝漏下几缕斑驳天光,斜斜切割在嶙峋的黑石上,勾勒出明暗交错的光影,将周遭的一切都染上了几分诡谲。
壁面深处密密排布着数十尊护法造像,皆身披残破甲胄,手持锈蚀兵刃,
或怒目圆睁,或肃立沉思,轮廓在昏暗里半隐半现,仿佛仍在恪守着千年未变的使命,守护着这片沉寂的秘境。
山道旁,断木与乱石杂乱散落,旁侧一株枯树的虬枝斜探而入,枝桠扭曲如鬼爪,
连风掠过都带着穿透骨髓的荒寂,古老的庄严与山野的萧索在此交织,像一枕沉在时光里的旧梦,透着说不尽的苍凉。
文超握紧手中的鳞棍·亢金,缓步前行,玄铁套装的甲叶碰撞发出轻微的声响,在寂静的裂隙中格外清晰。
沿途的石壁上隐约可见模糊的刻痕,似经文,又似符咒,历经岁月侵蚀,早已辨认不清原貌。
行至裂隙中段,前方豁然开朗,出现一片不大的空地,空地中央孤零零立着一座破败的土地庙,
庙门歪斜,神像早已碎裂,只剩半截身躯瘫在供桌上,透着几分凄凉。
就在此时,一道尖锐的笑声突然从土地庙的阴影中传出,带着几分戏谑与凶戾:
“嘻嘻,死了一个妖猴,又来一个妖猴,等剥了你这张脸,我也去当个天命人玩玩,哈哈哈!”
笑声未落,一道身影从阴影中跃出,稳稳落在空地中央,挡住了文超的去路。
文超定睛望去,只见来人外貌带着诡谲的戏班丑角底色,却又被浓郁的凶戾妖气死死裹缠,显得怪异至极。
他脸上敷着一层惨白如粉的面妆,却遮不住皮肤下交错的褶皱与难掩的老态,
眉骨斜挑,眼窝深陷,赤红的瞳仁里翻着毫不掩饰的狠戾,仿佛淬了毒的尖刀。
几簇尖刺般的触须从头皮与下颌处破肤而出,混着垂落的枯白长发,像戏台上被扭曲篡改的“丑角花面”,说不出的阴森。
赤裸的上身肌肉虬结,古铜色的皮肤爬满暗紫色的诡异刺青,纹路似符似咒,透着邪异的气息;
脖颈间挂着一串粗糙的木珠,珠子表面布满裂痕,不知沾染了多少生灵的血气;
左肩斜裹着一块破旧的麻布,腰间束着雕花革甲,边缘早已磨得泛毛,流苏下摆沾着发黑的泥污与暗红的血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