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蕾奇诺的“雷霆”命令虽然早已通过最高密级通道发出,但传达到散布在广阔战线和城市各个角落的基层“普罗维克”成员及同情者耳中,需要一些时间。达达利亚直属的精锐“锋刃”反应神速,已如出鞘利剑般开始行动。然而,更多的基层部队、民兵组织在最初的混乱中完全懵了!指令不明,流言四起,甚至出现了穿着相似制服的不同单位在街头误伤友军的惨剧。
混乱即是阶梯!阿蕾奇诺深谙此道,但她更清楚,唯有坚实的组织基础和明确的目标,才能在混乱的阶梯上站稳并登顶。皮耶罗寄望于混乱,却只准备了混乱本身,没有为混乱之后准备任何能凝聚人心的东西。
得益于长期的渗透和组织,“普罗维克”的理念和行动网络在基层军官、技术部门甚至部分治安队伍中并非秘密。越来越多佩戴着不起眼“齿轮与冰凌”徽记(普罗维克象征)的人员开始主动站出来,尝试恢复所在区域的通讯和秩序,引导部队,压制暴乱。
“断指”率领着最忠诚的“壁炉之家”警卫连,如同尖刀般刺入至冬中央广播电台。激烈的交火在走廊和控制室内爆发,忠于旧体制的守卫被迅速清除——其中不少人甚至在看清进攻者身份后,选择了放下武器或倒戈。“断指”一脚踢开控制室大门,将还在播放哀乐的播音员粗暴地推开,将一枚存储晶片插入主控台。
“滋啦——!”刺耳的噪音后,阿蕾奇诺那冰冷、清晰、带着不容置疑力量的声音,强行覆盖了首都所有混乱的频道,响彻在风雪交加的至冬主城上空:
“至冬的公民们!士兵们!冰之女皇陛下,已于今夜,遭愚人众统括官‘丑角’皮耶罗、执行官第二席‘博士’多托雷,以卑鄙毒计弑杀!证据确凿!此二人乃叛国逆贼,勾结深渊,意图毁灭至冬!‘普罗维克’已接管国家权力!所有军队,立刻服从‘普罗维克’最高指挥部指令!所有民众,保持冷静,待在安全处所!任何趁机作乱者,格杀勿论!”
几乎在广播响起的同时,“黑鹰”指挥的“普罗维克”高层暗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愚人众”中央司令部和近卫军总部发动了突袭。战斗异常惨烈,司令部厚重的合金大门被定向爆破炸开,忠于皮耶罗的卫队依托复杂地形顽抗。鲜血染红了冰冷的大理石地面和精密的沙盘。“黑鹰”亲自带队冲锋,付出了不小的代价,终于将代表“普罗维克”的临时旗帜插上了司令部的最高指挥台,开始强行接管那庞大而混乱的军事指挥链路。
达达利亚如同战场上的雷霆风暴!他率领着完成初步集结的“锋刃”精锐,目标明确地扑向保守派煽动叛乱的核心区域和潘塔罗涅残党最活跃的据点。水元素神之眼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形成狂暴的激流,将街垒和暴徒冲得七零八落。他手中的双刃快如闪电,每一次挥击都带起一片血雨腥风。“锋刃”战士们紧随其后,火力凶猛,战术精准。缺乏统一指挥、只凭一腔愚忠或贪婪驱动的叛乱分子,在这支钢铁洪流面前迅速崩溃。主城几个关键区域的枪声和爆炸声,在达达利亚的强力介入下,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平息下去。
一支由阿蕾奇诺最信任的“壁炉之家”精英刺客和达达利亚麾下最强悍的攻坚战士组成的联合突击队,在混乱的掩护下,如同淬毒的匕首,直刺多托雷位于皇宫地基深处的秘密实验室!实验室外的防御比预想的更加严密,自动炮台喷射着火舌,改造过的深渊魔物守卫悍不畏死。突击队员们以生命为代价,用定向炸药炸开一道道合金闸门,用元素力与血肉之躯硬生生撕开防线。当他们最终突入核心实验区时,多托雷正试图销毁关键数据。激烈的近身搏杀瞬间爆发!一名“壁炉之家”的精英以身体挡住射向数据终端的能量束,代价是半边身体瞬间碳化。他的同伴抓住这电光火石的机会,将数据晶片和几支标注着“遗传密码解锁剂”和“净水循环节点缓释装置”的样本管死死攥在手中!这些,是钉死皮耶罗和多托雷弑君之罪的铁证!
实验室核心区厚重的合金门被能量熔穿。突击队员冲入,将正在启动某个复杂装置的多托雷和站在坎瑞亚旗帜下、手中紧握着破碎王冠的皮耶罗团团围住。枪口和元素的光芒在幽蓝的冷光下闪烁。
皮耶罗缓缓转过身,阴影中他的脸孔模糊不清,唯有那双眼睛,冰冷地扫过冲进来的士兵,最终落在阿蕾奇诺派来的突击队长脸上,没有愤怒,只有一种殉道者般的、脱离现实的狂热平静。
“为了坎瑞亚的荣光!”他沙哑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仿佛在宣告一个早已无人响应的口号,猛地将手中的破碎王冠高举过头顶,同时狠狠踩下脚下的一个隐蔽踏板!
“不——!数据还没...”多托雷似乎想阻止,但已来不及。他眼中闪过一丝对毁灭的恐惧和对未完成研究的痛惜,与皮耶罗的狂热形成鲜明对比。
轰——!!!
刺目的白光伴随着足以撕裂灵魂的能量尖啸瞬间吞没了整个核心实验室!剧烈的爆炸并非物理性的冲击,更像是空间本身的坍缩与湮灭!狂暴的深渊能量和实验室自毁系统叠加的毁灭性力量,将皮耶罗、多托雷以及那面铅灰色的坎瑞亚旗帜、破碎的王冠,连同小半个实验区,彻底化为最基础的粒子,消散在扭曲的虚空之中,连一丝尘埃都未曾留下。
这毁灭性的自毁,与其说是同归于尽,不如说是皮耶罗对其复国幻梦最后的、绝望的殉葬。他精心策划的弑君夺权,最终只换来了一场彻底的虚无,未能撼动“普罗维克”扎根于至冬冻土的现实根基分毫。
而在城郊一条泥泞不堪的小道上,潘塔罗涅在几名忠心耿耿的心腹拼死掩护下,刚刚挣脱软禁的牢笼,试图趁乱逃离这座即将属于“普罗维克”的城市。就在他们即将登上伪装好的运输车时,一队浑身泥浆、扛着农具和少量旧式火铳的汉子拦住了去路。他们是附近村庄的农兵,刚刚接收到“普罗维克”的集结指令,正满腔热血地赶往集结地,恰好撞见了这条“大鱼”。
“站住!干什么的?!”为首的农兵队长警惕地端起火铳。
潘塔罗涅的心腹试图蒙混过关,甚至掏出一袋沉甸甸的摩拉。但农兵队长看到了潘塔罗涅那张即使在狼狈逃窜中也难掩其“富贵”特征的脸——一张在黑市悬赏令上价值连城的脸!
“是‘富人’!抓住他!”队长一声大吼。
枪声瞬间撕裂了风雪。潘塔罗涅的心腹拼死抵抗,但农兵人数众多,悍不畏死。在短暂而激烈的交火后,潘塔罗涅身中数弹,其中一枪精准地穿透了他的心脏。这位曾经富可敌国、搅动风云的愚人众执行官第九席,最终倒在了冰冷的积雪之中,昂贵的毛皮大衣被厚厚的积雪和自身的鲜血浸透,瞪大的双眼中凝固着无尽的不甘与错愕。他精心构筑的财富帝国和阴谋网络,最终终结在一群他从未放在眼里的农兵手中。
风雪,依旧密集地覆盖着至冬主城,掩盖着血迹与硝烟。冰之女皇的王座布满裂痕,空悬其上,仿佛凝结着永恒的寒意。皮耶罗与多托雷化为虚无,潘塔罗涅倒毙雪中。阿蕾奇诺的“雷霆”暂时劈开了混乱,夺取了名义上的中枢,但东部沦陷的噩耗、南部孤岛的危局、基层指令的迟滞,以及深渊那永不满足的侵蚀巨口,如同更加浓重的阴影,沉沉地压在这片刚刚经历弑君之殇的冻土之上。旧的秩序已然崩解,新的秩序,将在血与火中艰难铸就。尘歌壶众神代表团安全屋外的喧嚣虽被达达利亚的“锋刃”暂时驱散,但窗外的风雪和城内此起彼伏的零星交火声,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们:这场席卷提瓦特的惊涛骇浪,才刚刚开始。